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紫想说点什么,但她到底是一个丫鬟,总不能说娘娘姐姐的坏话,索性当自己没看见。
朱小站在窗户边寻思片刻,“香紫!”
“娘娘?”
“把那信烧了吧!”
眼不见为净,有些事情,她帮不了朱招娣。
升官发财,这本是男人们操心的事情,你有本事,总会爬上去,若是没本事,站的在高也没用。
这天域王朝聪明人可不少,认认真真给天启帝办事的人也很多,说起来楚峥嵘升迁之路,也算是平稳了。
当年到边疆,其实不单单楚峥嵘可以,很多人都行,为什么选择楚峥嵘,还不是因为他的妻子是她朱小的姐姐,荀沐阳给过机会的。
“是!”
香紫应了一声,把信拿去烧了。
朱小觉得无趣,索性去找两个孩子,顺便找太上皇下盘棋。
只是娘三也不是太上皇的对手,善若不会,朱小半吊子,荀觅比朱小好点,娘两个商量半天还没想好要在何处落子,太上皇也不急,笑着喝口茶,等着娘两个商量好。
作为一个老头子,得过失去过之后,还能把日子过的这般幸福,太上皇是很满意了。
人心啊,不能太贪。
不能又想要亲情,又想要权,身处他这个位置,其实还是尴尬。
很多人被懿锦手段吓坏,觉得还是他做皇帝的时候温和许多。
人心呀,就是如此不知足。
“放这里!”朱小落子。
太上皇笑。
很明显这娘俩商量好了。
“你们娘俩确定了?”
“确定了!”朱小点头,荀觅也重重点头。
善若把糕点塞嘴巴里,也用力点头。
太上皇笑着捏了棋子落下。
“呀!”朱小惊呼。
荀觅顿时也沉了脸。
怎么把这一步给算漏了。
娘俩捶胸顿足,太上皇笑意连连,小小的善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咧嘴笑了起来。
太上皇把善若抱在怀里,从方芝手上接过帕子给她擦嘴巴,低头问她要不要喝水。
善若抿嘴一笑,摇摇头表示直接不要。
朱花儿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想到二姐在家的时候,从不会笑的这般轻松惬意,还有点小孩子的赖皮,可是那个男人,是她的公爹,却把她当成女儿疼。
再想想她们一家,似乎对她从未付出多少,得到反而更多。
有些事情,不去想,觉得理所当然,仔细去想,才明白,要多厚的脸皮才能一直索取,不曾付出。
朱花儿慢慢吞吞的转身朝自己院子走去。
“香紫,那信函上,楚夫人真要求娘娘在陛下面前说情,给楚大人升官?”雨川轻声。
“那倒没有这么明说,但是那个意思就对了!”
“……”
朱花儿站在原地,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身后因心、因为脸色抿唇不语。
知道自家姑娘心情不好。
“……”
朱花儿转身离开。
再不敢多听一句。
这个家,没有二姐,她们几个怕是早就被饿死,被磋磨死,大姐哪里来的脸面要求那么多?
如今的锦衣玉食还不够吗?
本想去问一句,她能不能此生不嫁人,也想问一句莱菔,但如今,她连去找莱菔的勇气都没有。
“耶?三姑娘一个人吗?娘娘她们在花园里陪太上皇下棋呢!”莱菔笑着问了一句。
手里拎着一个篮子,看里面红彤彤的,是最好的的樱桃,一粒粒晶莹剔透,瞧着就特别甜。
“我去过了,没敢上前打扰!”朱花儿轻声。
再去看莱菔,眼神多少有些闪躲和变化。
仔细想想,其实也没到非莱菔不可的地步,她要真和莱菔牵扯出点什么来,别人怎么看二姐?会怎么议论她这个皇后娘娘。
“莱菔哥!”
“嗯?”
“让因心送樱桃过去,你陪我走一会好吗?”
“……”
莱菔虽不解,可他素来玲珑心肝,看朱花儿这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想来是遇上了麻烦事儿。
“行!”
把樱桃递给因心,“拿去洗洗干净,端花园去!”
娘娘爱吃,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也爱吃,好不容易弄来这点,可得紧着。
“是!”因心拎了篮子。
朱花儿让因为也跟着去。
和莱菔往无人朝无人去的后花园走去。
说是后花园,收拾的也十分干净,路上连片落叶都没有,两边花儿开的正好。
“怎么了?”莱菔问。
今日的朱花儿给他的感觉格外的不一样。
朱花儿扭头看向莱菔,他依旧面白如玉。
这个男子,除了是个太监,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好来。
礼义仁智信,他每一样都做的很好很好。
“莱菔哥,你有没有想过,娶妻?”
“嗤!”莱菔笑了出声,“怎么可能呢?我这一辈子就打算这么过了,好生伺候陛下、娘娘,守着两个殿下长大,便可以了,娶妻那不是害人家姑娘么!”
“……”
朱花儿欲言又止。
想说她不怕,她都懂。
但那句我心仪你呀,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我,我……”
“三姑娘,有些话其实不应该说,有些事情其实不应该做,身处你这样子的身份,你不单单是为了你自己,还要为娘娘考虑,娘娘走到今天不容易!”莱菔打算朱花儿的话轻声。
其实,他懂。
懂朱花儿眼神里的情绪,但有些时候,他不能这么做。
如果朱花儿只是一个农家女,没有一个做皇后娘娘的姐姐,没有一个做安邑伯的爹,他或许会昧着良心,把这小姑娘娶回家,当金丝雀一样养着。
可是没有如果。
只能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了。
“我,我懂了!”
朱花儿说完,红着眼快步离开。
连告别都不曾说。
他们之间,从不曾开始,何来告别?
莱菔看着朱花儿背影,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着。
朱花儿转身过来,莱菔早已经不在,顿时泪流满面。
或许,到底是她一厢情愿了。
背靠着墙壁,捂脸哭的撕心裂肺。
是该断了这份情,是该端了这要不得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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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