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宁并不惧他，不退反进，悄声道：“我不是窦晚彤。【高品质更新】”
她的声音缓缓飘出，像是能魅惑人心的巫乐，让空澈一瞬间失了神。
“我不是窦晚彤，不是嘉云郡主，不是靖远王的女儿，如果你三番四次的要杀我是因为窦晚彤背叛了朱裳社，那很不幸地告诉你这个理由现在不成立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她。”
窦宁抛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她之所以敢这么大胆子跟一心想将自己杀之而后快的人聊这么久，凭的就是这个底气——她根本就是冒牌的。
“三天之前，我莫名其妙的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大齐皇宫之中，身边有个小太监告诉我，我叫窦宁，是安明宫的太监。今天是我跟你的第二次见面，刚刚田凛才告诉我你的名字，至于朱裳社是什么我更加不知道。”
空澈斟酌了一下她的话，说道：“你是很聪明，但我也不是傻子。这个借口真是编得太幼稚了，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窦宁笑道：“你一定会，正是因为你聪明绝顶，所以你一定能看出我有没有在撒谎，你看得一清二楚我并没有骗你，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空澈很放松地笑了，眼中的仇恨在瞬间瓦解消散，又变回了与他外表相一致的文雅少年，他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窦宁一圈，说：“你借尸还魂？”
窦宁点头。
“三天，你就看穿了田黎易容乔装的把戏，还察觉到他想在万寿节当天消灭藩王？”
窦宁再点头。Www..Com
空澈哑然。其实他一早就察觉到这个“窦晚彤”有点怪怪的，跟他之前见过的很不相同。借尸还魂这个念头虽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可太过匪夷所思他没敢断言。正如窦宁所言，他聪明得不可救药，经过刚才一番话，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她没有骗他。
若她真的不是窦晚彤，那这个女人绝对是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里政治直觉最好的人。
如此天才，杀之可惜。
“想听听我对田黎的看法吗？”窦宁敏锐地捕捉到空澈思考的瞬间，挑起了新的话题。
空澈微微点头，让她说下去。
“我曾看过赵公公，也就是田黎跳舞，那舞姿，说他是天仙姿态都是贬低了他。我自认见过的顶级舞者不少，但他绝对是最出众的。”窦宁边说边注意这空澈的表情，以调整自己的语速和话题走向：“我有一个观点——好皇帝可以是好的艺术家，但好的艺术家绝对是败国之君、亡国之君。不知你认不认同？”
空澈低头，无奈一笑：“我认同。”
“那你说田黎是个什么层次的艺术家？”窦宁一步一步地诱导着发问。
空澈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他的篆刻书画，音乐歌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凌驾于任何艺术大家之上，无与伦比。”
“原来他在这么多领域都这么厉害。”窦宁故作感慨，“当我猜到赵公公是田黎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路什么货色了，一个这么伟大的艺术家是不可能拥有正常人类的思维的，更不可能处理好国家政务，所以他身边一定有一个人在帮助他维持国家的安稳，直到刚才田凛告诉我你是田黎伴读的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这六年来一直在幕后操纵这个国家的人就是你。你真是大齐历史上最厉害的导演。”
听了窦宁的话，空澈一副很受用的样子，竟然还有些腼腆地笑了。
可窦宁的表情却严肃了起来：“但你为什么要甘于被田黎利用呢？”
空澈的表情蓦地改变了，有些许无法抑制的杀气从眼睛中泄露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怎么，你猜不到了吗，还是猜到却不愿说出口？以你的聪明才智心中肯定明白，田离在利用你。也许他把半个自己打造成你的知己良朋，而另外半个盘踞在大齐的政治中心撒开一张大网，操纵着网里的每一只飞虫，其中也包括你。田离是个艺术家，他不懂政治，不如你聪明。但他懂感情，懂笼络人心，他给你你需要的，你给施展才华的舞台，给你掌声和赞美，给你信任和情谊。你陶醉于这些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也甘之如饴。”
“你闭嘴。”
窦宁没有停下，继续道：“古来圣贤皆寂寞，你比所有人都聪明，所以比所有人都寂寞。空澈如果你是真正聪明一定能看到！田离接近你是因为他自负能操纵你，但我对你是真心钦佩，只有我知道你的价值。你不是用来设计政治阴谋的工具，而是最值得信赖的同伴。”
窦宁微笑着抬头看他，之前费了那么多口舌，做了那么多铺垫，她终于说出了找他单独谈话的根本目的——
笼络空澈。
这个人操纵了国家六年，他将整个朝廷，几大藩王，甚至全天下的人都骗了，让他们以为朝廷一塌糊涂、即将溃坍……他智商和思维都发达到让她无法想象，如果他不是受制于田黎，如果他能为她所用。她一定可以让空澈的能力发挥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空澈分明地感受到了窦宁炽热如火的眼神，他只是干笑了两声：“那又如何？我生来就是用来设计阴谋和骗局的，我看到人们身上所有的弱点和阴暗面，我看到整个社会在腐化变质。这个国家在崩塌，你听到砖石松动和木梁断裂的声音了吗？我听得到。这种声音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一次又一次把我从睡梦中唤醒，其他人却在这摇摇欲坠的大厦之下醉生梦死，丝毫不知灭顶之灾将至。”
说着，他缓缓的退了两步，不小心绊在一具尸体身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老天给我一副这么聪明的头脑，就是让我毁了这个国家。这是上天的意思。”
空澈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察情知理，洞明人心。人家说上句他就知道下句是什么，别人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聪明，他也不理解别人为什么这么笨。渐渐的他跟身边的人都习惯了智商上的差异。这种优越感让他活的异常寂寞，他必须得找到信仰，比他更为强大的东西作为精神寄托。
那个东西是神，是上天，是命运。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无与伦比，唯一能左右他的只剩天意。
&^^%#彤谋：妙手窃江山42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