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大部分人,都随着傅老的棺木遗体出去了。
原本拥挤的走廊,一下子空了下来。
黎绡瘫坐在地上,身体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她脸上的眼泪一点点的干涸了起来,纵是眼前发黑,嘴唇发白。她依旧慢慢的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聂琛一直陪在她左右,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黎绡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向聂琛。
她说:“聂琛,是我害死了我外公,对吗?”
聂琛的脚步顿在了远处,他怔怔的看着这样的黎绡,一时间安慰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黎绡见聂琛不回答,自嘲的弯了弯嘴角,却根本没笑。
她收回目光去,自言自语的说道:“是的,是我害死了他。”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出了医院。
因傅家的老别墅被烧毁,葬礼在黎家举行。
最后一天,忙的焦头烂额的黎锦梡抽出时间打电话给自己的司机。
他对着手机说道:“你现在去一趟机场,我岳母从国外回来了,你去把她接过来。”
电话那头的司机问道:“请问黎总,是几点的飞机,您岳母姓什么,叫什么?”
黎锦梡闻言,这才回过神来。
这才想起,他的这个司机跟着他三年不到,又怎么知道他前岳母是谁。
黎锦梡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沉声说道:“我岳母叫金梅,70岁上下,航班信息一会儿我发到你手机上。”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低下头,点了一颗烟用来提神。
烟刚刚被他点燃,
后面有人走过来,对黎锦梡说道:“黎先生,部队里又有人前来吊唁,您要出去迎一下吗?”
黎锦梡木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先过去吧,我马上就来。”
说完,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将烟捻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后,转身往出走去。
葬礼上的气氛,远没有第一天时那么哀恸。
对于傅老的离去,许是所有人都经历了疲惫期,也接受了现实。
唯独黎绡
傅樱坐在灵堂内,偶尔会和来客说上几句话。
说完之后,便选择闭口不言,低下头,不再搭理任何人。
傅樱的个性向来如此,一向我行我素,也不在意别人看自己的目光。
傅樱的眼睛还肿着,可她却从不在人前哭。
人前,她总是冷冷清清,被人误以为,傅占英的这个小女儿近乎冷血,对自己父亲的离世,一直显得那么无动于衷。
可没人知道,傅樱在医院里是怎么跪地痛哭的。
傅老离世这短短的几天,傅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那就是,对于自己的这个父亲,她恨吗?
答案是肯定的,她恨。
她恨他冷血,曾经亲手结束傅玟的性命。
她恨他从不顾及她母亲的感受,将母亲从崩溃的边缘,一次次推向绝望。
她恨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和丈夫该有的责任。
可这些恨累计加在一起,竟也抵不过他离去这一个事实。
傅玟不得不承认,在心底里,她还是爱自己的父亲的。
她的父亲老了,晚年凄凉,形只影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