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就在这咸阳城的牢狱之中,嬴高在牢狱的外面,吕雉在牢狱的里面,嬴高一步步的指引着吕雉,完成着他的前期工作。
其实嬴高要吕雉做的也是非常的简单,不过是给刘邦写下一封书信而已。
但是当吕雉一点点的写着嬴高告知他的那些内容的时候,她的眼神越来越是惊讶,当看着自己写的那封书信被嬴高给拿走了的时候,她再次看向嬴高的双眼已然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吕雉发现嬴高对于刘邦的了解,好像并不下于她,甚至可以说在某种情况之下,嬴高比她还要了解刘邦。
所以让她写的这封信,可以说是把刘邦给研究的透透的了,再加上吕雉的亲趣÷阁以及吕雉了解的一些刘邦的小特点,让刘邦相信那里面的内容在吕雉来看当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而刘邦一旦相信了那书信里面的内容,他就距离死亡不远了……
“君上,此事做完……是否……”
吕雉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孩子,脸色终于有些纠结的问道。说到底,现在的她只能在这牢狱之中等待着刘邦的死讯了,在她亲趣÷阁写下了那书信的时候,她和刘邦之间就已经没有以后了,就算刘邦这次侥幸不死,那也是知道了吕雉背叛自己的这个事儿了,吕雉知道,就算自己也侥幸不死,自己的未来也是难了。
“待得此事有了结果,朕答应夫人的事儿,也定会让夫人如愿。”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主动权显然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嬴高的手里面了,是斩草除根还是按照自己之前答应吕雉的话留着她的儿子,那都在他一念之间了。
正当吕雉有些对于嬴高这等的油盐不进感到微微失望的时候,嬴高不但没有离去,而是再次开了口。
“单单只有这么一封书信,怕是以刘邦的头脑,已然并不能尽信,故而还有一人,还请夫人借与朕一用……”
说着话,嬴高一指正在地上睡觉的刘肥,对吕雉说道。
对于刘肥,虽说是刘邦跟县里面的曹寡妇生出来的,但是这些年也一直是吕雉在养着他,吕雉知道,嬴高这一借,可就不知道能不能把这孩子再还回来了。
但是看了看自己那压根还不怎么懂事儿的孩子,吕雉还是点了点头,一伸手叫醒了还在熟睡的刘肥。
刘肥虽说名叫刘肥,但长得可是一点都不肥,而且到这个年头,已然是有十岁的年纪了。
嬴高知道,虽然对于现在的刘邦来说,那肯定是他的嫡长子对于他的吸引力更加的大,但是有一点,刘邦并没见过吕雉给他生的那个孩子啊,所以就算是真的,到时候人家刘邦整不好也得以为是假的,所以想要忽悠住刘邦这个家伙,只有把刘肥货真价实的给他往那一放,他就全明白了。
见刘肥一脸迷茫的按照吕雉的说法走了出来,嬴高一摆手,自己身后的侍卫打开了这牢狱的大门,引领者刘肥向前走去。
对于这个在历史上也没什么作为并且现如今才不过十岁的孩子,嬴高还真就没怎么关注,他不想跟刘肥产生过多的交集,甚至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因为他不像才一岁啥都不懂的孩子,这是绝对不能放过的,而处死一个十岁的孩子,是不可能让嬴高产生什么兴奋愉悦的心情的。
但是嬴高没看到的是,默默的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的刘肥,眼睛里好像并非是他一直所表现出来的呆滞和茫然,那闪着精光看着地面的眼神,好像里面蕴藏着什么一样。
就在嬴高让吕雉写好一封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书信的当晚,韩信就悄然率领着他精挑细选的一千人从咸阳城出发了,除了那一千人之外,韩信还带着刘肥,以及另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这个少年是嬴高从被捉住的刘邦等人在沛县的家人里选出来的,而且这俩少年都有不只一个家人依旧在咸阳城的牢狱之中,嬴高给出的条件就是,如果表现的好,牢狱中的家人自会得救,若是任务失败,那对不起,家人立刻斩杀。
这些几乎已经算得上是全部的准备工作了,接下来,嬴高就要在咸阳城里面等候韩信的归来了,他希望这一次韩信回来的时候,带给他的会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好消息。
韩信出发了的时候,在南海郡的深处之前刘邦大军驻扎过的地方迎来了一队秦兵,但是等待他们的并不是依旧在这里的刘邦,而是一大堆的灰烬和破烂不堪的营寨框架。
“将军,想来那刘邦的确是在此处驻扎过一段不少的时日,不过看情形,离去已然至少有一月之期了。此时……怕是已然进入了桂林郡之中,我等若是如此兴兵到桂林郡,必会引发与南越的再次战争……”
一名斥候模样的秦兵正在向自己的将军汇报这里的情况,显然,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当南海郡的天气稍微好了一些的时候,被扶苏派出的他们好不容易在附近的一个小部族打探到了刘邦的踪迹,但是满怀希望的到了这之后却还是扑了个空。
“不可再深入桂林郡了,扶苏公子对于这南海郡的大军还并未完全掌控,而咸阳城内据说用兵也是捉襟见肘,一旦此时因为刘邦而与百越众多部族开战,对我大秦不利。”
显然,这名将领是个土生土长的老秦人,也正因为他的这个身份,才被扶苏派来探查刘邦的踪迹,咸阳城对于百越还没有正式宣战,这个霉头,他当然不能去碰。
这名将领一声令下之后,一众秦兵只得退出了这里,至于如何处理已经逃往了桂林郡甚至是象郡深处的刘邦,这个主意就得扶苏才能拿出来了。
而当这队人马退去了不就,不知道从丛林深处的什么地方跳出来了十数个打扮跟当地部族差不多的人,但是他们一开口,说的却显然是中原的官话。
“先生,南海郡的秦兵已然退去,想来一时半刻都不会敢于深入到桂林郡中去寻找沛公的踪迹,我等便可放心的在此等候曹无伤将军了。”
