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愁,周家现如今也算扎稳了脚跟,不比以前的风生水起,但也稳稳当当的按部就班,周老爷回来后不当官了,在家里含饴弄孙,替儿子背后谋划思考,毕竟身体和家境都伤筋动骨的,儿子们能当好差就不错了,周家受了这些罪,倒是做起了直臣,只是做好自己的差事,不再去逢迎帮派,照此下去周家几代下来也能跻身上流了,目前还在奋斗中。
严渊的事情是八卦的头条,周家自然也知道,但是家里从来没人说过,那是周子君的忌讳!周夫人给小儿子也娶了亲,这回是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女方比起周家还要略微弱上一些,周子君受过顾楠的伤害,一开始对着妻子多有冷漠,孙姨娘使出浑身解数把他笼住!但是新夫人不是省油的灯,趁着孙姨娘笼周子君的时候,自己把功夫全花在周夫人和周老爷身上,等把两个老的哄住了,转手给了周子君一个千娇百媚的水灵丫头,还是生不出孩子的那种。孙姨娘毕竟吃过几年的苦,现在再养也养不回花容月貌了,贪恋新鲜的周子君就少去了她哪里。
不甘失败的孙姨娘拉了孩子出来助阵,新夫人一句“孩子大了,应当到外院请先生教书了”周老爷深以为然,于是就把几个儿子的儿子全提留到外院去念书,自己监管,务必要子孙个个上进!
没了筹码的孙姨娘一时慌了神,抓了周子君诉苦!开始还能有效果,时间一长周子君也烦了,家里没少她吃没少她穿,新夫人手段漂亮,对着孙姨娘这个劳苦功高的贵妾礼遇有加,倒是显的孙姨娘恃宠而骄了。渐渐新夫人也一点点挤进了周子君眼里心里,孙姨娘连连失利,恨的咬牙切齿!新夫人又争气,一入了周子君的眼就有了孩子,一举得了男,位置更加巩固!
新夫人慢慢把失地都收复了回来,孙姨娘只得夹紧尾巴过日子,想起顾楠就恨的不行,当初要是顾楠回来,自己哪里会过的这么惨!
当周家得知顾楠已经被严渊扶正时,全体失了声,新夫人对这恩怨本就了解的不多,现在消息灵通一知道,就觉得周子君怕是要迁怒!如果顾楠现在过的惨不忍睹,周家就算不去幸灾乐祸,得意洋洋的说顾楠活该是免不了的!现在顾楠越过越好,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新夫人马上机智的把周子君推到了孙姨娘院子里,自己给的美丫头也提了个醒,毕竟她们两人是同盟!
孙姨娘看到周子君已是喜出望外!忙前忙后的张罗,周子君心里一股火气没地方发,看着为自己忙碌的孙姨娘心里好受了些,不由得说道“你也坐坐,这些有丫头去做。”孙姨娘感动的坐下,周子君忍不住心里难受,倾诉道“你还记得顾楠么?”
孙姨娘诧异“是前夫人?”
周子君冷笑加苦笑“你可别这么叫她,人家现在是严渊将军的正房夫人!还有了诰命!岂是我们能高攀的!”
孙姨娘消息闭塞了好久,忽然听闻也是惊愕不已“不是说是个平妻么?怎么就成了正房夫人了?严家能抬举一个庶女做正妻?”
周子君继续冷笑苦笑“武夫罢了,哪里讲究规矩去!没规矩的碰上无情无义的倒也般配!”
孙姨娘是真意外,回想当初一幕幕的眼前过,好容易熬到周老爷回来,周家又能兴旺了,自己也满心欢喜的有好日子过了,哪知道现在被圈在一个小院子里,当初顾楠被休又不得回顾府,自己看着也替她寒酸,没想到,现在人家都做上了将军的正妻!人生的际遇实在变幻莫测!
被这个消息震了的孙姨娘不由得说道“她倒是好福气!一个被休的庶女能做到正房夫人,多少人羡慕不来啊!”
周子君本是想找个人替自己骂一下不要脸的顾楠,那知道看到孙姨娘一脸羡慕失落的样子!顿时火气喷薄而出!尖刻道“你还羡慕上她了!早知道你也别做我的姨娘了!也去攀高枝去!弄不好也能找个瞎眼的抬举你做正头夫人!”说着把孙姨娘给他准备的一桌小菜扫个精光,怒气冲冲的走了!
孙姨娘一听周子君的话,心里就慌乱害怕起来,还没等自己解释,周子君早走了没影!孙姨娘又急又气,只得呜呜的哭了一场!
顾楠浑然不知自己一挥翅膀,京里大人们的后面刮起了一阵小风,她现在的日子可好过了,陆续有人上门道贺,她正忙着接待回礼呢!
