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刀秃鹫自空中降落下来,蹲在那黑衣汉子脚边,一双鹰眼,恶狠狠地瞪着江上雪,流露出怨毒之色,显然因上午客栈中的那次冲突,至今仍对她怀恨在心。
发觉不速之客突然到来,江上雪被迫放弃疗伤,站起身来,走到弟弟身边,脸上满是戒备。
那黑衣男子身高足有七尺,身材略显瘦削,身上没有佩戴刀剑之类显眼的兵器,脸上却戴着一副黑色护目镜,使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神态,镜片背后时而闪出一抹寒光,浑身散发出一种诡异而阴森的气息。
江上雪看了一眼黑衣男子肩头的小猴,俏脸越发凝重,双手抱剑向那人一拱手,问道:“阁下可是驭兽宗门下?”
黑衣男子双手负于身后,傲然颔首,淡淡吐出六个字:“驭兽宗,万俟空。”
“‘血手屠夫’万俟空,久仰大名。”江上雪脸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有些不安。
如今她内伤未愈,十成实力最多发挥出八成,对上这位凶名卓著的驭兽宗首席内门弟子,胜算不大,故此,她内心并不希望跟万俟空发生冲突。
好在,万俟空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敌意,透过护目镜环顾四周,似乎在观察现场残留的打斗痕迹,随即沉吟一声,开口道:“两位怎么称呼?”
“天道宗江上雪,这是我弟弟江上云。”江上雪坦然回答。
万俟空点了点头,道:“天道宗天才少女的大名,我也有所耳闻。方才我接到两位同门传讯,约我在这附近相会,然而我乘剃刀秃鹫距高临下,寻便周边百里,未曾见到我那两位同门,不知两位可有线索。”
“你是说‘青狼太保’高云升和‘黑蛇魔女’吴秀珠吧?很遗憾,他们恐怕已经遭遇不幸。”随即,江上雪便将高、吴二人在客栈中不顾她的劝说,听信周家兄弟谎言,跟随他们去寻宝,途中为马王爷一党截杀之事,简单讲述了一遍。
万俟空静静听她说完前因后果,淡淡道:“原来如此,可惜我迟到一步,否则高师弟和吴师妹不至于有此一劫。”他嘴上说“可惜”,脸上却没有丝毫悲伤的意思,接着问江上雪:“如此说来,方才在此处跟你们姐弟俩发生冲突的,就是那伙马贼?如今他们的坐骑尚在,人却都不见了,看来是被你们姐弟俩所杀。”
“不错,那群马贼是死在我们手中。”
“呵呵,那我倒要谢谢你们,替高师弟和吴师妹,报了杀身之仇。”
“不敢当,那群马贼试图劫杀我和小云,我们只是被迫出手反击罢了。”江上雪实话实说。
万俟空嘴角浮现一丝古怪的笑容,淡淡道:“我那两位同门,身上带着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本该归我所有,可惜他们被马贼谋害,东西也被抢走,如今马贼已经伏诛,想来那样东西落入你们姐弟俩手中,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江小姐可否将此物归还给我,至于我那两位同门身上的灵石,我就不追究了,算是补偿给你们的谢礼,不知江小姐意下如何?”
江上雪扭头望向弟弟,眼中流露出垂询之意。
江上云已经猜到万俟空索要何物,便开口道:“阁下索要之物,是不是一颗红色药丸?”
护目镜下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两道若有实质的视线,落在江上云脸上,随之而来的,是无形的威压。
“不错,正是此物,小兄弟可否把它还给我。”
仿佛没有感觉到他的威压,少年清丽的脸庞,没有丝毫神色波动,从容不迫道:“你先说说,那药丸作何用途。”
万俟空脸上浮现怒色,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若无其事道:“那是一枚兽灵丹,是专门拿来喂养魔兽的,对人类而言形同毒药,你们拿去也无用处。”
江上云轻轻一笑:“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兽灵丹’,据说魔兽服用后,有可能突破瓶颈,提升修为,甚至觉醒先祖血脉,对驭兽宗武者来说,价值堪比冲穴丹,难怪你如此看重。”
万俟空脸色连变,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见闻如此广博,深谙兽灵丹的神效。
深深吸了口气,他正色道:“实不相瞒,这枚兽灵丹的确对我很重要,两位若肯交还,算我万俟空欠你们一个人情,将来若有用到我的地方,绝不推辞。”
江上雪自忖内伤尚未痊愈,战力打了折扣,不欲跟万俟空发生冲突,便对弟弟轻声道:“人在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那枚兽灵丹,你就还给他吧。”
江上云沉吟一声,点头道:“可以。”随即抬起左手。
手指修长秀气,洁白如玉,中指上戴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戒指,戒面镌刻一朵精美的百合花,立刻牢牢吸住万俟空的视线。
江上云手指轻弹,便有一支小药瓶凭空出现在掌心。
万俟空看到这一幕,顿时眼皮一跳,目光变得格外灼热。
“接着。”江上云抛出药瓶。
万俟空抬手接下,打开瓶塞看了看,确认兽灵丹完好无损,心头松了口气。
江上雪道:“东西已经还给你了,后会有期。”拉着弟弟的手,转身便走。
“且慢!”身后,突然传来万俟空的呼唤。
江上雪止住脚步,回头冷冷问道:“阁下还有何事?”
万俟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打量:“江小姐,你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是生了病,还是刚才与那群马贼搏斗,受了内伤?我这里有疗伤灵药,可以帮你缓解伤势。”
江上雪心头一颤,暗道不妙,强作镇定道:“万俟兄好意心领,江某并无大碍,这便告辞了。”
“呵呵,江小姐何必急着走,我的话还没说完。”万俟空又跟了上来,笑容里透出不怀好意的味道。
江上雪强压怒火,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万俟空皮笑肉不笑地说:“实不相瞒,我对令弟手上戴的那枚戒指很感兴趣,不知令弟可否割爱,将那枚戒指赠与在下,算是交个朋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