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杨木的椅身下原有的四条椅子腿,被两侧多出来的两个轮子所代替,轮子大小和独轮车的轮子差不多;椅背上也多出两个扶手;尽上头还有一张油布折伞,三根一指多宽的竹片,像扇骨一般撑起一方黄色的油布,这个说椅子又像车,说车吧又像椅子的东西,被称作代步轮车,就是上官在小柔醒后头两天里,埋头设计出来的物件。
其实也不能说完全出自他手,只是从上官书房里的一本书中获取的灵感,而后再经他加以改良。
钟灵毓秀里,飘雪她们三个丫头和搬运这东西的四名小厮,围着这代步轮车转起了磨磨。
琥珀更是抢先一屁股安在上面,替这轮车的主人试试鲜。
“诶,这是什么?”琥珀用手一扒拉油布折伞,那伞就撑开了来,“哦?嘻嘻……真好,还能遮阳光。”
折伞撑开刚好盖过椅身,把琥珀的上半身悉数影在下面,前方还有一掌多宽的帘布,挡住了斜晒进来的日光,风吹不着日晒不着,收起后也遮挡不住后面推车人的视线。
有小厮还从旁指点呢,“这里还有个支架,这个支上更牢靠,不用的时候扎紧这条抽带儿,折伞就不会散开了。”
“这可是油布做的,下雨也淋不湿的。”另一人插话到。
“噢噢……”琥珀回应着,手底下可没闲着,动动这,摸摸那,水灵灵的一双黑眸都快不够她使唤的了。
“咦?这是做什么用的?”
珍珠说着就摸索上,椅面底下探出来的两小块凸起的木条,这两块木条也就小拇指头这么短,分布在椅面底下左右两端,往后拽,拽不出,往前一按,只听“呱啦”一声,椅面下方又弹出一块板子。
“啊!珍珠你动哪了?”琥珀着起急来就会吼珍珠名字,“坏了…坏了…”她探出头检视着,弹出来正好打到自己脚后跟的一块木板,以为轮车的零件被珍珠给搞掉了。
“没!我……我只是……”珍珠手足无措,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万一这东西毁在自己手上,那她家公子又该怎样罚她呢?抄一百遍《女诫》?恐怕是不会这么轻易饶过她去!
解围的两个小厮蹲下身,帮忙抬起了那块搁板,搁板反面还藏着两根手指粗细的精钢支棍儿,沿着椅面和搁板的底面也有两条插槽,将支棍顺着插槽调整好位置,担在搁板和椅面连接处的下方,搁板也就掉不下去了,这轮车瞬间又变成了一方小睡榻。
“哦,原来腿也能担在上面的,真好,这样在上面睡一觉都行了,还是公子想的周到。”飘雪看着这轮车也是连连称赞。
珍珠、琥珀方安心下来,原来是别有玄机啊!
