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媛在警察的押解下被带出来时,天宠淡漠的眸底倏地一暗。
才不过几天没见,她比上次看到时更惨了,本来就满是伤痕的那张脸,完全找不出以往的姿色,就连嘴唇也是接近死亡的灰败色,不过最明显的是她的外形,消瘦得厉害,她是被两个女警一路架过来的,否则随时会瘫软,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剩下的只是苟延残喘。
其实她真的病得很重,苏家人替她申请了保外就医,不过没获批准,只是怕她死在看守所,随便用点药罢了。
所以苏媛也没有力气去骂天宠,就象上次她们给天宠下药一样,报应来得很快,现在是她空有一肚子怨气,却一点都发泄不出来。
可是她的眼神相当疯狂,有种歇斯底里的狠毒和仇恨,即使她死气沉沉地坐着,那股恨也透过空气浓浓地传过来。
天宠挑挑眉,没先开口,晶亮清冷的眸中带点讥诮和怜悯,沉默地瞅着她。
来之前她是准备了很多话,想质问,想责骂,可是看到苏媛此刻的样子,觉得已是多余。
对方所受的惩罚,应该比她预想的还要多还要重,不是么?
涉嫌杀人?
呵,天宠突然想笑。
大哥你是有多无厘头啊!苏媛这副尊容,能捏死一只蚂蚁不?
苏媛被她看得心头火起,虚弱的身子往前一挺,用桌子的力量撑住自己,捏紧拳,眸底的阴戾几近疯狂:“怎么?看我没死,很失望啊?”
“我为什么要失望?”天宠浅笑,眼底却寒芒一闪:“大姐,你能活着我真高兴!你出来的时候没照镜子吧?我好心疼啊,本来就长得不人不鬼,现在的样子比鬼还难看!”
“贱人!”苏媛本来苍白的脸色气得发红,努力往前一扑,似乎想过来抓她邪王毒妃惊天下。
门口看守的女警迅速喊着她的编号跑过来,按着她的脑袋贴到桌子上:“老实点!”
苏媛喘着粗气,本来就没什么体力,被这两个强悍的女警按着,差不多要休克了,可是凭着心底的那份怨念,斜着眼,直勾勾地瞪着天宠。
那模样……
“放了她吧,她不过是看到我太激动了,想和我打个招呼。”天宠兴致寡然地挥挥手,她今天原本是没打算来这的,可是自从苏媛被收监,苏富国夫妇便一鼻涕贴过来,求她救救苏媛,放过苏家,他们也是走投无路了,才阴魂不散地缠着她,指望她能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心软,帮他们一把。
一家人?
天宠想着苏富国之前的哀求,心中冷笑,之前把她骗回家,下药、扣押,把她当作筹码来换取苏家的富贵,那时他们怎么没当她是一家人?
如果现在遭受非人待遇,身陷身陷囹圄人的换成她,他们还会不顾一切,涎着脸求人救她么?
天宠看得很透,她是对苏家毫无感情,所以也无所谓伤心。
只是替苏心有些不值罢了。
她站起身,最后瞧了苏媛一眼,不管是非恩怨,其实这一切本应和她毫无关系的。
自她成为阮天宠的那一天,这家人都和她再无瓜葛。
她何苦纠结太多?
她所欠的,不过是苏心一个人。
所以对苏媛,她只能说声抱歉。
抱歉她惹错了人。
也许今天之后,再没机会相见了吧?
她准备走出去,重新靠回椅背上的苏媛望着她的背影,用尽所有力挤出一句。
“哼,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你早就被人玩残了,是男人都不会要只破鞋!”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她淡淡挖苦了一句,并未转身,苏媛的凄厉的声音又传过来。
“那晚的滋味很爽吧?大姐这份礼物喜欢吗?”
俏丽的背影倏地一僵,天宠终于转过身来。
“你说什么?”
“哈哈……”苏媛狞笑着,扭曲的脸孔说不出的丑陋,盯着天宠的眼睛,一字一句,似锥子般剜着她的心:“怎么,嫌不过瘾,想我再帮你回味一下?那么多男人……”
天宠没想过,苏媛的这番话象一粒种子,深深埋进她心底,虽然大哥告诉过她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她昏迷前的记忆是如此混乱,疑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不知不觉中在她心底生根发芽,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其实她已是半信半疑。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看守所,早等在外面的康红一把扑过来:“心心,看到你姐了么?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是谁?”
