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本应是云府办喜事的日子,如今全府上下却是满眼白色缟素。
长长送葬的队伍,满目凄凉。
朔欢和李邑风远远的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脸上皆是悲痛之色。
“云澈真的就这么走了?”李邑风悲切道。
太子朔难亦是满眼的悲痛,低声道:“若早知他会如此早逝,还不如让他与那妖王在一起,或许还能好好的活着。都怪本王,若本王不将他诓回,做了这许多事,事情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其实月儿对云澈真的是一片赤诚之心,若非如此当日也不会中计被擒。其实我一直以为,人有善恶之分,妖亦如此。我所认识的月儿,一直温柔待人,从未做过害人之事。上次若非殿下苦苦相逼,想来她也断不会对殿下出手。”李邑风长叹了口气,道:“不过,事已至此,殿下你也莫要过于自责,一切皆有命数,或许这就是云澈的命吧。”
他二人正说话间,前面行走中的送葬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朔欢和李邑风觉得奇怪,上前查看,发现挡在前方竟是丞相李言与国师孟德。
“丞相、国师,这是何意?”太子朔欢问道。
李言道:“老臣不过是来送云公子一程。”
李邑风上前道:“父亲,您这是做什么?”李言对李邑风瞪了一眼道:“云府办丧事,你又来做什么?”
说完李言对国师孟德的示意了一下,只见那国师孟德走到棺木旁,双手轻轻放在棺木上。片刻,他对李言点点头。
李言对太子行了个礼道:“老臣便不多叨扰,先行告退了。”
说完李言和国师孟德便自顾自离去。太子朔欢双拳紧握,低声恨恨说道:“可恶!”
李邑风看着李言的背影满是疑惑。
朔欢对管家黄岩说道:“走吧。”
黄岩道:“诺”
看着棺木一点点下沉。
朔欢和李邑风的心也一点一点的下沉。
回想起他们三人从小到大打打闹闹的画面,恍若昨日。从小云澈便是最聪明的那个,大家都对他寄予厚望,却未料,如今却是少年早逝。以前无论他们三人中哪一个离开多久,回来之时便是他们开怀畅饮的欢聚时刻,而这回,云澈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从此以后便只剩下他二人了。
看着云府的下人们将最后一点土盖上,良久,人群皆散去。天地间秋风萧瑟,空荡荡的,朔欢和李邑风看着那墓碑,更觉满目凄凉与孤独。
“走吧。”朔欢哑声道。
李邑风不舍的看了一眼墓地,心道:云澈,或许到了另一个世界,你便能无所顾忌的爱着你所爱的人了吧。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坟地上,橘色的光线柔柔的照在那个新立的碑上,让人不由得想起本该站在温暖光晕里的那个人,那个总是面带和煦笑容,衣衫永远一尘不染的令人瞩目的翩翩公子。
可是,如今,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坟墓。
墓碑前站着的那个白衣女子,面色素净,白纱遮面,只见她如同星辰般明亮双眼,却迷上一层水雾,晶莹的泪悄然滑落。
她喃喃自语道:“你不是要成亲了吗?为何不说一声就走了?这怎么可能,此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
“月儿。”
此刻她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衣女子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月儿,你来了。”那声音又出现了,如此真实。
凤倾弦猛地一个转身。
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就立在不远处的树下。
凤倾弦心中疑道:难不成他的灵魂已脱窍?
此时她听闻身后有人咳嗽一声,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那白齐。
白齐冲云澈笑道:“我说她肯定会来吧。”
“爷爷你这是?”凤倾弦不解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白齐微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回峻茂山吧。”
云澈轻咳一声,身形有些颤动。
白齐连忙扶住他,对凤倾弦道:“此地不宜久留,若让那孟老儿发现异样再赶过来就糟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凤倾弦上前帮忙扶住云澈。
“你凤凰令可带在身上?”白齐道,“他此刻身子太虚弱,不宜太大动作,你还是招火凤凰过来吧。”
凤倾弦从袖中掏出凤凰令,她咬破手指将血置于凤凰令上念动口诀,片刻,火凤凰便从天而降,对凤倾弦点头示意后,乖巧的蹲了下来。白齐和凤倾弦二人将云澈小心扶到火凤凰的背上。
“你与他一起,我先回去了。”白齐说道。话音刚落,一闪身便不见了。
凤倾弦无奈,只得与云澈一同骑上了火凤凰了,道:“起。”火凤凰鸣叫一声,起身展翅,向峻茂山飞去。
一路上,云澈身子似乎一直要往侧边倒去,凤倾弦不得不紧紧搂住他。云澈轻咳一声,轻道:“月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话音刚落,抑制不住重重咳了起来。
凤倾弦沉默片刻道:“你先不要说话。”
回到峻茂山时,白齐和莫婆婆、子青、子兰已经在那候着了。
子青、子兰将云澈扶下来,白齐道:“快扶回屋去。”
白齐给云澈喂下一颗药后,云澈便在榻上沉沉睡去。
白齐示意凤倾弦一同离开,轻轻把门带上。
月下,院中石凳。
凤倾弦、白齐坐在石凳上,子青在旁泡茶。
白齐悠闲的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见白齐不开口,凤倾弦忍不住道:“爷爷,现在可以说了吗?那云澈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齐抚须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着急呢。”
“爷爷。”凤倾弦嗔道,“他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白齐笑道:“你的问题很多啊。”
子青在一旁插嘴道:“白爷爷,你就快说吧,我也想知道,那云公子到底怎么回事,刚开始听说他要成亲了,后来怎么就又死了,如今您却又把他活生生的带回来了。”
白齐抚了抚白须道:“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月儿,此前有些事想告知于你,你却总不愿意听。今日让爷爷从头跟你说一说吧。”
凤倾弦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