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尘丢了,最郁闷的应该是纪三斗,因为作为一个自告奋勇要肩负起守夜重任的家伙,不仅外人没守住,连自家人都看丢了,这是多么的失败。可偏偏这家伙至今还停留在“畜生化妆”的问题上,叫人惆怅。
而除了纪三斗,其他人都很郁闷,包括阴老三。
阴老三潜伏许久,精心布局,自问对任尘数人的行踪了如指掌,胜券在握。可这刚兴奋地展开行动,意图将对方悉数玩死在鼓掌中,才突然发现掌中的猎物少了一只,而且是在他严密监视下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只,顿时一股股不安越泛越汹涌。
“不对啊,那小子什么时候不见的?”阴老三仍呆在地洞里,纳闷得毫无头绪,“见鬼了。”
破开地表的土层,一颗贼眉鼠目的脑袋钻出地面,脸上依旧蒙着面巾,活似只穿着开裆裤的地瓜。阴老三一双小贼眼滴溜溜直转,很是小心地四下望了望,估摸是怕忽然有人经过,被人踩上一脚丫,十分谨慎。不过也难怪,虎牢阵一旦启动,他体内的命之力将彻底释空,若在这紧要关头遇上对头,必定凶多吉少。
见四周毫无半点异常,阴老三松了口气,脖子一缩,小脑瓜子又钻回了地洞。闭上双目,通过放出的那几只虎将感受打斗的现场,甚是惬意,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抹笑,得意的笑。他没有一开始就启动虎牢阵,而是放出几只实力打了折扣的虎将出去,目的并非为了试探深浅,而是想先戏谑对方一番而已。见陶舒几人狼狈不堪,自然心中舒畅。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阴老三享受那份变态成就感的时候,一道轻轻的声音幽幽传来:“见过贼怕丑,但没见过贼这么怕丑,躲地洞里不闷吗?”
咔嚓,阴老三直感有道电光从眼前劈过一般,全身筋骨瞬间绷紧,全神戒备,“谁?!”
四周又静了下来,连虫鸣都听不见一声。
“难道是在地洞呆太久,产生幻听了?”阴老三再度进入纳闷状态。虽然四周乌漆麻黑的能见度很低,可他刚才确实已经仔细查探过,并没有异常,又怎么有人说话?!肯定是幻听。
想到此,阴老三再度松了口气,但不敢再玩下去,闭目凝神,便欲马上启动虎牢阵。
“丑没关系,但躲着想吓人就不乖了,还是出来吧。”鬼魅的声音却在这节骨眼上又一次传来。断断续续的声波搅扰,搅得人仿佛上半身跟下半身交替不遂般难受。
“谁他娘的装神弄鬼!”阴老三吼了一句,总算咂巴出味来——这根本不是幻听,而是纯粹有人在戏耍他。当即恼羞成怒。
“想知道我是谁?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傻啊你。”传来的声音仍旧不咸不淡,连骂对方傻的时候都是那般从容。
“哼,小子,本爷这要是出来,你小命可就没了。”阴老三在心里打起小算盘,自个布置虎牢阵消耗了太多命之力,这会外面那人若是个狠角色,岂不要吃大亏。想来想去,还是唬走对方为上策,“哼,本爷要宰你,阎罗王也救不了,趁本爷还懒得动手,滚吧!”
他这唬人的话虽然简单,但其实很有技巧,只是……技巧藏得太深的话,别人看不破啊,那又管毛用。
果然,这声音一点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道:“你真不出来,那好吧,我可在你头上撒尿了。”这法子还真是一点不讲究,更他娘一点不讲卫生。
“你敢!”阴老三当场炸毛,正想喝斥几句,结果真就听到“放水”的声音。这还了得!啥都不再多想,蹦的下,直接从地洞窜了出来。可,这窜出来一瞧,四周依旧乌漆麻黑,什么也没有,连声音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怎么回事?阴老三小心翼翼地防着四周,心底泛起丝丝凉意。这太不寻常了,藏匿的手段竟如此高明,到底是何来路?
“装神弄鬼,有本事你也别藏,出来让爷瞧瞧是哪来的冒死鬼。”阴老三一边出言相讥,一边凝聚剩余的命之力,企图将来人一击致命。
“唉,你是眼睛不好使吧,我可是光明正大,一直都在你边上。”声音再一次响起,来自阴老三背后不足三丈的位置。
阴老三忙不迭一个转身,刚欲出杀手,可这一瞧去,哪有人?连鬼影都没有一只,甚至连一丝气流的波动都感应不到。
这下,阴老三心中开始有点犯虚了,莫不成真撞上妖魔鬼怪了?!
“好吧,将就你,我再走近点。”话音果然近了些,但是方向却变了,声源一下子就从东挪到了西,十分诡异。
此回阴老三再不细想,身也不回,直接一招甩出,一道黑气如同尖刀般射向声源,攻势迅猛。
“哎哟……”
阴老三大喜,打中对方了!果然是个找死的货。
正得意呢,结果就听那声源再一次变换了方位,“哎哟哟,你这人怎么不仅分不清好坏,连东西南北也搞不清楚,蠢呢你,我在这。”
阴老三连忙侧首,惊疑不定——难道是传闻中的移形换位?!
“是个人就给老子出来!”阴老三咆哮了,真的咆哮了,之前还自称爷,此刻却自贬一辈,改称老子了。不知道他再谦虚下去,会不会变成孙子。
“不是说过了吗,就在你身边。”声音更近,已入丈内。
兹……一声,火折子燃了,映照出一张模糊的脸。
火星飞射,同一时间,四周各燃起一个火堆,照得通亮。
阴老三来不及看清对方,已然先惊骇了一把,这四处柴火是何时架起的?!他竟然毫无察觉。待看清来人的面容,顿时更加彷徨,豁然就是被他算计的猎物——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