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生辰(1 / 1)

“哪还等得到他日啊。”熠彤亦是正经了许多,回想起锦夜昭对她那不信任的态度,熠彤嘟起嘴向若霜抱怨道,“皇上早就知道了,这不,逸王能离开,不都是皇上的主意吗?”

“早就有人告诉陛下了?”若霜惊异的睁大了眼睛,她原以为是陛下恩赐逸王让他去封地的,却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原因,若霜方才还是一阵惊异的表情,下一刻便成了了然,“又是那个人告诉陛下的吧。”

熠彤自知她指的是谁,冲她点了点头,看天色亦是不早了,熠彤挽过她的手向自己宫中走去。

“唉,也罢,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也再没有补救的余地了”若霜被熠彤挽着,没有拒绝也随她一起走着,眼中尽是惋惜之色,拍了拍熠彤的手安慰道,“不过逸王远去封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日,至少让想害你的人手中又少了一个把柄。”

“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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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逸王走后,宫中没有再起什么事端,现今宫中最大的事情,便是准备张贵妃的生辰宴会了,看着她殿中那浩大的阵势,熠彤不禁也为宫中的开支担心了,一个生辰就办的如此浩大,甚至不亚于皇后,这得浪费多少无辜百姓的口粮啊。

无论再怎么忙,也不关熠彤的事,熠彤依然成日窝在殿里,该吃吃该喝喝,她想的非常简单,若收到了邀请便勉强去了,若没收到邀请她更是高兴,如此便可在自己宫中乐得清闲,不必去应付那些麻烦的嫔妃们。

可凡事总不如人所愿,那邀请还是如期的送来了。

算算时间,今日便是她的生辰了,宴席在晚上,就摆在了景仁宫,熠彤在飘香殿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戴上面纱,就出了门,在去景仁宫的路上遇到的若霜,便与她同行,一路上聊聊天儿,也不算乏闷。

这几日从未来景仁宫看过,到了景仁宫才真的要惊叹一声了,与她上次来时简直换了个模样,她都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殿中的桌椅摆设都换了位置,连主位也有所改动,殿下的客席上是一道道长桌,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熠彤只粗略看了一眼,便能看出每桌均有二十多种不同的菜色。

此宴用满汉全席来形容也实属不为过。

当熠彤与若霜二人走进景仁宫时,宫中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她们二人挑了一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坐下,这次宴会,熠彤只希望不要与她有什么瓜葛,她只是过来走个行场,并不打算真正的用膳。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宫女们还不停的将菜肴继续端送上来,宫女们忙的都来不及试下额上的汗水,端上一道菜后便又慌忙跑到厨房去了,后面似乎还有不少菜,此时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因为今天的主角还没有上场。

“太后娘娘到————贵妃娘娘到——————”门外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嗓音。

熠彤闻言先是愣了愣神,太后怎么会过来?然后才倏地反应过来,她怎么忘了,张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儿,她的生辰,太后自然是不会错过的,想必待一会儿,锦夜昭也会到场吧,于情于理,他也算是张惜月的夫君......

“参见太后娘娘,参见贵妃娘娘。”接着众嫔妃都站起身,出了自己的席位,站到了正厅前,有素的排成一排,身子下倾欠了一身,动作整齐有序,大家都已在宫中多年,这些最起码的礼数还是做的到的。

只见张惜月亲昵的搀扶着太后,二人缓缓步入殿中,今日皆是身着华服,身后的宫女阵势亦是不小,二人不慌不忙,缓缓走到几步台阶上的主位之上,双双坐下,太后才开口让众嫔妃起身。

张惜月还不急着坐下,看着众位嫔妃各自入座后,走到台步中央,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端庄的笑容,“众位妹妹,今日虽说是本宫出生的日子,但亦要大家陪同才能算得上是个生辰,大家今天就将这景仁宫当成自己家一般,不用诸多拘束。”

她说的话依然让人挑不出毛病,在大家的应承声中,张惜月坐在了太后身边的主位上,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姑母,你看月儿如此布置可还妥当?”

