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里的动静,引来了另外一批人,大太太不知为何,晚上也突然到访,看到婆子取下的玉锁,没等惊慌的婆子先解释,就道:“可是小姐带着这个不舒服,唉,都说是保平安的,既然不适,就算了。”说着拿过玉锁急冲冲的走了。
原来,大太太,把被起名为余珏的余珂弟弟带走后,就请了大夫看过,得知这孩子根本活不过满月时,心里很急。病急乱投医,就找到当地一个据说很灵的巫医,那人给她这个玉锁,可以吸取同源孩子身上的精气、生命力,从而让另一个汲此存活。
此法十分恶毒,但大太太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还是做了。当玉锁挂到呼吸有些不畅的余珏脖子上时,大太太看到余珏的呼吸渐渐稳了下来,心里更是大定,这样就好。
而余珂心里很气,刚才也许是大夫人过急,几句话,余珂就什么也明了。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那玉锁肯定有问题。要不是身体里有先天之气护住了心脉,还有那个虽然迟到、不上心,但还是救了她的婆子,恐怕她的第二次人生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而旁边的那个婆子还有些不明所以,心想着:‘大太太今天到是好说话。’喃喃了几句,看着余珂紧闭的眼睛,然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开始了守夜。
余珂以为这一次就算完事了,只是没过几天的一个清晨,当这个玉锁的精气用完,大太太又故技重施。这次她派来一个送礼物的小丫头,然后派人支开这里的几个婆子后,趁着没有人,直接把那个玉锁戴在余珂的脖子上,又塞进了余珂厚厚的衣服里面。
余珂大声的啼哭,不过终是口不能言,手脚不利索,哪能拿得出来,只是不停的哭。
几个婆子远远听到余珂的哭声,忙跑过来,却没看到什么可疑之人。尿布没有湿,摸措她的额头,也没有发热,奶娘喂奶,余珂也不吃,都不明白这小祖宗是怎么了。
而余珂哭泣一直没有停止,从上午,一直哭到下午。
包括九姨娘在内的谁哄都不行,到是那天的婆子想了想,“夫人,小姐一直在按胸口呢,那日小姐晚上不对,当时也是在按着胸口,不过当时她手下还有大太太送来的那个玉锁。”
说完后,旁边就有一个眼尖的丫头注意到余珂小薄袄,衣领附近没塞好的一截红蝇,“看,小姐脖上好像带着什么东西。”
别一个嬷嬷听了,“怎么会,小姐的衣服是老奴换的,没给她带任何东西啊……”话还没说完,就见九姨太,从余珂的脖子上拉出了那个玉锁。
而余珂也终于哭累了,沉沉睡去。
九姨娘脸色阴沉,
“今天这事,你们几个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若是让我知道谁的嘴巴不严实,你们知道后果。”那天晚上的事,她也知道,心里虽有疑惑,却没想到大太太弄得哪一出,只是趁着机会,把那个大太太按在这边的嬷嬷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
但现在看着手中的这个带着一丝血丝的白玉,又想着最近大太太招见过一个巫医的事,余珏又天生体弱,九姨娘心里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
…………
当晚在余老爷回来后,九姨娘就把这个东西,悄悄交给了余老爷。
余大奎开始也没多想,只是他本就出身易术世家,巫蛊之术乃易术衍升出的旁门左道。当他看出这东西的用法后,震惊的直接摔碎了手中的茶碗。
事情闹大了,余老爷当晚直接下令,日后青梅院的所有事宜,大太太不得以任何理由插手,大太太也不准再给他所有的孩子送任何动西,只管好自己身边的三个孩子就成。
虽然看似对大太太也没有实质影响,但是对于一向好脾气,又念旧,把妻妾分得清的余老爷可以说是震怒了。
余老爷虽然平时混了点,但李氏乃他糟糠之妻,年轻时也帮他不少。虽然现在随着官位高升,大太太的教养观念渐渐跟不上他的地位。
但两人少年夫妻,余老爷想着:‘只要大太太本本分分,这个正妻他就绝对尊重,可惜,这次李氏的所作所为,让他太失望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做出此等有损阴德之事。
余老爷把大太太单独叫过来,两人说了很久…………
余珂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反正自这之后,大太太再没过来看过她,而她的弟弟虽然病弱,却也一路成长到了六岁,当然。
六年过去,余珂也一样,长成了个粉嫩的小萝莉。
…………………………
已是深秋,清晨,天还不明,这些或大或小的孩子,就到了当家主母的院子里照例请安。
余老爷也已三十有九,眼看到了不惑之年,一个儿子,十一个女儿。最小的二岁,最大的已经二十三岁,早已嫁做人妇。
而除了大女儿,二女儿,三女儿这些嫁出的女儿外。
最近几年,余老爷把最漂亮的四女儿,余老爷年少轻狂时和某名妓所生,一直养在大太太身边的,被余老爷送给了某四十多岁的上司做妾。