“这东西可是请城南最好的木器行定制的,公子说只给三天期限,本来木器行的人都不愿接的,可架不住咱家公子的银子多啊!愣是找了五个手艺顶尖的师傅,连黑下再白天的赶了出来。”一旁的小厮插话道。
“来来来,你们先推我溜一圈,不用太远,就从这走到山下就行。”琥珀美滋滋地窝在遮阳伞下,使唤着几名小厮。
身后推着她的人回道:“姑奶奶,咱就在院子里转转得啦,您快让我们歇会吧,方才一路抬着这东西上山,不知爬了多少台阶,过了多少门槛,累得我手脚现在还发酸呢……”
正当一群人来回摆弄这轮车时,院门口一抹银衫身影,脚步蹁跹地走了进来。
上官轻嗽了两声,正玩得兴起的一群人立马住口、住步、住手,众人电光火石般地从轮车上收回了手,并且很默契地拼成一堵人墙,阻断了上官朝轮车看过来的视线,给琥珀从轮车里“逃生”留了机会。
那两声咳嗽好似两枚尖钉,一下子钉在琥珀屁股上,小妮子一个鲤鱼打挺即刻从轮车上弹了起来,头还顶着了没收回去的折伞。
公子什么时候进院子的?公子看见他们一帮人凑在这霍霍他的新发明了?咱们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啊……呃……嘶……”琥珀将吃痛的声音尽量压得低低的,躲在小厮们身后,揉着被折伞前帘的伞骨刮疼了的额头。
前面的小厮耸动着肩膀,也尽量把笑声压得低低的。
走进来的某人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还好他收敛了一身蚀骨冷傲,没有把气压也压得低低的。
打发了送轮车的几个小厮,由珍珠带着到西苑的临时住所安置,因为上官还有活儿安排给他们。
“公子,有了这轮车姑娘外出就方便多了。”飘雪如是说道,也是想缓和气氛,主要是分散上官的注意力。
“嘿嘿……”琥珀讪笑着接话,“是呢,公子好厉害啊!这东西都让您想到了,公子智计天下无双,公子英明神武,公子睿智……”
从方才上官进院到现在,他的视线就没放过琥珀,那孩子额头上还带着一抹红痕,就是她霍霍这轮车的罪证。
琥珀也似乎从她家公子的眼角余光中,寻获出丝丝寒意,她知道自己又鲁莽了,又越矩了,又胡闹了,唉……不该贪玩的,可人家年纪小自然对新鲜事物没有抵抗力,唉……真是好奇害死猫。
琥珀心中如是悔过,嘴上不停地各种“谬赞”上官,搜肠刮肚地把自己学过的、听过的词都用上了,只要能哄得上官忽略她的一时造次。
上官从琥珀这方睨了一眼,薄唇轻吐:“过来……”
‘啊啊啊……’琥珀内心狂叫不止,就知道要找倒霉,“女诫”二字又开始在琥珀心中若隐若现。
几步的距离愣是让琥珀蹭了半天,她的脚步忸怩中带着凌乱;凌乱中透着无比的小心。
鼻间发出“哼哼”的轻笑,也可以说她的笑声鼻音很重,仿佛不是从哽嗓间发出来的,倒像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无比心虚。
“公子……”琥珀走到距离上官还有两步的位置,就站定了。
“近前来”上官凤眸半眯,不辨喜愠。
“公子,琥珀也是一时好奇,呵呵…您就饶她这一回吧。”飘雪都觉得自己这求言很苍白,她那缓和气氛的两声空笑,无力得很。
上官向前跨了一步,猛然间扬起手——
“公子!”飘雪伸手去捞琥珀;“啊!”琥珀认命地紧闭双眼,连脊背都挺得笔直,等着挨罚,毕竟和抄文章比起来,她更愿意被上官掴两下了事。
微凉的指尖轻拂着自己额头上的伤,让琥珀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又“咕咚”咽回肚里,琥珀舒缓了紧闭的眼帘,睁开一只眼,眨巴眨巴,看向上官。
揉了揉琥珀被刮红的额头,有点轻微的擦伤。
上官回头对飘雪说道:“回去给她上点药,”继而又冷凝了琥珀一眼,“若下次再乱动我的东西,就让飘雪给你撒点盐!”一点琥珀额头的伤处,小妮子“啊”得一声向后退了一步,不过嘴角却掩不住笑意。
很侥幸,那人这次竟放过了她!被飘雪拽着离开了别苑,琥珀泪光盈盈地在心中盘算:‘公子说让多读点书还是对的,溜须拍马也需要文化呀~’
---题外话---
今天作者抽风了多喂点,下章该换冷静、沉稳的凌云公子抽风了,话说,公子书房里到底藏着一本什么书呢?
公子与作者的一百问——
上官:本公子与琥珀那丫头的互动是不是多了点?轻拂额头那段是不是暧昧了点?
作者,抚唇仰天:不是在最末了及时收住了么?
上官:作者不怕女主吃醋吗?
作者:我相信公子的自制力和……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