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聪明。”
当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白衣武安君如泡沫般消散，整个地下空间的情况也随之大变。
“轰轰轰~~~”
先是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一尊尊蹲身在地上，难辨是人还是青铜的人像露出来，蹭起火光，点亮空间。
数道粗大的锁链，从整个空间的四面八方延伸过来，拖在地板上，连接往一个方向。
——凌风踏入此处后，始终望着的那个方向。
那里，一个衣衫褴褛，衣服污浊得看不出颜色的中年人低头盘坐在那里。
中年人头发蓬乱，肮脏，四肢都被锁链紧紧地锁着，还不是单纯地锁在上面，而是扣于一个个铁钩子上，铁钩子则洞穿着中年人的身躯。
四肢、琵琶骨、胸骨……
触目惊心，那些锁链与铁钩子，几乎与中年人生长在了一起。
“武安君，白翳！”
凌风瞳孔骤缩了一下，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亦不由得动容。
武安君的精神武学太过强大，双方的境界差距也太大，凌风即便是借用迷神天珠的力量，也不过是能判断出其准确位置，看到朦胧光影，终究不如亲眼看到的真切和震撼。
“怪不得他不愿意以真容见人。”
看到武安君白翳如此模样，落到如此地步，凌风这才明悟他为什么不愿意用真面目见人。
固然，之前那个嚣魏牟会死得那么轻易，与武安君误导了其所在有关系，但想来这并不是武安君真正的目的，只是这个骄傲的人，不愿意以此狼狈样子，相见于人。
“哗啦啦~~”
锁链响动，武安君白翳只是抬起头，望向凌风，这么简单的一个小动作，就引起锁链晃动无视，好像整个空间都活了过来似的。
“什么感想？”
武安君白翳的声音还是温和，不过凌风却不会当真，嚣魏牟死的那一瞬间，他的声音又何尝激烈过？
“凌某在好奇，这里到底还有什么东西？”
凌风答非所问，目光在四面游走着。
“哦，为什么这么说？”武安君白翳似乎对凌风很是好奇，饶有兴致地问道。
“区区锁链，如何锁得住武安君？！”
凌风自顾自地开始迈动步子，向着四面走去，随口应答。
“哈哈哈哈~~~~”
“说得好！”
武安君白翳放声大笑，所有的锁链随之震动，整个空间都在战栗，仿佛是一头被困住的蛟龙在深渊中咆哮。
凌风略一皱眉，似觉得噪声乱耳。
他刚刚那一番话，确不是恭维之言。在武安君白翳身处如此境地，犹自能施展精神武学，一击杀嚣魏牟，又能编织幻境，若非迷神天珠凌风还看之不穿，凌风就大致能判断出武安君白翳所处的境界了。
那赫然是武神风狂之下，六御绝巅般的修为。
“真没想到，在这遗失的土地上，还有武安君这等惊才绝艳之辈，凌某佩服，佩服。”
凌风走到一面墙壁边上，离他不足三丈开外的地方，就是一盏人油灯在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他却全神贯注地盯视着墙壁，不曾分心半点，若非这地方只有武安君白翳与他两个人，甚至会让人怀疑这话是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你没想到的还多了。”
武安君白翳神色陡然阴沉下来，竟是缓缓地站起。
刺耳的锁链声中，“咔嚓～咔嚓～～”大地竟随之龟裂开来，不住地鼓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中破土而出一般。
“嗯？”
凌风神色一动，终于回转过身来，望向武安君白翳。
在他的身后，人油灯晦暗着火光，照亮墙壁上一幅幅壁画般的存在。
此前凌风一直凝神看着的就是这些壁画。
谁人能知道，在他沉静地与武安君白翳对话时候，心中却有惊涛骇浪在涌动。
“六合碑刻！”
“这上面的内容跟六合碑刻几无二致！”
“这么说，我的心境武学，八荒六合独尊功，其实是出自消亡的大秦？！”
凌风心中激荡着不能平息，终于确定了他会被此处吸引，与他前世今生修行了数十年的八荒六合独尊功有关。
这门功法比他所想的还要神秘，还要有来历！
只是这个时候，凌风不得不将注意力稍稍从四壁的壁画上收回来，凝神望向场中武安君白翳处。
随着武安君白翳简单的站起来，这个动作，鼓起的地面上忽然土石纷飞，一股强劲的力量迸发而出。
“咦？！”
“那是……”
凌风神色一凝，看到一截从地面上冒出来的东西，若有所思。
下一刻，“刷”的一声，如若龙吟，一室的火光如被腰斩，尽数暗淡了一下。
带着森寒的明亮，恢弘正大的气势，一柄长剑，笔直地插在地上，缓缓地破土而出，曝露在凌风的眼前。
“啊啊啊啊～～～”
武安君白翳大叫着，原本站立得笔直的身子却被一点点地压下去，从弯腰，到躬身，到近乎屈膝跪下。
“轰隆隆～～”
武安君白翳终于受不住压力，单膝跪倒在地，跪碎了一地的碎石，另外一只脚却是死也不愿意跪下。
“呼～～”
凌风深吸一口气，连退三步，骇然地看着那柄剑。
剑身七尺，寒光闪烁，呈八面，斑驳着复杂纹路，竟是一柄青铜古剑。
“你看到了吧？”
武安君在这个地步，被生生压得跪倒在地上，语气竟然依旧温和，淡然地道：“区区一柄剑，就能逼得我跪倒在地，在大秦，我又算得了什么？”
凌风摇头，道：“过去的大秦我不知道，当今之大秦，君上是凌某所见第一恐怖人物。”
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问道：“这是什么剑？”
凌风说话时候，目光不曾有片刻离开过那柄青铜剑。
这是何等恐怖的剑，单纯剑本身的力量，竟然能压服一个六御绝巅级别的人物，当真是恐怖到了极致。
如此神剑，天威之剑，怎会没有来历？
“当年始皇帝，带着我大秦将士，横扫六合，统御八方，杀上天外天，征战九界外，何等威风？！”
武安君白翳流露出缅怀之色，痴痴地看着那柄剑，慨然道：“当时这柄剑所指之处，无论是无敌的强者，还是强盛的大国，乃至一方大世界，尽会在我大秦铁蹄下战栗，会在我们的刀剑下化为焦土！”
“这是始皇帝佩剑！”
“定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