被称作是先生的那人见四下的确是没啥人了,这才一把拽掉了自己脑袋上带着的百越部族流行的头饰,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此人赫然就是刘邦麾下的夏侯婴。
刘邦自然是不能在这死等曹无伤,所以在离去的时候特地将夏侯婴和数十个精兵强将留在这接应,一旦曹无伤能将这些人的家人安然的带到这里,那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就会出现在桂林郡的深处,不论是南海郡的扶苏还是咸阳的嬴高,再想去抓刘邦,可就有点难了。
“不错,这一波过去之后,秦兵怕是一时半刻也不会再到此处,但曹无伤已然去了多时,算起来……要是到了沛县便与我等的家小汇合返回,这数日之间也该当到了此处,莫非是遭了变故……”
夏侯婴看着东北方向,嘴里喃喃的道。那些尚且在沛县的人们里面,可是也有着他的家人,所以夏侯婴的心里面那也是相当的急切。
由于他的任务就是接应曹无伤和他带回来的家人,所以多日的等待已经有些让夏侯婴的心里面有了些慌乱之色。
但是夏侯婴还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的煎熬之中,又是足足近乎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也已经决定,要是再有五日还是没有曹无伤的消息,他可就要派人去问问刘邦自己到底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就在夏侯婴做出这个决定的次日,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在一个浑身南越人打扮的人的带领之下到了他们的所在。
当然,在那少年到了之前,察觉到有人来了的夏侯婴早已经率领自己麾下的人都隐藏了起来,在这里呆着的时间长了,别的不说,这利用地形隐匿的手段刘邦麾下的人可都是个顶个的十分精通。
这个时候的夏侯婴,正在一棵不知道有几十年了的大树的树枝上面,你从下往上是绝对看不见他的,但是他从上往下,却是啥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那个少年到了此处,到处查看了一番,在一棵树干上面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之后那是相当的兴奋,但是足足过了半晌,就是没找到一个人,面上又急切了起来,后来索性坐在地上,好似是眼中还流出了泪水。
夏侯婴仔细打量着这个少年,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哪见过他一样,再仔细看了看,不禁一拍自己的脑袋,心说这不是卢绾的儿子吗?只不过这段时间不见,这家伙好像是跟在沛县的时候比瘦了不少,这才导致自己没认出来。
这一下子,夏侯婴也不再怀疑啥了,一声招呼,不少人从树上就跳了下来,这一跳,又是把卢绾的儿子给吓了一跳,但是这个时候夏侯婴光顾着找到故人之子的那股子兴奋劲了,压根就没注意到跟在这个少年身后的那个一身南越部族中人打扮的家伙,一点惊吓也没受到,依然是站在距离那少年十分之近的地方,一动不动。
“先生?可是夏侯先生?”
夏侯婴到了这少年的近前,他终于也是认出来了自己面前这个大叔正是之前在沛县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能看见的夏侯婴。
“正是!怎地只有你一人到了此处,莫不是……在回来的途中有甚变故?”
夏侯婴到了少年跟前的时候才发现,这少年好像一路上摸爬滚打过来吃了不少的苦,而且认出来自己之后并没有十分的高兴,而是面色忧伤,心里面就是一动。
“曹无伤将军……已然被秦兵所害!我等之前共有百人左右,逃出来的,也不过是姗姗十数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少年的眼泪哗哗就往下流啊,而夏侯婴也是愣了好一阵子,这个变故对于他来说,那也算是不可谓不大,就逃出来了十几个,那说明啥,说明他们这些人的家人,那肯定是一家也就跑出来了一个半个的。
而到了这么个程度,夏侯婴知道连曹无伤都挂了,再追问啥也没啥用了,于是在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之后问道:“那为何只有你一人到了此处?沛公的家小如何?”
那少年擦了擦眼泪,低头沉默了半晌,这才又重新抬头说道:“曹无伤将会便是为了护佑沛公的夫人,这才遭了秦兵毒手,如今沛公的夫人腿上有些伤,不便行动,正在一曹无伤将军临死之时嘱托的南越部族中将养,又怕沛公等了久了,这才写下了一封书信,又得了一部族之人带领,这才到了此处。”
说完之后,那少年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之后从怀里拿出来一份书信,递给夏侯婴。
夏侯婴接过书信的时候,当然不知道那少年松了口气其实是因为自己没有忘了之前临出发的时候那名叫韩信的将军所教给他的说辞,韩信将军说的明白,要是自己忘了,或是跟在自己身后假装是南越部族之人的秦兵没按时回去,他的母亲和几个小兄弟立刻就会被斩杀在大秦的牢狱之中。
夏侯婴一看书信上面写的,是刘季亲启,他当时就没敢打开,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得把这个事儿先告知刘邦,这些人的家人折损了十之,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可谓小事儿了。
“不如我先去与夫人面见一番?”
“夫人有言在先,须得沛公到了方才能带着其余人等现身,并且夫人有言,曹无伤将军之死,怕是因沛公的身侧有奸人……”
“哦?”
这少年短短的一句话,又引起了夏侯婴的注意,他往深处一想,可不是咋的,要是没有奸人的话,曹无伤出发的时间和地点都是极为隐蔽的,怎么会被秦兵截杀?
而且吕雉是个啥样的人,几乎是从小跟着刘邦屁股后玩大的夏侯婴是了解的,她要是说不见,那你就算去了她也不出来,连刘邦都拿她没办法,别说夏侯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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