顾府的大夫人礼物格外丰厚,顾楠是感激不尽,顾枫也亲自来贺喜,顾楠拉着她不让走,非留了她一天,临走又回了许多边城的新奇物件,顾枫知道她现在也不缺这些,是真心实意的给,也就大方的收下。
顾楠没想到顾雪也来贺她,她没来过严府,还是林嬷嬷把她引了进来,顾楠和她没有很深的情谊,但是人家上门道贺,她也做不出不见,还是很客气的招待她。
顾雪的模样没有多大变化,但是衣服首饰明显简朴很多,看到顾楠很规矩的先行礼,顾楠一把拉住“我们姐妹,二姐姐不要客气!”
顾雪含羞带笑“三妹妹现在是诰命夫人,不是我能比的。”
顾楠觉得顾雪的神情坦然了许多,刚才这句话没有含酸的意思在,心里也纳罕,自己只偶尔听到顾雪已经分家了,具体如何并不清楚。两人之间也没到可以聊隐私的地步,所以只是宽泛的招呼着。
顾雪道贺的话说完,又说道“难为妹妹还记得我,年年给我年礼,去年的斗蓬真是难得的,多谢妹妹!”
顾楠摇手“不值得什么,二姐姐也别记挂着,姐妹间也是应该的。”
顾雪默然,忽然说道“三妹妹可知道我们已经分家出去了?”
顾楠谨慎的回答“有所听闻。”
顾雪自嘲的一笑“可是听说我们不孝,弃高堂不顾,自己过小日子去了?”
“那倒没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也总有你的理由!”顾楠不带自己的观点评论道。
顾雪叹口气“是啊,三妹妹这话说道我心里面去了!我们连世子的名头都不要了,只要能好好过日子!孙家——就是个烂泥潭子!我公公婆婆不知道节省开支,管好自家家事,一味的撑面子,上上下下也都这样!以前还有铺子田地好卖,如今早卖的精光,祖上留下的基业也败完,外头看着热闹,不瞒三妹妹,他们现在揭开锅都难!丫头婆子只留装门面的,活计全是女眷做,刚开始我和我当家的还想把家业扶起来,没有他们败的快!我们顶着世子的名头,实为他们白吃白拿的借口!我的嫁妆差不多填没了!我可管不了许多了!我还有孩子呢!我就对世子说了,要么分家,要么就给我休书,我带了孩子过日子去!好歹有口饭呢!世子也看透了他们的嘴脸,拼着世子不做,我们就分家出来了!人家分家还能得点产业,我们是贴了银子出来的!就算这样,我也认了!好歹能过自在日子了,不用去替一家大小还债擦屁股了!”
顾雪憋的难受,早先结交的几个闺友看孙家不像样,也和她断了联系,顾国公还埋怨她自作主张的分家!姨娘是个道理不通的,嫡母对她更是面子情,她虽然分了出来,丈夫离了拖后腿的也肯上进,自己心里却闷了一腔的话,现在对着顾楠实在忍不住,说出来心里痛快多了!
喝口茶不好意思的笑道“三妹妹别嫌我啰嗦!在孙家这几年要不是我当家的对我好,我早忍不住了!现在对着你就唠叨了一通!”
顾楠含笑道“这有什么的,二姐姐愿意对我讲也是没把我当外人,那,现如今你们生活可有难处?”
顾雪倒是洒脱的一笑“和从前是不能比!但也能过下去,现在那些虚名我也不眼红,我们夫妻一心过日子,总能过的好!”
顾楠还是挺佩服顾雪的,当初她是个多么目光短浅,争强好胜的小姑娘啊,生活给了她这么个坎,她能挣扎起来就让人佩服!异地而处,顾楠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早早就求了休书出来,哪里能做到顾雪这样!自己还是自私多点!
等到顾雪告辞,顾楠包了厚礼回她,顾雪把200两银票拿出来还给顾楠“我知道三妹妹对我好,别的我收下,银票我不要!我虽然艰难,也还能过活,以后有需要三妹妹帮衬的我就开口!大姐姐也接济过我,我到现在才明白什么是自家姐妹呢!”
顾楠听她说的恳切,也就不再推让,顾雪告辞走了。
红叶说道“想不到三姑娘如今过成这样!她姨娘要多难过啊,当初说是嫁给郡王世子,香姨娘可是得意了好久!”
顾楠叹息道“人的际遇难以预料,顾雪如今看着落魄,但是她有希望,孙世子只要是个上进的,顾雪将来的日子也不会一直这样,在说她现在脑子又清醒,肯上进加上脑子明白,日子不会越过越差的!哦,对了,孙少爷不是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