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望去,权慕天倨傲疏狂的神色间威压分毫不减,一如既往的强势霸气。微微一笑,司徒信的声音不高,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你不帮我,漫漫会很辛苦。如果你舍得她操劳,大可以置身事外。反过来说,你帮了我,不但能查清你堂妹的死因,还能增进你们之间的感情。几全齐美的事情摆在你面前,傻子才会拒绝。”
几年不见,他终于有所长进!
“只不过是你我各取所需,事成之后,各得其所就够了。”
男人一旦矫情起来比女人麻烦一万八千倍!
“随你怎么说,反正结果都一样!”冷了他一眼,司徒信抽身离去,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林聪和大周的鼻子都要气歪了,“这货也太嚣张了!他一个杀人犯,摆什么准拿督的臭架子?”
“你瞧瞧他那副德行,想活活抽死他有木有?”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起劲儿,当对上权慕天冷冽的眸光,立刻闭了嘴。
“你俩很闲吗?”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头摇的像拨浪鼓。
自从少爷不过问集团的事务,他们除了遛狗、看孩子、洗车、看门,半点儿建设性的事情都没做过,都快闲的淡出鸟来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承认很闲。否则,会被少爷虐的惨不忍睹。
“宵夜买了吗?国际刑警总部的监控视频删了吗?交代你们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两个大男人吓得一缩脖子,林聪仗着胆子答道,“前两个做完了……最后一个还差一点点。”
“那就是没做完喽?”
悻悻地叹了口气,他们极不情愿的点点头,“……是。”
“那还有时间嚼舌根?”
一个眼刀飞过来,林聪瞬间没声儿了,悄悄拽了拽大周,“少爷,我们只是……缓解一下压力。”
“以后别再让我们听见这种话!”冷了他们一眼,权慕天拉开了车门。
想了又想,大周觉得自己的智商余个不足,“少爷最后一句话的那个‘我们’是什么意思?”
“你上辈子是笨死的吗?”
狠狠踹了林聪一脚,他冷冷说道,“你才是笨死的,你们全家都是笨死的!”
“少爷的意思是,当着少奶奶的面对司徒少爷品头论足,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又是什么?现在是少奶奶的当家,让她不高兴的下场嘛,你懂的……小心被雷劈!”
做了个劈的动作,林聪得意洋洋的耸了耸肩,却换来大周一个白眼。
“马屁精!”
“那也比你总把马屁拍在马蹄上强的多的多的多!”
一路无话,车子开进半山别墅的时候,陆雪漫已经睡着了。权慕天把人安顿好,便急匆匆的赶回了高尔夫会所。
简单冲了个凉,已经是清晨五点。看着发红的天色,他换了身休闲装,敲响了欧阳川的房门。
很快,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出乎意料的是,迎接他的不是巨大的起床气。门里的男人同样穿戴整齐,明显在等他。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爽宜人,露珠滴滴答答滑落枝头,虫鸣不绝于耳。两人沿着山路一路上行,抵达山顶放眼望去,海天一色尽收眼底。
“查到什么了?”低头看见兜里的门禁卡,欧阳川不免有些吃惊。
他什么时候把这东西放进来的?
“夜佩慈极有可能没死。要么别人绑架,要么出了其他的意外。总之,国际刑警停尸房里的那具尸体不是她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身旁的男人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儿来,“我看过验尸报告,死者是夜佩慈,不会错的!”
“我们三个漏洞。第一,死者随身物品上的指纹与死者的指纹不匹配。根据爱马仕手袋的标识码,可以确定那个包包的确属于夜佩慈。而且手袋上到处都是同一个人的指纹,却与死者的大相径庭。”
很显然,有人拿走了夜佩慈的随身物品和衣服,把死者伪装她,用来嫁祸司徒信。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如果她真的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大的破绽,那些人为什么要留着她呢?
换句话说,那具尸体怎么会恰好出现在夜佩慈的自杀地点,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安排?
“报告上并没有出现私人物品指纹与死者指纹的比对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想刻意隐瞒些什么。”
意味深长的望向欧阳川,他相信即使不挑明,对方也能想到这件事与谁有关。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克制住发怒的冲动,不动声色的追问,“这一点的确很值得怀疑。”
“第二,死者是A型血,但夜佩慈在仁爱医院的产检报告显示,她是稀有的熊猫血,这也是夜家人的特质。”
认识他的第一天起,欧阳川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看来,诬陷司徒信的人不够高明。准确来说,准备功课做得不够充分。
“第三,死者没有怀孕。但是,报告上准确标注了她的怀孕周期,甚至与产检报告上的一模一样。不得不说,贵部的法医有着一双‘火眼金睛’。”
纳尼!?
