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梁镇盛产蚕丝,她建这作坊,除了原本余家的几个主事,剩下的就是当地民众,和一些有手艺的流民。
余珂本着行善赚钱两不误,还能造福当地生产总值,一时想不通何至于遭到这样的事。
“你可确定他们是流民,或者,可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余可怀疑是有心人不怀好意,对她打击报负,或是当地布行作坊恶意竞争。
就见万管事,听着白了脸,一脸的气愤:
“这帮流民,不知从哪里听到谣言,说我们胜利作坊,每天日金斗金,给工匠们开的工钱却只有九牛一毛,太过黑心,所以他们要自己开作坊,挣多少钱,大家平分多少钱。”
余珂听着这拿来主义,还说得如此义正言辞,冠冕堂皇,有些怒急,
“可有报官,那些受伤的伙计现在怎样了?”
还有就是,这日进斗金是哪里传来的:
“给我查一下,在那里的账房主事是谁?”
“出事当晚就已报官,有几个受了重伤,好在性命无虞。那账房先生奴才也知道,以前是余家别庄调过去的一个财账主簿,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余珂心里干着急,气得思绪混乱,但她没有柯南的分析力,也没有属于自己在外面的情报人员,一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当地官府的办事情况了,
“你派人,去当地官府打点一番,看看是否能弄到什么实情。还有吩咐各地作坊加强看守,高价雇些护卫来。”
“是……”
“下去吧。”
余珂正常运营才几月的作坊,发生这样的事,让她心里很憋屈,真是巴不得亲自去那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却碍于自己是个女子之辈,外出不得,施展不开拳脚。
也只能在家里焦急的等消息。
而余王氏,早已不怀疑,余珂的生意头脑。
她是日日愁着一双儿女的婚事,眼看余珂迟迟不婚动,到是儿子余珏,已有几个官家夫人,不知在哪里见过余珏。觉得这余家嫡子长相清俊,也有些才干,明里暗里表示有结亲之意。
虽说姐姐未有着落,弟弟的事不该这般急,但是都到了这个年龄,余王氏,眼看着余府周着几家,不是嫁女,就是娶妻,整日鼓乐声声,也有些坐不住了。
开始经常,邀一些外府夫人上府做客。
余家这些年,至余王氏管家后,或者说,余珂开始管账后,家里的收益是年年增加。
余王氏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束手缩脚,不仅把府里装饰一新,而且,一应生活日常用具,吃喝也比以前高了几个档次。
如今余王氏生活其实基本顺意,她也不多求。
金朝人讲究嫁高娶低,在她看来,儿子若娶亲,还是找个宜相处,贤淑稳重,有些担当的女子才是。
这日礼部一四品官员的夫人,要领着女儿来到了余府做客。
余珂看此情况,不得已,也得出来做陪。
余珂和余王氏出门相迎,两人等了一会,才见远方,一辆青色马车缓缓驶来。
不久后,马车停下,车帘被掀开,一个穿着时下流行的带福纹冬袄,鹅蛋脸,身形微胖,眉眼和善的妇人率先走出来,边上紧跟着的嬷嬷把这个妇人扶下来后,
马车帘又被打开,一个长相十分肖似其母,但年纪要小上很多的少女,先是睁着好奇的大眼,打量了四周。
这才整整表情,从车上下来。
这位夫人看着女儿的一番表现,颇为无耐,摇摇头。
“小女被老身骄惯坏了,余夫人可不要见怪。”
余王氏听着一笑:
“哪里的话,令爱灵秀貌美,一看就是个招人疼的乖孩子,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天底下,哪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孩子的。孟夫人,听着余王氏这么说,眼里的笑意就多了,不觉连余王氏出身不好,这一点也基本忽略了:
“余夫人抬爱,这鬼机灵哪当得夸,不定尾马翘天上呢……”
话还没完,就见她身后的女儿,撒娇似的喊了一声。
“好了,不说你了,”孟夫人,打量着余珂。
余珂忙规规矩矩的行礼:
“小女余珂,见过夫人。”
孟夫人瞧着余珂的礼,更满意了一些。
看来,这余家的女儿,也不像传闻所言。
——看这完美的礼节,也决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教出来的。
于是笑着把手腕上的一个翡翠镯子摘下来,递向了余珂:
“好孩子,拿着吧。”
“这……”
余珂微迟疑,看着这镯子的成色,明显十分贵重。
然后发现余王氏冲她点头,余珂才收下,又行了一礼。
一旁的孟小姐,看着余珂这样,也过向余王氏见礼。
余王氏同样给了见面礼,接着把孟家母女迎进了府里的会客堂。
各色茶点,水果上齐。
孟夫人和余王氏随意聊着,不觉说到因何来晚的原因。
“刚来贵府途中,正好遇到后夏使臣入城,京中主道,被人山人海的围着,这才来得晚了。”
余王氏理解的一笑,
“这上京就是好事者居多,金国使臣入朝,想来,去凑着热闹的肯定不少。”
孟夫人和余王氏,你来我往的说着话,余珂开始还认真在一边旁听,但看着,有些心不在焉,坐不住的孟小姐,余珂趁两个大人不注意,对着孟小姐笑了笑,小声问:
“可要出去走走?”