而五女儿今年也已十四岁,是余老爷的嫡女,大太太的第一个孩子。早些年,余老爷一心扑在事业上,家里妻妾斗争厉害,那时还不经事的大太太不知因为什么伤了身子,所以才在二十六岁‘高龄’下,生了第一个女儿。
名唤余瑾,被教育的不错,模样仿大老爷多一些,并不如何漂亮,但十分端庄,穿着鹅黄色长裙,罩着同色上衣。还未芨娉,梳着少女发髻,做事一板一眼,标准的正室范。
六女儿余琉是大太太身边的一个丫头,被余老爷收房后所生,年方十一,模样仿了生母,穿着紫色圆领上衣,配着深色镶边曲裙,扎着小辫子,俏丽可人。
七女儿是余老爷的心头好,六姨娘生的。一个穷秀才的女儿,但识文断字,与余老爷吟得了诗,对得了对子。可惜生的女儿只是个瞎子,今年才九岁,名唤余琼。
八女儿余玫,大太太亲生,今年七岁。继承了大老爷的眼睛,鼻子,母亲的脸形,嘴巴,秀丽中带着几分娇媚,穿着亮红色连衣裙,裙腰高系,小小年纪就盛气凌人。只是,余珂并不太喜欢她。
而九女儿就是余珂了。
十女儿余琬今年四岁
十一女儿余璃今年两岁。
余珂此刻站在一群女孩子中,打着瞌睡,看着眼前的几个姐姐妹妹,大叹这些孩子都不错。
然后把眼光转靠石的地方,看着她的亲弟弟余珏,比女娃还娇气的被他的奶嬷嬷抱在怀里,脸色这几年变好很多,虽然依然瘦弱,但是白净可爱,此刻正眨巴着眼吃着下人递的糕点。
余珂看看着这样的弟弟略微失望,叹口气,把眼睛转向自己的鞋面,心也飞到好远。
这个朝代并不是她见到天朝历史中的任何朝代,虽然天朝五千中,有过金辽,但此金朝显然不是彼金国。余珂猜是她重生到了架空的历史,或某折叠时空。
不知道有没有前辈来过,但是这个时空的古代史却更漫长,这里没有唐诗三百首,却有本土的夏商七百首。
造纸,丝绸,药业,船业,牧业都很发达,甚至玻璃和初制火药也已被造了出来。
菜式很多,衣服款式也多种多样。
余珂只是普通女人,就算受了十几年的天朝教育,到现在能背写下来的诗词也十分有限。更别说,工作几年后,各科知识是忘得一干净,那些方程式,物理原理是通通不记得,要她搞个发明,弄个创造,完全是异想天开。
何况这个社会男尊女尊,女人地位十分低下。‘无才便是德,’绝对行得通。女人虽说不是露个脚,就真要跳河以证清白,但是男女大妨也相当严苛。
余珂只是个平凡人,那些大展才华,用心创造,改变社会风气,打破男尊女卑世俗的伟大事情,还是留给未来的姐姐妹妹们吧。她不图别的,安安稳稳求生存,平平安安活到老就成。
至于日后找个好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到真想这样。
可惜,就算上辈子的天朝,有证压着,还有一多半的男人有钱后,就想着花天酒地,莫说这个时代了。
男人骨子里三妻四妾的观念,正常不过。而且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包办。就是让你嫁给一个五六十岁,还在外面风流的老色鬼,你也要乖乖认命。不从就是忤逆,不孝的帽子。到时可能会变得更加凄惨。
余珂不求其它,日后只求能做个正室,嫁的男人负责任,有点事业心。等她年老色衰后,还能怜惜她这个糟糠之妻,她就心满意足了。当然,最好长得别太糟糕。
余珂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听到外面的声音,大太太姗姗来迟的进屋,被人扶着坐到了上首芙蓉椅上。
这些妾室,孩子,包括仆妇们齐齐向她行礼。
女子间的普通问安礼类似清朝,到也不用磕头下跪,余珂站在人堆中行礼后。
听着大太太的“不用多礼后,”这才起身。
然后余瑾和余玫两人走上主位,左右坐在大太太的身边。
“母亲,昨日睡得可好?”大太太的大女儿余瑾问道。
“是啊,母亲最近气色不好,可不要太累,女儿会心疼的。”八女儿余玫接着说道。
看到两人女儿这么贴心,大太太疲惫的脸上显出笑容,“无碍,不过最近手头上的事比较多,过段时间就清闲下来了。”
旁边的七姨娘,以前就是大太太身边的丫鬟,听到这里见缝插针道:“都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姐姐的两位姑娘,如此聪明懂事,可真是羡慕死妹妹我喽。”
大太太闻言,笑着说道:“七妹妹也有余琉,看着是个好的,怎么这样说。”
六姨太叹了一口气,“那猴精,哪比得了五小姐和八小姐半分,妹妹还正想着,若是有机会,让她到两位小姐身边,多学着点。若能得两位小姐半分真传,我也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七小姐,委曲的声音,“母亲,姨娘说我是猴精,您替我做主啊,这样让女儿以后怎么嫁人呐。”
话音一落,一屋人都笑起来,七姨太也红了脸,轻啐一声,“小不羞,你才多大,就想这些。”
…………
余珂插不上嘴,就在旁边听着,看着七姨太,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大太太的丫鬟又不只有她,为何当年只有她一个人被抬成了妾,而且这些年来,也在余老爷面前有些体面,当真有几分逢迎本事。
大太太与几人说笑一会,发觉时间不早,不再多聊,摆摆手,让她们都先下去。
余珂刚想走,却见九姨娘站着没动,而是把赶了一月的几件精制的薄袄,让身边的婆子献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