有的说成没得,这么小儿科的手法就想蒙混过关、瞒天过海,简直幼稚的可笑!
就算要把司徒信攥在手里,也该做的高明一点。如此拙劣的伪装,无异于授人以柄,让自己全部陷入被动!
紧紧攥着拳头,欧阳川沮丧的问道,“死者的身份查明了吗?”
“暂时没有。不过,漫漫需要对头骨进行复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明死者的真实身份。”
直觉告诉权慕天,欧阳川极有可能也被蒙在鼓里,但不可能没听到半点儿风声。
国际刑警总部是他的地盘,与魏蓓拉又是夫妻,她的所作所为没理由不引起他的怀疑。
他之所以在这个问题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是抱着试试看的侥幸心理,却万万没想到,反过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昨天,听了自己的那番话,让他越发对魏蓓拉不放心,同时,也想让陆雪漫和司徒信试一试魏蓓拉的计划是否真的无懈可击。谁成想,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拍了拍他的肩头,权慕天说的意味深长,“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幸好,知情的都是自己人,犯错的也是自己人。”
他说的很对!
一切都来的及,来得及,来得及!
挣扎着沉思了片刻,欧阳川谨慎的问道,“嫂子那边怎么说?”
“你不了解他,魏蓓拉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在乎的只是案件的真相。至于其他的,统统没有兴趣。”
某男说的笃定,让他暗暗松了口气。
“那么,司徒信想要什么?”
菲薄的唇扬起一抹浅笑,权慕天缓缓说道,“他想要什么你还不清楚吗?眼下的问题是,你打不打算成全他,会不会帮他得偿所愿?如果你肯点头,一切都不成问题。”
一夜之间剧情反转,让他由主动变为被动。
尽管角色转换的感觉让他不爽到爆,可事已至此,他还有其他选择吗?
正如权慕天所说,他很幸运,一切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然的话,身败名裂的人便是他。那么,所谓的计划也就成了镜花水月。
“大家各取所需,我当然愿意成人之美。只是,我需要他的承诺。”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欧阳川患得患失的模样。如果事先跟他商量一下,就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深邃的眼眸闪过微不可见的无奈,某男低低的笑了,“承诺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想得到他的承诺,至少要拿出点儿诚意来。”
“这个自然没问题。”
下了山,权慕天完全理解欧阳川纠结尴尬的心情,便没有挽留。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影,他轻轻叹了口气。
当天上午,车子缓缓驶入半山别墅。
此时,几个孩子正在充气游泳池嬉闹,两只狗狗也玩的不亦乐乎。见到爸爸回来了,顾雅熙赤着脚跳到地上,欢喜的扑了上去。
“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呀?”
从佣人手里拿过浴巾,包在女儿身上,他笑了笑说道,“因为有事情要忙。”
“妈妈也好忙好忙的样子,都不陪我们玩儿。”嘟着嘴,小丫头沮丧的叹了口气,“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神神秘秘的,还不许我们去打扰。爸爸,你知道妈妈在忙些什么吗?”
秒懂了陆雪漫在忙些什么,他却没有说破。
“我也不知道。”
对他的话深表怀疑,顾雅熙黑葡萄似的眼睛闪闪发光,趴在爸爸耳边说道,“咱们一起去看看妈妈好不好?”
这个鬼丫头,好奇心太重了有木有?
必须想个不着痕迹的办法转移她的的注意力才行。
柔软的目光在女儿的脸上流转,当他看到贴在耳边的头发,立刻有了主意。
“西西,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头发长长了不少。要不,爸爸带你去找个靠谱的美发师,理个甜美可爱的发型,怎么样?”
“好啊好啊!甜美可爱的发型最适合我。爸爸,你真好!”搂着他的脖子,小丫头在他脸颊啵了一口。
“你先去玩一会儿,等爸爸换好衣服就带你出门。”
“嗯。”乖巧的点点头,顾雅熙手舞足蹈的跳进游泳池,两条小短腿欢腾的打着水花。
忙了一整夜,本想回来补个觉,却要悲催的带孩子,还能再苦逼一点儿吗?
做个好男人难,做个让老婆孩子都满意的好男人难比登天!
心里这么想,他还是放心不下陆雪漫,轻轻推开房门,静静的向内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