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师兄,你听说了吗?这次迷林试炼,闹出了大新闻。咱们天道宗,有史以来第一次力压灵剑宗,夺下试炼成绩前十名中的七个席位,江上云师兄,更是勇夺冠军,风头无两,给咱们天道宗,大大争了一口气!”
天道宗食堂,一名外门弟子,喝了两杯酒,眉飞色舞,谈性大发。
“这两天全宗上下都在议论此事,我又怎会不知?江师兄真乃人中之龙,一人一剑,纵横迷林,杀得灵剑宗试炼者屁滚尿流,望风而逃,内门十大高手,被他杀了七个,连那位与江上雪师姐齐名的‘鬼火仙子’江心月,也被他当众击败,呵呵,经此一役,我天道宗扬眉吐气,看那些灵剑宗弟子,往后还敢不敢在咱们面前嚣张。”
内门弟子吴师兄一口气喝干杯中酒,谈及江上云在迷林试炼中的壮举,不胜神往,只恨自己当初没有报名参加试炼,错过了这场风云激荡的盛会。
“据说江师兄不光击败灵剑宗内门第一高手江心月,还在剑谷之中,与对方一名核心弟子对决,仅仅用了三秒,就将对方击毙,一剑枭首,真是够狠的……”
“此事我亦有所耳闻,那个庄非凡,竟然趁着江师兄面壁参悟奥义的关头,背后突施暗算,无耻行径天理难容,是可忍,孰不可忍?以我之见,江师兄杀得好,杀得痛快!”
“话虽如此,对方毕竟是堂堂的核心弟子,江师兄在剑谷杀他,违背了灵剑与天道两宗祖师共同立下的规矩,灵剑宗主抓住此事不放,要求咱们宗主交出江师兄,压送灵剑宗囚禁十年,听说为了此事,宗门高层发生激烈争执,宗主一系力保江师兄,薛副宗主一系则要求加以严惩,后天就是灵剑宗要求交人的最后期限,不知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哼!江师兄为天道宗争光,何罪之有?凭什么要严惩他?我天道宗,难道是灵剑宗的附庸,他们要怎样就怎样?”吴师兄越说越激动,拍案而起:“吴某不怕得罪人,先把话放在这儿!如果天道宗委曲求全,牺牲江师兄讨好灵剑宗,那就不配以‘天道’二字自居!这种没骨气的宗门,不待也罢,吴某誓与江师兄共进退!”
话音方落,食堂中一片喝彩。
“吴师兄快人快语,真乃大丈夫!小弟不才,愿效法吴师兄,与江师兄同生共死!”
“哈哈!来,大家干一杯!大丈夫不得快意恩仇,罔顾是非,谄媚强权,蝇营狗苟,生亦何欢?若遇豺狼当道,拔剑而起,义之所在,一往无前,抛头颅,洒热血,死亦何憾!”
众人闻言,不禁热血沸腾,纷纷举杯共饮,慷慨激昂。
然而,亦有那些敌视江上云,或自诩理智、顾全大局的看客,暗自冷笑,道出幸灾乐祸的话语。
“一群借酒撒疯的白痴,幼稚可笑。”
“江上云在天道宗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挑衅灵剑宗,纯属作死!”
“中洲域六大宗派,灵剑宗排名第二,实力何等雄厚,岂能容忍江上云在太岁头上动土?更何况,我天道宗与灵剑宗世代结盟,又岂会为了这么一个刺儿头得罪盟友?两天之后,便是江上云的死期,谁敢跟他一起胡闹,都是死路一条!”
“唉,江上云这个家伙,就不能消停几天吗?连灵剑宗都敢得罪,破坏了两宗盟谊,若不加以严惩,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
“宗主倘若不顾大局,宁可得罪强大的灵剑宗也要力保江上云这个祸害,那就太令人失望了,天道宗也将因此奔溃,迟早要完蛋。”
“最低限度,宗主也应该废了江上云的修为,押送他前往灵剑宗山门负荆请罪,如此方有可能弥补两宗裂痕。”
“负荆请罪,太便宜他了。应该让江上云从灵剑山脚下,一路跪拜、爬上山顶请罪,对方倘若不肯谅解,任杀任剐也在情理之中,万万不可因为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倘若薛副宗主掌权,绝不会纵容江上云闯出这样的大祸,真怀念当初鸿门鼎盛时期,宗门上下法度井然,哪里像现在这样没个规矩……”
“今次江上云闯下大祸,与方宗主对他的纵容脱不开关系,弟子不肖,师之过也!天不出明主,万古如长夜,唯有薛副宗主,方能力挽狂澜,拯救天道宗。”
“唉……”周若兰坐在食堂角落里,听见那些冷言冷语,不由叹了口气,脸上难掩愁容。
这时,身后飘来一阵香风,接着便有一双光滑细腻的小手捂住她的眼睛。
“嘿嘿,小师妹,猜猜我是谁?”
背后,传来一个故作沙哑的声音。
周若兰愣了一下,随即觉察到两团肉球贴上肩胛,触感颇为绵软,不由笑道:“是巧儿师姐。”
“嚯!怎么猜到哒?”潘巧儿绕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满脸惊奇。
周若兰瞄了她一眼——坐在板凳上,下巴几乎跟桌面齐平——笑而不语,心中却在吐槽:“因为你个儿矮呗……”
她与潘巧儿都在丹药房当执事,平日里很受这位长了副幼女身材、却很热心肠的师姐照顾,交情颇为不错。食堂偶遇,对方过来打个招呼,亦在情理之中。
“师妹为何愁眉苦脸,莫非有心事?”潘巧儿盯着她的脸庞,关切地问。
周若兰强颜微笑,摇头道:“没什么……”
潘巧儿转动乌溜溜的眼珠,窃笑道:“别装了,你的脸色骗不了人,这回换我猜,你在担心江师兄的处境?”
周若兰被她揭穿心事,只得点头承认,脸上愁云更浓。
“周师妹,别担心,前天在剑谷,宗主曾顶着柔水夫人的压力,力保江师兄,如今回到自家宗门,江师兄就更不会有事了。”潘巧儿乐观地笑道。
周若兰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在摇头:“巧儿师姐太幼稚了,殊不知天道宗方、薛二系相互牵制,很多事情,不是宗主一个人说了算的,薛系对小云哥恨之入骨,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一个发难的机会,岂会轻轻放过。”
念头一转,不由暗自失笑:“什么时候开始,我这个乡下来的村姑,也有资格批评别人思想幼稚了?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虽然并不完全认同潘巧儿的乐观看法,可听了她的安慰,周若兰的心情仍是大有好转,脸上多了些许笑容。
吃过早饭,她起身对潘巧儿道:“小云哥托我炼的丹药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给他送去,师姐再见。”
潘巧儿追了上来,满眼热切:“听说你跟江师兄住在一起?我想去探望他,可以吗?”
周若兰黛眉微蹙,眼中闪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警惕,旋即展颜微笑:“真不凑巧,小云哥这些天正在闭关修炼,不见外客,改天他有空时,你再来我家玩吧。”
潘巧儿也没有多想,乐呵呵道:“那行,等江师兄出关时,你要记得告诉我哦。”
“嗯,回头见。”周若兰跟潘巧儿挥手作别,转身离开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