太后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笑意,*溺的轻拍了拍她的手,“妥当妥当,月儿,今天你是寿星,你怎么安排都妥当。”

那台阶之上摆了三个主位,一个是太后的,一个是张惜月的,还有一个,无疑是锦夜昭的,可他似乎迟到了,她们中间的那个主位上到此刻还是空无一人。

“不必等他了,开始吧。”太后注意到张惜月不时会抬头看看门外,想必定是在等着锦夜昭呢,身为他的母亲,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从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甚至于有些讨厌,一般嫔妃或是官员的生辰,他都是能免则免,能不去便不去的,现在肯定亦是不想来的,但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月儿的生辰,他这个皇帝理应到场,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等他到场,说不定饭菜已凉,夜也已经深了,与其让大家一起苦苦的等他一人,还不如她们自己先开始吧。

接到了太后的命令,张惜月也不再冲外头张望了,冲后殿拍了拍手掌,随着张惜月手中发出一阵清脆的掌声,从后殿两方依次出来两排身着粉红色舞服的舞姬,乐师早已在殿中四处的角落候着,待舞姬们排好队形站定,乐师发出手中的第一个音符。

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谩催鼍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锦缠头,刘郎错认风前柳,如此意境,也算配得上眼前美景了,只见舞姬们时而婉转低眉,时而清疏云手,再配上周围乐师们弹出的清雅曲调,俨然一曲曼妙之舞。

嫔妃们只顾边欣赏舞蹈,边品尝桌上美味佳肴,至于后面的节目,自有张惜月安排。

熠彤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本是不想吃的,也不由得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宫中的御厨果然就是不一样,能将几道民间小菜翻炒出不同的味道,看着那曼妙舞姿,熠彤与尹若霜相视一笑,她们在宴席的最后两排,想来张惜月与太后也注意不到她们,今天,或许能吃的安稳些。

正当熠彤侥幸之时,靠近主位这边的一个嫔妃在嚼了一口菜后,放下筷子,与张惜月笑着开口,“姐姐安排的节目果然是精彩,这舞姬们个个身姿优美,跳的确实不错。”

口中说的是舞姬舞姿优美,可那嫔妃方才哪里看过她们,吃完了菜后立即就与张惜月夸赞了,不过在宴会上谁会在意一个嫔妃的目光停留于何处,她看与不看,都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张惜月闻言又冲她扬起端庄得体的笑容,“妹妹谬赞了,妹妹若是喜欢,本宫下面还安排了一些节目。”

“唉,这舞姬跳的好是好,可我总觉的少了些什么。”那嫔妃先是与张惜月客气的笑了笑,继而看着那些舞姬们惋惜的摇了摇头,一副想挑刺又看不出到底有何不妥的样子。

“哦?少了些什么?”说话的是坐在主位上的太后娘娘。

方才说话的那个嫔妃依然看着在中间跳动着的舞姬们,还是寻找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是坐在她对面另一边的一个淡绿色长裙的女子接下了话茬,“唉,臣妾记得,宫中的锦夫人不就是舞姬出身吗,当年还被燕都百姓评为燕都第一美人,若锦夫人不介意,不如让她与我们献舞一曲如何?”

绿衣女子在与主位上的张惜月对视一眼后,嘴角勾出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紧接着又在宴席之中搜寻到了熠彤的身影,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熠彤与身边的若霜对视一眼,尴尬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之上,这种要求,着实难到了她,她此时应该如何应对,熠彤也是坐着不知如何是好,一瞬间,太后,张惜月,所有的眼睛都随着绿衣女子的目光看向熠彤,她又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若霜拉了拉熠彤的衣袖,给予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开口稍抬高了一些自己的声音,“虽然锦夫人舞技确是超群,但锦夫人进来身体有些不适,不能上台献艺,请太后,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见谅,也望不要扫了众位姐姐的兴致。”

“哦。”方才被称作淑妃娘娘的绿衣女子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与熠彤歉意的笑了笑,“你看看我这记性,锦夫人刚刚小产不久,身子肯定不能为大家献舞,怪我怪我,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听到此处,熠彤脸色沉下半分,这淑妃算是提到了她的伤心事,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幸好此时戴着面纱,众人看不出熠彤脸上表情是悲或喜,紧接着淑妃对面的女子又接下了话茬,“可不是吗,听闻锦夫人前段时间不仅小产,还毁了容貌,也难怪今日蒙着面纱不以真面目见人,近日想来已是身心俱疲了,姐姐怎好再提让锦夫人献舞的要求呢。”

熠彤皱了皱眉头,脸色更加阴沉了,而淑妃还是笑着与对面的女子侃侃而谈,全然不顾熠彤的表情,“是,是姐姐错了,这些舞姬本就跳的不错,不该让锦夫人上场。”

