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霜霜乖巧的坐在床边,为毫无形象躺在床上的某人揉捏起来。
“这婚还不是一般人能结的,三跪九叩,一会儿左拜,一会儿右拜,我的头都要磕掉了,还有那个长长的阶梯,简直比舒云王宫还要长,要是天天这样上上下下的,肯定会被累死的。”今天就快要吐血了。
“姑娘,”霜霜东东嘴唇,正要说什么就被突然闯进的某人打断了。
“哼,我倒要看看是谁可以配得上离哥哥。”娇俏的女声就这样突兀的响了起来。
“大胆,竟敢对公主无礼!”方语凝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霜霜就已经站起,呵斥着。
好霜儿,平时百依百顺温温柔柔的,板起脸来还真能唬人。
不过,离哥哥这个称呼好耳熟。
不对,方语凝忽然灵光一闪,一蹦从床上跳了起来,等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溶儿?”
“方姐姐?”苏月溶一愣,看见方语凝身上的大红色嫁衣,惊异的神情立马变成了愤怒,“是你,原来是你要嫁给离哥哥,你骗我!”
“我没有,我没有。”天啊,这是怎么说的,“我不是故意要嫁给他的啦,要不换你嫁?”口不遮掩,不过要嫁给那个大冰块,她还真是有点怕啊。
“胡说。”苏莫寒随后跟了进来,“溶儿,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了吗?”眼光撇想方语凝,疏离的眸子映入满眼的朱红,感觉很刺眼。
平时只是素颜打扮的她,没想到盛装起来也会这样的明艳照人,只是这身嫁衣却不是为他而着,想着,感觉心里某处被谁扯了一下般的生疼。
苏月溶不再说话,但是指责的眼神却是牢牢锁住她。
“那,那个,”方语凝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那个云横国太子是……”曲弦离,不会那么背吧?
一个点头不语,一个重重的哼了一声。
“哦,我的老天爷。”哀嚎,那个大冰块,本来就不屑拿正眼看她,她自己现在往人家身上倒贴,这下更要拿鼻孔看她了。
“你们,你们早就知道的是不是?”既然苏月溶知道,那苏莫寒就不可能不知道的。
坏人,都是一帮坏人。眼睁睁的看她嫁给鄙视她的那个大冰块。
她自然是忘记了,当初是谁死活不走的。
“哼,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虚伪的人。
“便宜?”方语凝面露苦色,“我这个样子像是得了便宜的人吗?你要是觉得这个是便宜,我给你,我才不稀罕。”便宜,那可是个硬骨头,难啃啊。
真愁,要是是那个大冰块,那个东西可要怎么拿啊,大冰块的武功好像很高的样子。
仅次于陆锦轩的吟风公子,连那个狡猾多端的师兄都要屈居第三,这个人肯定比师兄还要难对付。
完了,不想还好,一想就头痛。
“语凝,你没事吧。”眼见方语凝一个劲的捶头,苏莫寒有些担忧。
“没,没事。你们先出去吧,让我好好想想。”方语凝烦躁的赶人。得好好想想了。
眉目如画的眸子弯起,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本该黯然的心情却在见她愁眉不展的时候悄悄松了口气。
“月溶,我们出去吧。”温润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口气。
“哼,我不会放过你的。”显然很惧怕苏莫寒的她,最后也只能撂下句狠话,再跺下脚,愤愤的离开。
“过分,卑鄙,无耻,下流,可恶,混蛋,不是这样欺负人的。”方语凝愤愤的拿起茶壶,想了想放下,又随手拿起茶杯,想了想又放下了。抬起手想拍,最后只能颓废的放下,手紧紧的拽住桌布的一角。
“噗。”一直没有说话的霜霜忍不住了。
狠狠的瞪她一眼,“笑什么笑,你牙白啊!”那个冰块昨天竟然没来,当她是什么,空气啊。
“姑娘,他不来不是更好?”目露疑惑,“我有些不明白,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咳咳,”不自然的咳了声,其实她也不知道,就是心里很憋闷。
就算不是心甘情愿的嫁人,可是被人晾在新房一晚上,怎么想怎么透不过气来。
“太子妃。”门外有人轻轻的叩响了房门。