孟小姐性子一看就是坐不住的,听了后,眼睛一亮,点头就同意了,
余珂看此,觉得,若是这个女孩嫁给余珏,没准两人还真会志趣相投呢。
于是和孟氏,余王氏说了带孟小姐在园中转转的想法,
得到两位许可,这才领着孟小姐来到了,自己的小院。
正是寒冬,外面有些冷,不过出来的孟小姐到还比较精神,看着,余珂院子里,竟然还有几株翠绿植物,分外新奇。
余珂看此在旁边解释:
“这是从北地弄回来的一种长青树,这是西北的针青,这是外族引进的万年绿……”
孟小姐边听边点头。
然后看向一旁,长着十分好看,表情和善的余珂,不觉亲近了几分:
“我叫孟清清。”
余珂乍听这一句,一愣后,笑得更灿烂了一些:
“我叫余珂,”
余珂说完,拉住孟清清的手:
“我带你见识样好东西。”
说着把孟清清带到自己屋中,拿出了几样她自制的香粉,胭脂,让孟清清看着。
孟清清一看就喜欢上了,问她这是从哪里买的。
两人开开心心的说了一会,孟清清看着余珂开朗热情,话闸子也打开了,竟说起了来时的路上见闻:
“我还本以为,那后夏此次派来压阵的匡远将军,定是个五大三粗,面容让人望而生畏,起码也要身高三丈的可怕人物,谁知道,远远看来,文文弱弱的很。我看着他穿那一生重甲,都担心把他压垮喽。”
余珂听着呵呵而笑,也想起那些民间小故事里,是如何丑化后夏这个传奇将军的:
“不是说匡远将军,有三只眼,六条胳膊吗?”
“拉倒吧,那些写书的竟骗人。”
孟清清闷闷不乐,
“我看那些后夏军士,除了与我朝军士盔甲颜色略不同。长相,模样,跟金朝男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反而看起来更弱一些。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好战,残忍呢。”
“可能和民风有关系吧,而且人不可貌相,没准那匡远柔弱的外表下,有颗衣冠禽兽的心呢。”
而后夏军士过来后,与金朝不仅谈了双方领土问题,主权相关问题,还商议了,留在金朝那一千俘虏的交涉之事。
由于后夏和谈并不十分强势,虽然双方偶尔气氛紧张,谈得到也不是特别剑拔弩张。
几天后,等终于把大面上的问题都谈妥后,匡远看着金朝这方的大司马:
“我还有一件事,想请大司马帮忙。”
大司马应了一声,本来比较放松的身体,一瞬又紧崩起,生怕这匡远此时出什么妖蛾子。
不过面上依然自然:
“不知将军有什么忙,是本将可以效劳的……”
“大司马,莫要紧张,我只是要找一个人,”
接着匡远顿了一下,也没等大司马多问,
“是一名女子,叫余珂,大人可否帮晚辈把此人找到?”
在坐的许多金朝官员觉得这要求荒唐,有人忍不住道:
“不瞒将军,我金朝也是地大物博,人口亿万之多,你说余珂此名,整个金朝还不知有多少……”
匡远表情严肃下来,又限制了条件:
“她应该就在京城,而且……算起来,今年该有十六岁左右,父亲当是金朝官员。”
这范围可就一下子缩小了,父亲是京官,还姓余,今年十六岁左右,这样说来,虽然麻烦,但好办多了。
“将军确定所说属实,还有没有别的重要信息?”大司马问完后,又略八卦道:
“冒昧问一句,将军为何要找此女,与此女又有何渊源?”
“少时相逢,久久不忘,所以想把她找来,娶为正室!而且,若大司能给晚辈找到此人,晚辈想,关与刚才,我们在谈的东南边界,定界碑之事,当能顺利尽快解诀。”
不少人听着‘少时相逢,久久不忘’,浑身冒寒气,
这匡远将军,也二十有七了吧,他少时相逢之人,那对方肯定还不满十岁,真不知道为什么有如此‘深情厚谊’。
“将军情深意重另本将动容,不过找起来依然麻烦,而且现在那女子是什么样的情况可不好说。”
大司马意味深长道,听着匡远将军的意思,也是多年未见此女。
现在对方是否婚配,或是中间发生变故,例如,这个余大人,发配远方,或是此女出现意外,这些都是有些可能的。
关键是,这匡远如何认识金朝的闺秀,莫不是那姓余的官员有些问题,只是既然匡远这么明目张胆的提出来,那官员也该不是金朝的暗棋。
“此事要多麻烦大司马了。”
匡远听着金朝大司马答应下来,心里放下了心。
晚上,到达所在驿馆的后夏使臣,有一个随行而来的谋士终是忍不住了:
“将军,你何故为了一个女了,答应这样无理要求,这可有违我们原来的计划。何况,就算陛下看重您,但您这样私自决断,”也太猖狂了吧。
“无妨!”
匡远坐在椅上,喝着下人泡的茶,气定神闲。
到是一旁,乔装过来的一位后夏年轻又深得圣心的臣子,看此情况:
“子善兄,对一女子痴情如此的作风,不像你啊。你到说说这女子到底有什么来头,有何过人之处?”
匡远一笑,显然与此男子,关系不错。
但看着男子求知道的强烈眼神,匡远再次低头喝茶前,微微道:
“天机不可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