“好帅啊~”
覃舒对他的赞美之声不绝于耳,当她看到协警小哥独自离开时,立马跟了上去。
我暗道,这人真是够可以的,都几级伤残了,还跑得那么快。
果真食色性也。
张乐文凌厉的眼神在大厅里一扫而过,然后停留在我身上,很快又挪开了。
她的眼神很不友善,像要把我看穿一样。
张扬吊儿郎当的跟在她身后,好几次想要逃跑,又被抓了回来。
张乐文拽着他的衣领,郑重警告:“老实点!”
“切~”
很快,这个放肆的少年收到了一记暴栗。
他经过我身旁时特意看了一眼,我赶紧别过头,不让他注意到眼前这个猪头一样的可怜少女。
既然覃舒已经去打探他的底细了,将来有的是机会接触,怎么能急于一时?
“你…?”他眯起眼睛看着我,脑海里正在回忆着什么。
我把身体扭过一边,假意咳嗽了几声。
张乐文听到动静,一个箭步拽住他的领子,她动作如风,一招一式充满了强烈的冲击性,仅仅是坐在一旁,都能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杀气。
“未成年都不放过?你是不是真想蹲牢房!”
张扬连连告饶,“姐、姐,轻一点,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张乐文用力拍他一把,怒道:“嫁不出去还不是因为你这不省心的臭小子!”
张扬直起身,严正抗议:“姐!我不要面子啊!”
“老娘是你姐姐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张扬不服气的冷哼一声,陈警官眼见局势控制不住了,赶紧凑上前做调停,“小扬,怎么跟姐姐说话呢?你姐这么做都是为你好,如果不是她,你早被时下的社会风气带坏了。”
说罢,他指着我,继续道:“看这小孩,一脸乖乖的模样,居然敢无证驾驶,还酿出交通事故,幸亏没伤着人,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张扬再次看向我,总觉得他似乎看穿了什么,神情里带着一些藐视。
这要是在2018年,我肯定要告他泄露个人**,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把头埋进胸前,尽量把脸挪到他看不到的角度。
真是太丢脸了。
过了好久,才看到覃舒偷摸摸的从门外溜了回来,她脚下生风,大摇大摆走过来,然后一屁股坐我边上,一副你赶紧夸我的表情。
“你猜他叫什么名字?我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名字。”
我白她一眼,答:“张扬。”
她惊呼一声,你怎么知道。
“安静点。”接待区一位民警从电脑后边露出半个脑袋,样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我俩见状,立刻老老实实端坐原位,一声也不敢吭。
看到各自的怂样,我们都忍俊不禁的笑了。
两个年近三十的女人,居然在为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而疯狂,确实有点不知羞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竟沉沉的睡了过去,大概因为带着伤,所以特别疲惫,好几次想强撑起精神,都被无尽的困倦消磨殆尽。
到了后半夜,全身感到一阵寒意,身体自发的启动御寒能力,迷迷糊糊醒了一下,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踏实,总以为有人走进来,抬起头,只望见门外黑漆漆的一片,哪有一个人影。
大概警察看到我们一身伤,又是未成年,便没有多说什么,任由我们躺在长椅上,一直到天亮。
睡梦中,我又看到了伶俐可爱的模样,她正张开小手,伸向我的嘴里,那是她一直很好奇的地方,为什么妈妈的舌头能吐出来,她却不行。
我被她可爱的样子逗乐了,很快从睡梦中笑醒过来。
脚下软绵绵的,似乎有什么柔软的物体正横在我的脚掌之下。
我猛地坐起身,看到一个大约40来岁的,******的女人,坐在椅子一侧。
她看到我醒了,特意向我所在的地方挪了挪,示意我让开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举动让我莫名反感,又或者,是她这个人让我感到不适。
“你是秦老师?”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沿岩小学的秦老师,曾经带过我们班,我对她印象并不深。
唯一难忘的是,有一次上课,婷姐因为调皮被她当着全班的面扇了耳光,自此以后便再也忘不掉她了。
她冷哼一声,没有理我。
覃舒从洗手池迎面走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我认出,这是她哥哥覃歌。
“你要走了吗?”
她点点头,问我:“怎么阿姨还没来?”