屋里两人对视一眼,分工合作,一人立马端正了仪态,端庄贤淑轻执茶杯,一人将她拽皱的桌布理好,然后站在了某个装模作样的人身后。
方语凝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好丫头,反应够快。
霜霜撇嘴,彼此彼此。
“进来。”温柔得能拧出水来的声音,沁人心脾,却让身后的某人浑身泛起了疙瘩。
房门被人打开,进来之人低眸垂首,态度很恭敬,“太子妃,今日您要和太子进宫谢恩。”
“恩。你先出去吧,我梳洗好了就来。”谢屁的恩,他都没来,我还要去谢恩。
“是。”依旧是低眉垂首,恭敬的退了出去。
“这个太子府的人跟他们那个太子一样,冷冰冰的。”撇嘴,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才抱怨的趴在桌上。
“好了,我的公主,奴婢给你更衣,可别让宫里的人等久了。”一埋头,熟练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衣装,繁复的给她一件件的往身上套。
“这个衣服好华丽。”粉红色拽地长裙,领边和袖口均用金丝线绣上,里面是同色系的衬裙,胸口也是用金丝线绣上大朵的芙蓉花。
华丽却不俗,如果是穿在别人的身上,她一定会看得两眼直冒红心,但是穿在自己身上,感觉就像是要去展览的。
“哎,公主,你干嘛?”霜霜帮方语凝整理好身上的饰物,刚抬头就见方语凝扒拉着衣服。
“脱掉它啊,”方语凝头也不抬,一直在纠结身上繁杂的扣结。
一把抓住方语凝的手,霜霜急道,“不要不要。”天,她好不容易才弄好的啊。
“可是,这个要是穿出去,我就真的成猴子了。”那天那个大红嫁衣,幸好是盖着盖头的,否者她就要钻地洞去了,
“猴子?”跟穿衣服有关系吗?
“不是猴子是什么,”撇嘴,“穿成这个样子,那分明就是大街上耍杂耍的猴子,给人围观的。”太鲜艳了,简直比大红色还要吸引人眼球。
她方语凝从前世到今世,从来没有穿过粉色的衣服,粉粉嫩嫩不是她的感觉。
“噗,”霜霜被方语凝的话给逗笑了,“公主你可比大街上的猴子好看多了。”
“好丫头,你竟敢把我跟猴子比。”面色含斥,眼角却带着笑。这丫头,难道是被她宠坏了?
“不敢,不敢。”忙低头把她微散开的衣领整理好,讨好的笑,“公主,时辰到了,我们是不是该进宫了?”
眼角瞥见外面的人影,霜霜赶紧的递眼神。
“可,”还要说什么的方语凝,在看见霜霜把门打开的瞬间,立马收敛了苦恼的表情,“走吧。”
“是。”应声道,扶着方语凝的手,低下头偷笑。
“哼,”方语凝低下头,在她身边轻声道,“回来再收拾你。”
霜霜的头埋得更低,身体还不自禁的抖了下。
直起身,嘴角带上得体的笑,对着门外等候的人微点头。
等着的那人一愣,脸微红,复又底下,默默在前引路。
那红透的耳根,映在方语凝眼里,唇边的笑容越发的扩大,没想到自己还有让人脸红的本事。
方语凝被人领着在偌大的皇宫里转圈,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此刻已经软软的靠在霜霜的身上。
“还有多久才能到?”有气无力,方语凝干脆停下脚步,随意坐在路边的一个石头上歇脚。
说是和太子进宫谢恩,结果那个太子可好,直接撇下她自己先进宫了,就连个衣角都没有看到。太可恶了,昨天晚上不进新房,她忍了,就连进宫都要避开她,当她是什么了,避之不及的。
越想越狠狠,出气明显多了起来。
“公主,你没事吧。”霜霜怕怕的看着方语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不会是犯病了吧,将身上放的药瓶拿出来,倒出一粒递到她的唇边。
方语凝一愣,凑上鼻子闻了下,“你身上怎么会有?”这药的味道,跟平时叶离给她的一个味。
这个人,总是对她恶言恶语,不然就是冷嘲热讽,没想到还能这么细心。
心里不由一暖,就连心中的那股恶气也消散了不少,一时觉得没有那么累了。那平时闻起来很想吐的味道,此刻也觉得分外提神,令人神清气爽。
“将药放回去吧,我没有事的,就是太阳毒了点,晒得有些头晕罢了。”望望头顶上**辣的太阳,总不能告诉霜霜,她刚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太子气的吧。
站起身,深吸了口气,想起以前看过的某个电视的话,不由得挂上了微笑。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真理啊!