天宠没好气地甩开她,抱歉,此刻她心情很差,没空敷衍这些闲人。
康红不死心地跟过来,拽住她,完全没有以前的嚣张高傲,满脸的焦急谄媚:“心心,是我错了,以前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放过媛媛好不好?”
太可怕了,那晚的事情康红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发抖,虽然她被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隔离了,没看到具体的事发过程,可是那些血肉模糊的死人是当着她的面被抬走的,当时她以为自己也会被杀了,但不知为什么,阮三少放过了她,可是当她看到苏媛衣衫凌乱,神情呆滞地被带走时,她还是懵了,母性的本能让她冲过去,想救下苏媛,她真以为那些人会当场杀了苏媛,但她做梦都没想到,苏媛居然被指控杀人,而且是证据确凿,当场擒获古武天道全文。
这怎么可能!
她想尽办法,却连苏媛的面都见不上,更不知发生了什么,百般无奈之下才只能求着天宠了。
就算知道再难,她也要抓紧这根救命稻草。
她终于知道,这个她从来没放在眼里,憎恨了十几年的贱东西,竟然真的变得这么狠。
那是真的死人啊,血淋淋的谋杀啊!
康红终于相信,自己这条小命,人家根本没放在眼里。
这也是阮天纵的目的,他就是要杀鸡骇猴,一了百了。
让这些人明白,有些人是惹不起的,那种心思都不该有,免得这些蠢货时不时的头脑发热,不识趣地去找麻烦。
看守所内。
两个女警架着苏媛往狱室走,她用力所有力气挣扎着,拼命大叫:“放开我,杀人的是她,刚才那个女人,你们去抓她啊,我是冤枉的……”
“老实点!”
其中一个女警凌厉的眼刀子剜了她一下,打开铁门,很不怜惜地把她推进去。
哐当一声,铁门在她面前重新合拢。
苏媛扑通一下,所有偏执和疯狂全部溜走,神情委顿地坐到地上。
她刚才声厉内荏地嘲笑天宠,其实那一晚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噩梦。
她猛地尖叫一声,死死捂住自己的头,疯狂地将脑袋往铁门上撞。
那么重,却撞不碎那些残留的记忆。
一幕幕,如刻在脑海中,压抑得她几欲窒息——
她挣扎着,被那群男人压在身下……
那仿佛没有尽头的蹂躏。
她哭着,衣不蔽体。
冰冷的枪指着她的后脑勺。
她闭上眼,扣着扳机的手指颤抖。
呯地一声枪响……
“啊……”
她痛苦地叫着,面前仿佛又出现那张狰狞的脸孔,双眼惺红,怒目圆睁地在他面前倒下。
她真的,杀了人。
“又来了!”
“这疯女人!”
还没走出几步的女警互相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没好气地朝她走回来。
门内的苏媛头已经撞破了,黏稠的血浆顺着她额角蜿蜒而下,淬上血色的眸底一片绝望灰姑娘的罂粟情人全文。
她不服。
她不甘心。
她是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难道她最终的命运,却是死在这不见天日的四堵墙里?
喧嚣一时的剧组终于要开机了,不容易啊,天宠早就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她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坐在电脑前,追看关于这部剧的八卦。
那更新速度,那精彩程度,她觉得比剧本还要曲折。
但是直到开机那一刻,她才见到所有剧组人员的真正阵容。
清一色的俊男美女,一眼望去瞧不到头,无论男女都那么养眼,衣裳也一个赛一个出彩,真一个百花开放,争妍斗艳。
“宠儿,过来,站这里。”
开机仪式上,冯导招呼她站到中间位置,左右两边是男一男二,将她围在间,其余人成扇形排开,一副众星捧月的姿态。
天宠微笑着走过去,不骄不燥,也没露出什么紧张,就是宠辱不惊的样子,眸光转到左右护法脸上时,心里咦了一声。
任勋宇?