“不知道,大概生气了…想给我一点教训。”
“哦,罚款我已经交过了,到时候直接让阿姨签字就可以走了。”
果然是个绝不会放过任何漏洞的女人,居然在短短几天内赚了那么多钱,要不是我那可悲的正义感在作祟,还真想试试当人上人的感觉。
“对了,你知道她犯了什么事吗?”我手指秦老师所在的方向。
她突然横眉竖眼,满脸鄙夷之色,“她啊,打学生,把人打得脑震荡,住了好几天院,据说那个倒霉学生现在想起学校还怕得要死。”
“又打学生?”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她一个拿着教室从业资格证的人,怎么总是做出这种有辱师德的事?真不怕遭报应吗?
覃舒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问:“想到什么了?”
我冷笑一声,说:“冤家路窄!”
“什么冤家路窄?”
“你帮我联系一个人,让她带几个人跟一套校服还有摄像机来。”
覃舒懵懵懂懂的看着我,又问:“是谁啊?”
“街头女霸王!”
说到这,她更加不明所以了,不过既然我已经提出要求,她也不好反驳什么。
很快,她带着我的期许离开了。
秦老师没有得到多久的清闲就被叫到了审讯室,不久之后,覃舒口中所说的学生家长也来了。
战场从审讯室转战调解室,他们在里面呆了多久,我就等了多久。
妈妈,你该不会放弃我了吧?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才看到妈妈的好友曾阿姨姗姗来迟,她告诉我外公病危了,妈妈来不及赶回来,这才叫她过来帮忙。
记得外公临终前拉着妈妈的手,口齿不清的说了好多遍,“吴果这孩子,太单纯,总是不让人省心,你看好她吧…”
当妈妈向我复述这句话时,我不以为然,现在才发现,那是一个弥留老人心中的疙瘩,一个即使他不在人世后也难以解除的疙瘩。
外公,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被骗,相信我好吗?
外公,一路走好…外婆在等你…
我一直垂着头坐在公安局外的长椅上,直到曾阿姨出来,才收回思绪。
“阿姨,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谢谢你今天特地赶过来…”
“你一个人可以吗?我看到你身上受了伤,我带你去医院吧?”
我摇摇头,沉默不语。
她见我这般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我早点回家,又匆匆离去了。
天空淅沥沥的下起了下雨,老天爷阴沉着脸,我突然想起来,那一年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肯定是我惹怒了上天,他才一次又一次的警示。
过了不久,雨势渐渐变小,大地的燥热还没被雨水冲走,又与之反应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湿热感。
身上被这粘人的气息闷出许多汗来,我看了一眼警局门外,婷姐领着一群小青年正浩浩荡荡往这里赶。
看这架势,说是普通的逛街都没人信。
我连忙跑出去,在大门口处就把她拦下了。
我左顾右盼一会,小声道:“换个地方。”
婷姐皱眉看了我好久,开口说:“谁把你打成这样?让她滚出来!”
我再次拦住她,解释着:“我这是学车的时候撞的,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
“学车?韦亦没把你看好?居然让我妹妹撞成这样?他活腻了吧。”
唉…面对突如其来的宠溺,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靠近她耳边,小声说道:“以前打你的秦老师就在里面…”
话音未落,只见她跟身后的人拿了根棍子,气冲冲地就要杀进去。
我连忙招呼她身后的小跟班拉住她。
“吴果,你别拦我,今天我告诉你,不是她死就是你死,你自己选吧!”
我立马倒退几步,连连摇头,说:“去杀吧,我不拦你。”
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我大声喊出来:“根据《刑法》第17条:已满十六周岁的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强奸、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因不满十六周岁不予刑事处罚的,责令他的家长或者监护人加以管教;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由政府收容教养。”
“姐,你今年多大?”
“15。”
“说不定这官司打着打着耗到16岁,又或者对方找关系篡改你的身份信息。”
“她敢!”
“而且这里面都是配枪警察,你自认为可以冲到第几关?”
她丢下棍子,怒视着我,“你到底哪一边的?”
我忙凑过去,讨好道:“你别生气,我当然跟你一边的,我是想说,打可以打,但是不是单纯的打,你想啊,她打了那么多学生,肯定树敌已久,无缘无故被打会怎么办?肯定会把气撒到别的孩子身上,她教的可都是小学生,都是毫无反击之力的孩子。”
她吐了口气,才自觉被愤怒控制了情绪,忙问我:“那你说怎么办?”
“我觉得…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