“哈哈哈哈,溶丫头,还是这么鬼灵精。”
正在仰望宁安宫巍峨高大的方语凝被里面传来的笑声拉回了感叹神思。
恩,这个声音很慈爱,那个太后应该很好相处的吧。
溶丫头?不会是……
还没等她想完,那个声音就回答了她,“太后,你笑话人家。”隐约还有跺脚的声音。
真想翻白眼,一头晕过去。可是现在还清醒着,就只能硬着头皮上。更何况……
“太子妃到!”那些长嘴的人,是很能及时通报给人她的存在的。
迈着端庄的步伐,每一步方语凝都走得稳重外加小心翼翼。面见太后,一定不能出差错,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恨她的假情敌。
“灵语给太后请安。”现在扮的是一国公主,那必定得有一个公主的样子,看她方语凝现在,可是地地道道的公主派头。
举止端庄,进退有礼,声音轻柔。对答,呃,要是只是一个劲点头称是算得上如流的话,那么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还有这个潜质。
低眉垂首,只是怔怔的盯着自己袖口的金丝线,来来回回的琢磨这个时间还能长到什么时候。左眼角瞥见谈笑晏晏的太后,右眼角瞥见越发高照的红日,忍住想要打出的哈欠,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难缠!
太后难缠,逗太后笑的苏月溶难缠,就连在旁边静语不言,笑意柔浅的宋清灵在她眼中也是个难缠的人。
为什么会难缠?因为她们一直在说话,多数时候是她们三个一直在说话,只是偶尔会问到她两句话,最可恶的是还不让她走。
“太子到!”门外一阵长吆。
放腿上的手抖了一下,立马就感觉寒气传来,这个人的气场不是一般的大,头不自觉的埋得更低。
那个冰人脚才踏进来一只,就听见一句欢快的声音,“离哥哥!”话音还没有落下,胳膊就被人紧紧抱住了。然后就跟着一同来到了太后面前。
又是一番的寒暄,方语凝撇嘴,看不出来,太后对他还挺关心的,不过那个冰山,怎么还是一副愿理不理的臭屁样。
还有那个苏月溶,一直就站在她的面前,方语凝好笑,挡着就能不让他们见面,她可是大活人一个。
正想得高兴,就被人打断了。
方语凝转眼,对着拉她的人递秋波,干嘛?
霜霜眼神瞟了下太后,又瞟了下被苏月溶挡去了大半个身子的曲弦离,以唇形示意,请安。
谁?不是刚给太后请过安了吗?疑惑中。
天,霜霜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狠狠的动着唇,太子!真是不知道她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晕,方语凝抬头,不甘的弯起嘴角,对着苏月溶的背影,“见过太子。”臣妾两字还真是说不出口啊。
曲弦离只轻轻的恩了一声,心里倒是泛起了疑惑,这个声音……想抬眼看,但是却被苏月溶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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