眼见太后冲她皱了皱眉,想必定是怪她连上台献艺都要拖拖延延,一副小家子气,失了皇家的脸面,也罢,太后对她印象本就不是特别好,再加上这一次,也不过就是在满身的伤痕上补了一刀,她已经如此,太后的不待见对她也造不成什么伤害。

听着嫔妃们三三两两交谈的话,熠彤再也无心饮用跟前这些美味佳肴,连身边若霜唤她她都没有听见,心中不断重复着方才淑妃与她对面女子说的话,眼前不断扭动腰肢的舞姬她也无心再去观赏,倏地站起身来,与主位之上欠了欠身,“太后娘娘,贵妃娘娘,臣妾身体有些不适,就先退下了。”

得到二人的应允后,熠彤独自一人走出了景仁宫,若霜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免担心了起来,可碍于现在正处在公共的宴席之上,她抑制住了想喊住熠彤的冲动,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不知又会跑到哪里去。

走出殿门,熠彤选择了一条相对比较窄小的路走去,她此刻只想远离这些人,远离那些烦扰,一个人静静。

另一端,锦夜昭身后跟着几个侍卫,正欲往景仁宫走去,还未踏进景仁宫的殿门,看见了那小道中一个熟悉的背影,不免心中好奇了些,正欲向那背影追去,却被身后的侍卫拦下了,“皇上,您这......都还没进景仁宫的殿门呢。”

都说皇上*锦夫人无度,看来是真的,但锦夜昭现在还未踏进景仁宫的殿门便又要回头去找锦夫人,着实是难为了他们,待宴会一结束,张贵妃要责罚他们,太后又要责罚他们,最重的刑责还是会落在他们头上。

锦夜昭回头看向身后的侍卫,不耐烦的撇开他拦着自己的手,“你们谁爱去谁去便是。”

再看向那条小路,那个背影已经走远消失不见了,现在可好,被他们这么一耽误,又得让他一阵好找,锦夜昭快步走到那条小路上,匆忙寻找那个背影,留下在景仁宫门外愣神的几人,想拦已经拦不住了,不能违背太后与张贵妃的意思,又不敢违逆天子,看来,他们今夜只能在此,等候宴会结束之后的刑罚了......

沿着那条小路寻找,不一会儿,锦夜昭就看到了那个背影,越走近,他越能肯定那就是熠彤了。

穿过那条小路,这里别有一番洞天,周围一圈树木围绕,中间是一泉湖水,算不得是清澈见底,但湖面至少干净,让人看着舒心,夜风轻轻刮过,平静的湖水上微波荡漾,相比于宫殿中的庄严气势,这里就要宁静许多了。

熠彤此刻正趴在湖面上,搜寻着什么,锦夜昭走上前去,蹲在她身侧,这才看见,借着湖边微弱的灯光,能清楚的看到湖面中的自己,熠彤看着湖面中倒映出来自己的面容,与那日刚得知自己容颜尽毁时一样,手抚着右脸颊上的道道伤疤,眼中尽是痛苦无奈。

感受到锦夜昭的到来,熠彤再看了一眼湖面上倒映出的自己,手抚着右脸上的伤疤,看着锦夜昭,眼中闪出了委屈的泪花,“我是不是好丑,是不是走出去便会让人厌恶?”

一滴泪珠在眼眶中打转许久,终于还是不争气的落下了,锦夜昭哪里能看的过去他心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留下眼泪,慌忙替她擦去了,看着她脸上的疤痕,锦夜昭突然想起他当日与太医令的对话,他好像与自己说了一个能将熠彤脸治好的人。

锦夜昭与熠彤二人就这样蹲在湖边,他不厌其烦的给她擦拭着泪水,“你养病的那段时间,太医令告诉朕,当今世上还有一个能将你的脸治好的人。”

“谁?”出于本能的好奇反应,熠彤停止了哭泣,停下了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目光集中的看着锦夜昭。

捧着熠彤的脸庞,锦夜昭认真的与她回话,“你应该或多或少的听说过他,他就是夜宫的主人,夜帝,若他真的能将你的脸治好,朕愿意去拜访拜访他。”

夜帝......夜宫......熠彤思索半刻,那日好像听离允与锦夜昭说起过,她也经常会听别人说起,夜帝,被世人捧到了天上去的人,看来并不是一个小人物,熠彤明白,锦夜昭若真的想与夜宫有什么牵扯,不会等到现在,也正是因为那日若霜与她聊了那么多,熠彤现在会与他换位思考了,不会再只顾自己心中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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