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这才一板一眼的帮着老太太把脉,这手抖是老年人常见的一种病,引起的原因也多有不同,老太太属于中等症状了,几个时辰能碰到几回,锦云把脉完,然后道,“医书上说,多吃蚕豆对控制手抖有益,外祖母不妨多吃些。”
锦云一本正经的瞧了半天脉,最后只得出让老太太多吃蚕豆,老太太哑然失笑,回头吩咐徐妈妈,“听表姑娘的,明儿起,我吃一碗蚕豆粥。”
徐妈妈诶一声,蚕豆又不是什么坏东西,吃了也没事,还能得表姑娘高兴。
安若溪和安若涟两个互望一眼,还真当锦云会医术呢,方才那样子还真像是大夫呢。
又坐了一会儿,老太太乏了,锦云几个才出去,出了门,安若溪就忍不住道,“大表姐方才装的真像,我还真以为你会医术了呢,差一点点就让人拿笔墨纸砚来让你开药方了。”
谷竹在一旁忍不住道,“我家姑娘是真的会医术,不是开玩笑。”
安若溪睁大了眼睛,“那祖母的手抖吃蚕豆就能好?”
锦云摇头,“祖母的手抖之症比较严重了,若不再加以控制,只怕会更严重,而且祖母身子还有别的病痛,是不是经常耳鸣,夜里睡不着,经常出虚汗,还起夜好几回?”
安若涟站在一旁,嘴巴都张大了,这些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知道,可是锦云才来多久,都是跟她们一处的,压根就没机会打听,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把脉出来的,安若涟真相信锦云会医术了,忙问道,“那你能治吗?”
锦云顿了一下,然后道,“我回去再翻翻医书,然后制成药丸再让人给外祖母送来,以免外祖母吃药太苦。”
安若溪和安若涟连着点头,然后又有些茫然,她们有个伤痛寒热都是吃那苦苦的药,药丸还没见过呢。
抛开这事,安若涟带着锦云上了观景楼,这楼上摆放着各样的东西,有琴,有古筝,雅致非常。
安若溪坐到琴旁,十指轻动,一曲流音便流窜出来,歌声如流水潺潺,如瀑布磅礴,如沙漠无尽。
一曲毕,安若溪起身走到锦云身侧,然后道,“大表姐,我可从来没听过你弹曲子呢,要不今儿你也弹一曲?”
安若涟也望着锦云,锦云回头瞅着那琴,青竹把玉箫递上,青竹可从来没见过锦云弹过两回琴,但是玉箫吹的好,那是肯定的。
锦云便接了玉箫,她不是不会弹琴,但是如安若溪般盘膝而坐,她暂时还没有学会。
锦云选了一首名曲《春江花月夜》,然后吹奏起来,站在观景楼,这曲子传的格外的远,映衬了那句诗:
翠袖拥云扶不起,玉箫吹过小楼东。
前院不少人都听得怔住,其中就包括被安老太爷叫去书房的叶连暮和那些被安府少爷带着逛园子的少年们。
箫声落,不少男子夸赞安府姑娘多才多艺,安景忱皱眉头,若溪和若涟不会吹箫,若萦虽然会些,可是还躺在病榻上,而且上回听才一个月前,没有这般好,其余的弟弟妹妹都还小,应该不是府里的姑娘……但也没说什么,谦虚了两句,继续逛园子。
安老太爷也听见了,不过能在安府观景楼吹箫的,不是几个孙子孙女就该是锦云了,无论是谁吹的,他都高兴,端起茶啜着,外面敲门声响起,“老太爷,叶大公子来了。”
老太爷轻点了下头,大老爷便道,“让他进来。”
然后,叶连暮就迈步进书房了,整整七八天啊,总算是见他了,只怕不会轻易借出粮食,希望别跟右相一样难缠。
叶连暮怎么也是祁国公嫡孙,按理大老爷他们见了他该行个礼,但是这回,谁也没搭理,倒是叶连暮恭谨的给安老太爷请安,然后站在那里,闻着书房里的酒香味。
安老太爷上下打量叶连暮,之前拜寿时已经见过一回了,这是第二次打量,叶连暮在京都也算是个人物了,从小到大闯过大大小小不少的祸,敢以一人之力对抗他那权相女婿,这份胆识委实不错,老太爷眸底闪过一抹精光,“就是你与我外孙女儿锦云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
听到这八个字,叶连暮就眼角直抽抽,却是不得不应下,“是晚辈。”
二老爷忍不住道,“你果真与锦云两情相悦,怎么锦云说他压根就不认识你?”
叶连暮立马焉菜了,比起他这个外人,他怎么也相信自己的侄女,而且他说的也是真的,叶连暮不说话了,跟这样的人精说话,沉默比较合适他。
安老太爷站起身来,走到叶连暮跟前,手搭在叶连暮的肩膀上,叶连暮站稳不动,一旁的大老爷和二老爷两个睁大眼眸,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
叶连暮脸上没事,可是右手有些青筋暴起,想不到安老太爷竟然出手试探他,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半晌,安老太爷收回手,笑道,“以往打人,似乎都没用出真本事。”
叶连暮疑惑的看着安老太爷,安老太爷笑道,“我这辈子就一个女儿,一个外孙女儿,比起让锦云进宫做皇后,我倒是宁愿他嫁给你,我情愿她平庸一点,也不希望她被人给害了,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叶连暮就知道右相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安老太爷比右相还难缠,明知道他和苏锦云不认识,没有半点情意,还让他跟她情投意合,叶连暮想到那天在船上被锦云骂了……
观景楼上,锦云吹完一曲,安若溪和安若涟对锦云的认识又提高了一层,先是黑珍珠和酒,再就是医术,现在又是玉箫……不是说她被那个孙氏逼迫么,怎么会?
安若溪立马觉得锦云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了,拉着锦云问她是怎么躲过大夫人的耳目学会的这些。
锦云立马头大,然后打马虎眼,青院比较僻静,做些什么也隐秘,也就是偷偷私下学的,还真的糊弄了过去,因为没有什么人是天生会这些的,总要学的,除了偷学之外,别无他法。
是夜,锦云和安府两姐妹陪着老夫人说话,等老夫人乏了,然后就要回东厢房,安若涟也在,安若溪回头看着她,嘟嚷道,“大姐,夜深了,你会自己院子歇息吧?”
安若涟挑了下眉头,今儿若溪有些怪怪的,几次看沙漏,方才还迫不及待的出屋子,定是有事,“方才我吩咐丫鬟多放了几块冰,我们三个一起睡。”
安若溪立马睁大了眼睛,推着安若涟道,“你快回去吧,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就是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要跟锦云说?”
这摆明了是要单独跟锦云相处,安若涟瞪了安若溪,嗔道,“成了,成了,不打扰你们两个说悄悄话了,我这就回去了啊!”
“哪有,绝对没有。”
“既是没有,那我为什么不能睡?”
“……那你说话可以,不许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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