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主殿下面前,说话最好恭敬一点。”
绫墨语气淡淡,让人几乎忽略了其中的煞气,“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把命留下。”
梅玄岭被打得几乎懵逼,听到这句话,瞬间回过神来,表情气得几乎扭曲:“你这个低贱的东西——”绫墨一拳砸上他的腹部,痛得梅玄岭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弓起身子干呕,绫墨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朝下一拽,膝盖顶到腹部的撞击声让人清晰可闻,梅玄岭骤然发出一声惨叫:“啊!”
“是个爷们就别叫。”
绫墨冷冷说着,抓着他的头发直接往柱子上一叩。
砰的一声,脑袋撞到柱子的声音听着都觉得疼。
绫墨动作很流畅,完全不受他的挣扎和惨叫影响,抬起一脚踹向梅玄岭的后膝窝,巨大的力道几乎要把这位娇生惯养的公子骨头踹裂,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响,梅玄岭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踹跪在地上,发丝凌乱,额头上冷汗涔涔,脸色白得几乎一句话说不出来。
绫墨这才松开他的头发,任由梅玄岭瘫软在地上,捂着胃发出干呕和痛苦的咳嗽声。
夜幕琛几乎无法反应,眼睁睁地看着绫墨当着他的面对梅玄瑾施以暴力,良久,他才脸色铁青地看着绫墨:“你好大的胆子!”
绫墨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退回到夜红绫身边站着,微微侧眸:“主人。”
夜红绫朝他伸手。
绫墨单膝跪下,与坐着的夜红绫身高齐平。
夜红绫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在教训孩子,语气却并不严厉:“下次别这么粗暴。”
绫墨浅笑:“好。”
夜幕琛见状,脸色难看到极致,如笼罩着一层阴霾:“七妹就这么纵容自己的男宠?”
“对付嘴贱之人,没必要客气。”
夜红绫语气淡漠,站起身,顺道拉起绫墨,“二皇兄若没别的事,现在就可以走了。
本宫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暂时没空招待你。”
说罢,转头道:“丁黎,送客。”
夜幕琛死死地攥紧了手,瞬也不瞬地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几乎不敢相信她居然是这个态度。
八名宣王府护卫没听到主子命令,便也只是沉默而恭敬地站在厅外,谁也不敢出手阻拦护国公主。
夜幕琛咬牙,脸色一阵阵青白,半晌,冷冷开口:“四人送梅公子回去,另外四人随本王进宫一趟!”
丢下这句话,他甩袖离开。
身为护国公主,夜红绫的行为简直已经完全没有规矩和理智可言,她以为她是什么人?
街头恶霸?
地痞流氓?
还是仗着兵权就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权臣?
此事他非要父皇给一个说法不可。
然而刚走到公主府外,夜幕琛满腔沸腾的怒火就稍稍平息了下来。
也只是稍稍平息而已。
平息的程度仅仅够他想到景帝最近龙体违和,若他这个时候进宫去告状,一来不一定能顺利见到皇帝,二来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万一父皇只把这当成是公主府几位侧夫争风吃醋的小事,觉得无伤大雅,反而对夜红绫不痛不痒。
夜幕琛静静站了片刻,眸心微细,眼底划过阴冷的光芒,低声吩咐左右:“把护国公主宠幸男色,在府里对侧夫动用私刑,以及纵容男宠打伤梅家公子一事都传出去,速度越快越好,传播的范围越广越好。”
顿了顿,“另外,别忘了去给朝中三位御史也传个话,让几位最近闲着没事干的御史好好去了解一下情况,抽个空,也该上个奏折好好弹劾弹劾朝中不良风气了。”
众人领命而去。
夜幕琛心情坏到了极点,阴着脸坐上马车回去了宣王府。
夜幕琛的命令刚传达下去,翎影就一五一十地把他对手下的吩咐如实陈述给了夜红绫,“二皇子命人出去散播流言,并试图让几位御史在早朝上弹劾殿下。”
夜红绫负手站在窗前,闻言淡道:“暴风雨来得猛一些,局势才会越发精彩。”
绫墨似是有些明白了她的打算,伸手握着她的手:“爱妃。”
夜红绫偏头:“本宫喜欢硬碰硬的方式。”
绫墨占着身高的优势,伸手就把她拽到了自己怀里,低头吻着他的头顶:“我也喜欢硬气的方式。”
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要温吞,需要心思缜密,耐性十足。
可他跟夜红绫都不是专攻阴谋诡计的人,没那么多心思浪费在与人勾心斗角上,抓住对方七寸就狠下辣手,就算不死也定要褪去对方一层皮,让他短时间时间毫无挣扎余地——正如长阳侯一案拖住了廷王,一日案情未破,夜廷渊就一日无法洗清杀人嫌疑。
但时间会是最好的淡化剂。
夜廷渊的安分会让人忘记一些事实,所以有些事还需要时不时地提出来加深一下旁人的印象才是。
“此番流言传出来,夜廷渊应该也坐不住了吧。”
绫墨淡道,“他若是聪明,就该不动声色地利用夜幕琛这次计划做些什么。”
懂得抓住机会的人,才是擅长下棋的人。
可有点聪明却又不够聪明的人,就算擅棋最后也只会沦落成为旁人手里的棋子。
夜红绫退开一步,眸光微抬,沉默地注视着绫墨清隽如画的五官轮廓,眼底似有深思的光芒浮现。
“爱妃?”
绫墨虽有些不解,却不影响他唇角笑意温浅,“为何这么看我?”
夜红绫没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淡道:“头低一点。”
啊?
绫墨愣了愣,随即照着她的话微蹲,头比她的视线略低一些。
夜红绫伸手抚上他的头顶,揉了揉,像是在揉宠物一般。
绫墨:“……”爱妃这是?
“可以了。”
夜红绫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可以了?
绫墨表情有些微妙,直起身子,眼神灼灼看着夜红绫,猜测:“主人是不是忽然觉得,宠我的感觉很稀奇?”
丁黎不但没眼看,连耳朵都想遮起来。
她家皇帝陛下呦,怎么这么不害臊呢?
堂堂一个大男人且还是个一国之君,在人家女子这里求宠?
他不是扮男宠扮出瘾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