后者也朝她勾勾唇,一袭略显正式的白色休闲装,身材略瘦,更显得他身姿颀长,清雅俊美的脸上,如散开淡淡的白月光,帅气中透出一股子优雅,只是一眼,便是全场震撼。
左边那位年纪稍长,长相俊挺,眉宇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雍容气度,看着天宠也是淡淡一笑,眼神深淀着岁月的历练,存在感很强,天宠知道,大家都尊称他润哥,虽然只三十来岁,却是老戏骨,蝉联过两届影帝。
老实说,一出道就和这种重量级的人物演对手戏,天宠还是有几分紧张的,不过她掩饰得很好,一点都看不出来,给人的印象,她就是一个令人惊艳的女孩,年轻、漂亮,一双灵气四溢的双瞳,精致得如同坠入凡世的天使。
今天的天宠没作太多的打扮,简单时尚的素色长裙,dior当季新款,这倒不是她显摆,谁让她件件都是名牌,淡妆,却很精致,肌肤细腻,出人意料之外的年轻,众星捧月,她一点都不怯然,就那么淡淡一笑,隐隐透出典雅高贵的味道儿。
那种气质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所以很多人看她的第一眼,就相信了关于她有背景的传言。
镁光灯闪耀个不停,天宠浮出招牌甜笑,左顾右盼,她觉得从今天起,自己的卖笑生涯就算正式开始了。
这次剧组把他们拉到某着名影城,封闭式拍摄,拟定为三个月,换句话说,这一季里,天宠又不能经常见到大哥了。
拍摄很快就进入状态。
可是天宠没想到,第一场就是拍吻戏。
在电影里,她和任勋宇饰演的男二号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是因时势造人,她被润哥,也就是当今天子册封为妃,从此开始一幕爱恨交缠、惊心动魄的国仇家恨、生死虐恋。
这场要拍的,就是听说她被选进宫,任勋宇饰演的某将之子过来冒死挽留,奈何皇命难违,两人依依惜别的一幕。
在此之前,天宠早就揣摩过剧本,所以酝酿了感情,导演一喊开始,表情已经换过来。
“澜哥,不要这样……”她背着台词,任勋宇痛苦地望着她,忧郁的眼底满是不舍,两人激烈地纠缠了片刻,任勋宇身子一弯,一把扣住她的纤腰蔷薇祭:引魂少女。
其实之前冯磊讲戏的时候跟他们说过,这个场景拍到这就行了,不用真的亲下去,但是样子得做足。
他总得向三少交代啊,冯磊这条小命还是要的,到时片子播出,万一被他看到可不得了。
眼看着那张俊脸向自己凑过来,天宠倏地一惊,下意识推他一把,这完全是本能,和演技什么的无关,她再什么练,这肢体的自然反应是控制不了的。
“rry!”她抱歉地向冯导作个手势,俏皮地伸伸舌:“一时失手。”
任勋宇含笑瞅着她,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可是就那么怪了,每次只要任勋宇亲密一点,天宠就受不了,所以这一幕简单的戏翻来覆去地拍了几十条都没有过。
“cut,休息一下,五分钟后继续。”冯磊也烦燥了,换成另一个人他早破口大骂了,事实上他脸色也相当不好,好几句国骂已经冲口而出,不过收敛了好多而已。
他心里已经把阮天纵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塞给他这种货色呢,看上去小鼻子小眼,很水灵很有悟性的,怎么一上戏就象块木头,一个简单的pose都摆不好?
难不成他们两人在那个的时候,也是这样死鱼一样,碰一下就要死要活的。
靠,怪不得姓阮的那家伙那么多年都是处,这口味够绝的啊。
冯磊觉得相当痛苦,直接拨了个电话,含蓄地吼了几嗓子,怎么说拿人家手软,人家出钱捧自己女人,他再看不惯,也得受着不是?
另一边,天宠喝了几口水,化妆小妹过来替她补了个妆,她心里也很烦燥,眼尖地看到一角几个饰演宫女的人在那里对着她指指点点,小声说话大声笑,不用说,一定是在嘲笑她。
她信心满满,在家苦练了几个月,居然第一场戏就被人讥笑成这样?
她再强悍的心理,也觉得挫败了。
“没关系,我第一场戏的时候,比你还惨,ng了几天,你知不知道我刚出道时的外号叫什么?”任勋宇微笑着走过来,坐到她旁边。
“什么?”天宠没什么兴趣地问,眼皮都没抬一下。
“想知道?”任勋宇毫无征兆地俯身,天宠吃了一惊,温热的呼吸已经到了她耳边,脸颊上传来冰凉而又柔软的触感。
任勋宇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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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哦,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咳,没人陪的,陪偶吃个元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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