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晟辗转反侧,迟迟难以入眠,等到天色微明,这才起身去院子里活动筋骨。
出了一身汗,又冲了个凉水澡,宗政晟带着一身凉气走进屋,看还睡得香甜的云初净,暗暗下了决定。
鸿胪寺里,木凤送走了棠朵公主,马上让人传信进宫。
云初净起身时,正好木落收到木凤传进来的消息,进来禀给云初净。
“公主,木凤已经把饵传出去,只是目前还没有人上钩。棠朵公主和楼兰王发生了争执,棠朵公主肖想侯爷,被楼兰王打了。”
云初净用玉梳慢慢梳着头发,好奇道:“棠朵公主果然厉害,还没和父皇见面就看上了阿晟。我要是棠归,干脆直接带她回去,也免得她将来闯下大祸。”
木落回禀道:“无论如何,楼兰王也不会让棠朵公主再回楼兰。没有了棠朵这个嫡公主,原皇后的家族就没有理由反对新帝。”
原来,这里面又关乎宫廷斗争,云初净一时有点感慨。
踌躇再三,云初净才小声问道:“木落,桓表哥重回朝堂,是不是朝里的人,又吵翻了天?”
木落点点头,若有所指道:“不光是吵翻了天,还有消息灵通的人打听到木凤的事。今日早朝上就有三个御史上折子,请皇上彻查木凤身世,以免沧海遗珠。”
云初净正在梳头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梳头,转移话题道:“鸿胪寺也没有找到汪俊凯,他会躲在哪里?”
“这个不好说,淮阳侯府屹立上百年,底蕴深厚,在京城有一两处藏身之所,是很正常的事。”
木落也很无奈,在京城这么多人里面抓捕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云初净也觉得为难,这里没有身份证,又不能用指纹识别,要想抓住龟缩在某处民宅的汪俊凯,的确不可能。
“汪俊凯一定和使臣团有联系,只要盯紧了使臣团,我不相信他一点马脚也不露。”
云初净只能让木落关注使臣团,用守株待兔这招。
木落笑着接过云初净的玉梳,替她一下下通着发,回答道:“公主放心,有皇上和侯爷在,公主还是继续筹备你的女学吧。”
“嗯,等过了元宵节,我就要开始扩招夫子,为八月招生做准备。”
而下早朝过后,韩峥求见开元帝,看宗政晟和端木桓都在御书房,忙行礼道:“微臣见过皇上,小王爷,侯爷。”
“昨儿你又查了使臣团,可有什么发现?”
韩峥恭敬回道:“回皇上,微臣按先前礼部的花名册挨个清查,当时缺了五人,都是采买厨娘之类。后来都已经回来,查证清楚,没有发现汪俊凯的消息。”
宗政晟率先不满道:“你就没有发现一丝异常?”
“回侯爷,说到异常,是有一桩。楼兰使臣团里,有一个名叫仇豹之人,他的样貌有两分似汪俊臣。不过他的出身和亲眷微臣都已经查过,毫无疑点,只是有点违和。”
韩峥今儿就是来禀报此事,向开元帝求旨意,看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宁错杀、不放过。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开元帝抬头看向端木桓,问道:“端木桓,你有什么看法?”
“回皇上,依微臣愚见,宁错杀、不放过。”
事关云初净,端木桓自然想把危险降到最低。不管仇豹是汪俊凯,还是个转移视线的替身,都杀了得好。
开元帝又问宗政晟:“宗政晟,你又会如何?”
宗政晟脸上带着杀气,朗声道:“当然是杀!如果他是汪俊凯,就一了百了。如果他不是,那只要他敢冒头,见一个杀一双!”
开元帝很满意,起身负手走到半跪的韩峥面前,凌厉道:“抓起来,杀!”
“是,微臣马上去办!”
端木桓眼看韩峥要告退离开,开口道:“不要悄悄的杀,就以奸细的名字,在菜市口杀。”
宗政晟也补充道:“你就直接向棠归要人,他不敢不给,还有平日和仇豹交好的,一个不留。”
韩峥偷眼看开元帝并没有反对,明白这也是皇上的意思,这才行礼告退道:“微臣马上去办,微臣告退!”
等韩峥离开之后,开元帝看向宗政晟和端木桓,笑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这汪俊凯倒是个聪明人,没有联系汪夭梅,也不派人来和朕讲条件。”
“他算什么聪明人,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罢了。哪怕他钻地三尺,我也能把他找出来,大不了把夏锦带去法场,千刀万剐个三天三夜,看他出不出来。”
宗政晟不屑的说道,淮阳侯府已经倒了,谋乱时就已经底牌尽出,相信朝中也无人敢收留他。
一个没有人手,没有钱,没有权的人,有何所惧?
端木桓则持不同意见:“皇上,臣以为汪俊凯千方百计回京,就是为了替父母报仇。他的目标应该是皇上,还有青鸾公主,夏锦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开元帝觉得有点兴趣,站在端木桓面前,看着端木桓那张和端木沛五分相似的脸,心里有点感概。
笑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夏锦对他没有意义?”
“回皇上,汪俊凯一定已经知道前因后果。他的祖父才是老淮阳侯汪承军,可夏锦却把淮阳侯之位给了汪傲南。后来又为汪傲南谋逆,将淮阳侯上百年积攒的底蕴全部用光。将心比心,他还会认这样一个不贞不洁,毁了淮阳侯百年基业的女人为祖母?”
端木桓说得入情入理,宗政晟无力反驳,开元帝也觉得很有道理。
“那依你所见,汪俊凯究竟躲在哪里?”
开元帝已经让各府的密探都仔细查探,皆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端木桓显然已经深思熟虑过,回答道:“回皇上,微臣正在查京城里的一些商户。微臣想汪俊凯一家,虽然很早就被夏锦送去绥远,不过毕竟是侯府公子,汪傲北又是一方封疆大吏,吃穿用度自然不凡。如今能供得起他的用度又能让他藏身的,只有京城那些隐蔽的大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