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很快便融入到邮电局的职工子女中去,娄燕妮也忙着准备先前李彩霞跟她说的,去省邮电学校学习的事情。
“听说杨丽花那边本来都找了关系要留省城了的,是听说咱们这里有名额去邮电学校,她才回来的。”朱珍珍悄悄地跟娄燕妮说。
她不比娄燕妮,在家属区的时间不多,经常要回家帮娄奶奶干活。
她们新婚小夫妻,又没有孩子拖累,日子过得十分轻松,而且结婚后,自然而然地就同已婚的女同志走得近了起来,朱珍珍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
朱珍珍看了眼杨丽花那边,满有不屑,“省城那边压力大,竞争也大,她肯定选不上,所以才回来欺负我们这些没有关系的人。”
关系谁都有一点,像朱珍珍就是七拐八绕的关系,能安排进邮电系统就不错了,再往上却是不能。
“别管她了,先做好咱们自己的事,等结果吧。”朱珍珍也是希望比较大的一个,她师傅也事先叮嘱过她了,娄燕妮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怎么讲,人家就是有关系,闹是肯定不能闹的,这种时候要么忍不下去走人,要么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走是不可能走的,自己凭本事进来的工作,凭什么要因为关系户而放弃,再说了,杨丽花现在靠关系,她能一辈子靠关系吗?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还是靠自己最踏实。
中学都已经开学,邮电学校那边也马上要开学了,赶在开学的前三天,邮电局里把名单公布了出来。
娄燕妮和朱珍珍都榜上有名,娄燕妮除了她本身工作出色外,还有上次见义勇为的事给她加分,她的名字是无论如何也挤不下去的。
而且杨丽花上次的事,李彩霞虽然闹得领导有些下不来台,不过娄燕妮还是挺识趣的,尤其是作弊的事被爆出来后,领导们虽然装不知情,不过心里都有数。
朱珍珍也没什么可挑的,小姑娘嘴巴甜,工作也上进,她老公又是新调来的工程师,得好好培养。
杨丽花自然也是有名字的,本来她去了省城,才回来没两个月,是不能去邮电学校学习的,不过耐不住杨丽花经过省城的历练后,整个人沉稳了不少,性子也沉静了下来。
见到孩子终于懂事了,杨外公觉得推孩子一把也无妨,他这个年纪了,再不帮衬着,再过几年只怕就帮不上喽。
名单早在杨丽花没回来前就定了下来,所以李彩霞才会私下里跟娄燕妮说,让她先准备着。
被杨丽花挤掉的是八组的一个同事,资历比娄燕妮她们都要老,她是顶早逝父亲的职位进来的,平时很安静朴素的姑娘,不怎么说话,做事却很勤快。
原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突然就变了卦,她哪里受得住,她还跟家里的弟弟妹妹保证了,去省城好好学习,争取回来就升高级,到时候涨工资就给她们买新文具的。
结果出来后,她还一直忍着,忍了没一会,眼泪就跟珠子似的往下落,也没人敢去安慰她。
“她底下还有三个弟弟妹妹呢,都不大,她是老大,妈妈身体不好长年要吃药。”朱珍珍忍不住叹气。
对方看着瘦小,其实是很早就营养不良造成的,今年二十四了,一直不敢嫁人,怕她一走这个家就散了。
不过可怜归可怜,朱珍珍也没法大方地把自己的机会让给她,只能暗地里帮她骂杨丽花,“她实在是太可恨,太不要脸了。”
李彩霞是最先忍不住了一个,她脾气本就不好,开始还顾虑着娄燕妮,怕影响到她一直憋着。
忙完手里的活后,再也忍不住了,扔了趣÷阁就起身往办公室走,这些老师傅们本就心里不落忍,见李彩霞这样,哪里还不知道她是去做什么,都扔了趣÷阁跟上,包括杨丽花现在的师傅。
办公室里剩下的徒弟们都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李彩霞这么带头一闹,事情倒是解决了,去邮电学校的事就不要提了,升高级加工资罢,反正她年限也到了,现在不升年底也得升。
当师傅的全来了,不升也不成不是。
这应该是好事才对,结果下午上班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几个师傅都是一脸便秘的表情,上午哭得眼睛都肿了的那位,鹌鹑似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不发一语。
“师傅,你别上火。”娄燕妮给李彩霞倒了杯莲心茶,莲心是双胞胎去找野莲子剥了晒的,下火清热最好的。
全译电部的师傅替她去说话,结果那姑娘居然把这好事给推了,还说了一通自己不委屈,自己以邮电局为家,听从领导安排这样的话,反倒把替她出头的师傅们弄得里外不是人。
当时听到这事的时候,娄燕妮和梁运珍都傻了,“她不委屈,她上午哭什么啊?”
谁也不知道这姑娘的脑回路为什么这样,反正李彩霞她们是气得够呛,李彩霞接过水,叹了口气,“我没事,你去工作吧。”
扶不起的人,谁也不会再去扶。
经过这么一闹,大家对杨丽花替了对方的事反而没有意见,同样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杨丽花和对方也没什么区别,只是遇到不公平时,大家会鸣不平而已。
真正让娄燕妮生气的是,傍晚在家属院里,她无意间听到那姑娘在诋毁李彩霞,大意是,李彩霞不应该去跟领导闹,害她以后不好在单位立足云云。
“张美莲,你出来一下。”娄燕妮把从食堂打了菜的饭盒放在窗台上,冷脸冲屋里喊了一声。
张美莲吓了一跳,脸色有些涨红,她妈耳朵不是特别好,她想着这个点大家都在家里吃饭,李彩霞也不住这栋楼,才没什么顾忌,哪里想到会直接遇到娄燕妮。
“你干啥偷听!”张美莲绞着衣角出了屋子,怯生生地质问道。
娄燕妮气得直接掐了腰,“你家窗门大敞,好几米外都能听到你在说是非,怎么就成了我偷听了,你说我师傅的坏话你还有理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