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饭局接近了尾声，看着韩天胜已经拿着纸巾在擦嘴，程希萍的心更加焦虑了。
“小萍！小萍！”韩天胜连叫了两声，终于把程希萍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啊？”程希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你心事重重的，怎么回事？”韩天胜看似无意地问道。
好吧！既然韩天胜自动导出程希萍的心事，程希萍再不说，那就太对不起韩天胜了。
“还不是因为公司的事，相信韩伯伯也有所听闻。”程希萍苦恼地说道。
“嗯，这年头的生意是不好做！”韩天胜点着头，把手上的纸巾放下餐桌，嘴巴微微蠕动着，仿佛是对吞下肚子的美食回味无穷。
程希萍的心里暗暗懊恼着，这人怎么这样？吃了人家一顿饭，好歹也应该客气地问候一下宏伟的近况，然后虚伪地问一句：我能帮助到你什么？可韩天胜吃完了饭，抹净了嘴，留下淡淡的一句：嗯，这年头的生意是不好做啊！
程希萍恍然大悟，难怪韩天胜说火候不够呢？原来这火候不够明指着是菜，暗指着是在说她。程希萍欲哭无泪，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嗯，是的。”程希萍点着头说道。
“你也别给太大压力给自己了，天蹋下来你妈都会首当其冲，替你挡下来的。”韩天胜安慰道，“你妈是个有能力的女人，相信她吧！”
程希萍的心里冷笑着，她若真有这么一个好妈妈，她的生活就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天若真蹋下来，首当其冲的人是她程希萍才对，她绝对只是何月蓉的牺牲品罢了。当然，程希萍依然面色不改，然后假装着她很幸福，假装她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假装她有一个有能力的好妈妈，然后假装她很荣华，也很富贵，再继续假装她高不可攀。
“我就是担心我妈妈扛不住，她真的太辛苦了。”程希萍满脸挂上了担心哽咽地说道。
不行了，再不发挥她的可怜招式，骗取一点韩天胜的同情，就没机会了。想到这，程希萍的泪水婆娑落下，大概她的眼泪会为她的动机加点分吧？
“嗯，这年头谁活得都不轻松啊！”韩天胜长叹一声，转而语重心长地说道，“小萍，你不坚强一点，脆弱又留给谁看呢？快把眼泪擦一擦！”
韩天胜说着，还不忘拿起一块纸巾递到程希萍的手上。程希萍的心里很是懊恼，她的眼泪怎么就那么不值钱？都走到这一步了，韩天胜也不虚假地说一句：别哭了，韩伯伯能帮上忙的一定不留遗力！
程希萍接过纸巾，轻轻地抹着泪。
“韩伯伯，你能不能帮帮我妈，帮帮宏伟？我妈这两年倾注太多心血在宏伟了！她真的很不容易啊！”程希萍决定装可怜装到底，她的眼睛像一口喷泉，眼泪源源不断地往眼眶外涌着，乞求着说道。
“孩子，你真的还小啊！”韩天胜叹着气说道。
程希萍自然不能理解韩天胜语句中的含意，反正她知道只要坚持一副泪汪汪的模样，总会有收获的。
“我真没用，宏伟现在面临着这种危机，而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这样干着急。”程希萍抽泣着说道，“看到我妈没日没夜地为公司操劳着，我真的很心痛，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上忙。”
“是你妈让你找我出来吃饭的，对吧？”韩天胜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是的，就是，你猜的没错！程希萍多么希望她可以这样回答。可是，在何月蓉教授她的特殊课程中，很明确地注明：人，不可是这么直白！该虚伪时，务必虚伪到底！
“不是！”程希萍低下头，摇晃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声音说道，“因为压力太大了，所以想找韩伯伯倾诉一下，我能想到可以给妈妈帮助的人就只有韩伯伯了，所以才会这么失态地请韩伯伯帮忙，如果刚才小萍说的话为难到韩伯伯，还请韩伯伯不要在意，当小萍没说过就好！”
说出的话，怎么能当什么也没说过？退一步高阔天空，何不采取以退为进的法则？程希萍暗暗地想道。
“你先说说我能帮得上什么忙？”韩天胜微笑着问道，他的笑容中透露着不易觉察的诡异。
程希萍等着韩天胜的一句‘我能帮得上什么忙’，仿佛等了一个世纪这么长久。听着韩天胜的口吻，程希萍仿佛看到事情有了转机，心里不由得大喜。看吧！看吧！我程希萍的眼泪怎么可能会白白浪费？眼泪换取的结果不是见效了么？
“宏伟的状况，相信韩伯伯或多或少听说了一点。”程希萍尽力抚平心中的激动，淡定地说道，“由于宏伟目前的经济不景气，有几个大项目已经被迫停工了，只要有资金投进来，随时就可以运作。所以，韩伯伯如果能投资一点资金进来，帮助宏伟化解这一次危机的话，等眼前的这几个项目结束，一定也少不了韩伯伯的那一份的。”
韩天胜笑而不语。
“韩伯伯……”
程希萍看着韩天胜只是在微笑，却不表态，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样很难判断他老人家的心思呀！所以正计划着进一步继续加强说服韩天胜，却不料被韩天胜拦截下来了，她的话被卡住在喉道里。
“小萍，我明白你的意思。”韩天胜笑着说，“说实话，这是个好主意，是个双赢的合作，我很感兴趣！”
“这么说，韩伯伯你是同意了吗？”程希萍双眸绽放着精光。
“不，任何生意，如果没有书面上的合同，都不算是同意，即便是口头承诺得再好！”韩天胜摇着头说道，“改天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谈谈细节问题！”
“嗯，好！希望跟韩伯伯合作愉快！”程希萍重重地点了点头，深呼吸着，心中的大石总算安全着地，这一次，她总算可以完美交差了吧？
“别高兴过早，我们还不一定有机会合作呢！”韩天胜笑着说道。
程希萍只好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她相信，韩天胜一定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与宏伟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