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寇中最为残忍嗜血之人,不是天残剑客,还能是谁?”江上雪好奇地问。她想象不出,世上还有比那“天残剑客”更凶残变态之人。
“比天残剑客更残忍嗜血的,就是与他同行、绑架幼童的枯槁道人,此人在七大寇中排名第四,江湖人称‘骷髅道人’。”江上云冷冷道,“此人说来也跟咱们天道宗有些关系,十年之前,曾是天道宗内门弟子,后因机缘巧合,在一处墓穴之中,发现一具枯骨,从那枯骨身上,获得一页残缺功法,却是上古邪派‘尸魔教’的传承,他秘密修炼此功,然而功法不全,导致走火入魔,精血枯竭,整个人变得形同僵尸,唯有时常吸食活人精血,吞食人心,方可维持生命,为此,他造下无数杀孽,最终被废了修为,逐出天道宗。可惜此人修炼的铜尸魔功,着实匪夷所思,花费三年苦修,居然将破损的气海重新修复,而且功力比之从前大有进步,此后便改头换面,以道装形象行走江湖,掀起无数腥风血雨,闯下‘骷髅道人’的恶名。”
江上雪恍然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天道大殿有一则‘甲级任务’,悬赏十斤极品灵石,追杀逆徒骷髅道人,可不就是此人?然而这则任务张贴出来也有好些年头了,至今无人完成,可见那骷髅道人,不光凶残冷血,还十分狡猾,咱们此行,若与之遭遇,可要多加小心。”
江上云道:“天残剑客和骷髅道人离开此地还不到半个时辰,咱们抓紧时间追赶,还有机会抢在他们进入龙王庙之前,救出那个被绑架的男孩。”
江上雪点了下头,脸上满是阴霾。
她听出弟弟的潜台词。
天残剑客和骷髅道人,修为恐怕不比“马王爷”逊色,想从两位辟海十重强者手中救回那男孩,绝非易事。如果拖到他们进入龙王庙,跟其他几位大寇会合,她就只能放弃救人的打算了。
倘若一意孤行,陷入群寇围攻,不光救不了那男孩,连她和弟弟的小命也得搭进去。
……
一座四面透风的破庙,孤零零座落在玄玉湖畔,腐朽的庙门,被暴风雪吹的咯吱作响,摇曳的灯光,自门缝中流淌出来,拖着狭长的影子,在庙门外雪地上晃动,如同孤魂野鬼。
庙门外,阴影中,潜伏着数十名身手干练的玄玉帮水贼,尽皆黑衣蒙面,挎刀佩剑,神情肃穆。时而朝四周投去警惕的目光,似在站岗放哨。
这时,风雪中传来咳嗽声,立刻引起群匪警觉,无数道目光,俱都寻声望去。
“什么人!”一名水贼头目走上前去,持刀喝问。
对面无人应答,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漫天风雪中,浮现一个佝偻的身影,负手缓缓走来,时而咳嗽几声,像个饭后散步的病老头。
“老家伙,问你话呢!聋了不成?”水贼头目暴喝一声,挥刀朝那人影一晃,作势威胁。
“呵呵,一条杂鱼,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大呼小叫,玄玉帮没了‘湖龙王’,真是江河日下了。”
“妈的,老家伙你找死!”那水贼头目勃然大怒,一股真气注入长刀,唰的一声,隔空劈出一道弧形刀芒,撕裂风雪,斩向那佝偻老头。
佝偻老头脚步没有丝毫停留,迎着刀光向他走来,身上蓦地喷出一团灰蒙蒙如烟如雾的真气,旋即幻化为一只巨象般庞大的蛤蟆,将老头笼罩起来,构成一圈护体真气。
唰!
水贼头目亦有辟海中期修为,盛怒之下斩出的刀芒,威力足以碎金裂石,然而那道杀气腾腾的刀芒,方触及烟雾巨蟾,便被那怪物一口吸入腹中,消弭于无形。
“啊!你……您老人家是烟二爷?请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那水贼头目满面惶恐,连忙收刀,跪地求饶。
“烟二爷”,便是“七大寇”中排名仅次于“湖龙王”的“魔烟老人”,本人很少参与劫掠,却是****上尽人皆知的销赃大亨。
其他大寇劫掠来的血腥赃物,多是经他之手,洗成雪白的灵石,可以说他才是“七大寇”中最富有之人。
但是,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此人富可敌国。身穿破羊皮袄,一头乱发,眼圈浮肿,满脸褶皱,全无****高手风范,倒像一位穷苦老农。故此,这水贼头目以貌取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的身份。
“哼,现在后悔,迟了。”“魔烟老人”冷冷一笑,径直朝那水贼头目走去。
地阶上品功法“魔烟真气”所化巨蟾幻影,伴随他的脚步压迫上去,突然张口喷出一股烟柱,罩住那水贼头目,旋即倒卷回来,好似蟾蜍吐舌捕猎飞虫,咕咚一声,将其吞入腹中。
“啊啊啊——少帮主救我!”
雪夜中,响起凄厉的悲鸣。
其余水贼,闻声连忙围拢上来,惊恐的目光,聚集在那尊“魔烟巨蟾”之上。
这团魔烟真气幻化出来的“武道幻影”,栩栩如生,连背上灰色浓烟构成的癞芥都随着魔烟老人的呼吸微微蠕动,青色淡烟组成的肚皮时而鼓胀,仿佛水墨画笔勾勒而出的写生图。
此刻,一团人形黑影正在“魔烟巨蟾”腹中,挣扎翻滚,发出垂死的悲鸣。
“呼……”
蓦地,魔烟老人打了个哈欠。魔烟巨蟾亦随之张开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喷出一团血色烟雾,尽显慵懒之态。
血雾当中,夹着一抹寒光,掉落在雪地上,发出当啷声响,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却是水贼头目手中那口长刀,而那持刀之人,此刻已然化作血雾,人间蒸发。
雾气转瞬被风吹散,浓烈的血腥味,依旧在群匪鼻端萦绕。
他们当中,不乏辟海期高手,自身亦可催动真气,演化出武道幻影。然而似那“魔烟巨蟾”一般生吞活人,将之化作血雾一口喷出的武道幻影,却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尽皆吓得毛骨悚然,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