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过文件,看清内容的一瞬,左言愣住了。
“顾宫,您为什么要以沈韵的名义收购司徒先生手上的股份?”
据她所知,陆雪漫和司徒信就要结婚了。即使婚礼被搅黄了,也不会成为妨碍他们在一起的理由。
当初,她和欧阳晴都不赞成分给司徒信股份,但是顾董一再坚持,她们只能照做。
以他们的关系,给都给了,为什么要要回来呢?
不仅如此,还是以沈韵的名义!
沈氏、李氏两大集团被顾董全面封杀,即使他们再财大气粗,也不敢从司徒信手里收购盛昌集团的股份。
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嘴角勾起一抹莞尔,陆雪漫不以为意的反问道,“这个不难理解。你跟你男朋友分手的以后,是不是会拿走自己所有的东西?”
“这个自然!即使我不拿走,也会被扔掉。”
难道说她和司徒信分手了!?
要不要这么劲爆?
我还以为报纸上说的那些都是八卦记者杜撰的,看来她很打算跟前夫破镜重圆了。
权慕天帅到掉渣,身家秒杀一片豪门阔少,但是为了前任放走司徒信这么好的男人,值得吗?
“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把我的东西拿回来,更重要的是另外两层意思……”
听完陆雪漫的解释,左言惊呆了。
六年来,她一直以为董事长是个只会躲在男人背后坐享其成的绣花枕头。盛昌集团能有今天的规模,完全是司徒信和蒋斯喻的功劳。
但是,听完她的那番话,左言恍觉误解她了。
原来欧阳晴说的没错,她果然不是那种清新小甜甜。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陆雪漫猛然想起荣家大小姐被关进了警察局,“荣蓁蓁怎么样了?”
“我正准备跟您汇报这件事。昨晚,荣先生来过电话,想向您询问情况。我本打算把电话转到您的书房,却被夫人拦住了。”
荣家与顾家关系匪浅,谁能想到荣家大小姐会跟陆雪漫过不去,还闹进了警察局。
要不是对媒体严防死守,这件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了!
“夫人的意思是,请荣先生把荣小姐从警局保释回家,至于其他的,等他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
微微蹙眉,她秒懂了左言的弦外之音,“你是说荣爵洛昨天来电话的时候很不高兴?”
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她继续说道,“他态度不好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被关起来的是他的妹妹。”
即便如此,陆雪漫还是对荣爵洛兴师问罪的态度有所不满。
他们是多年的朋友,他应该清楚自己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而荣蓁蓁在上流社会圈子里的名声并不好,是出了名的蛮不讲理。
如果不是看在荣爵洛的份儿上,她早就被人间蒸发了。
闷闷的押了几口茶,她沉声问道,“那个女人从警局出来了吗?”
“还没有。”
难道荣爵洛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由于太生气,才没有让律师把妹妹保出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算他明白事理!
可仔细想来,她又觉得荣爵洛那通电话来的蹊跷。
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也是他最先察觉到荣蓁蓁想给周迈报仇。由此可见,他不会在毫无理智的情况下,贸然把电话打到蒋公馆来。
即使真要兴师问罪,也该打她的手机,而不是打到家里来。
莫非是出了什么紧急状况?
要是她猜得没错,那么荣爵洛把电话打到家里来的真正目的是向蒋斯喻寻求帮助。
“你知道具体原因吗?”
眉眼低垂,左言轻轻叹了口气,眼中的无奈溢于言表。
“荣蓁蓁涉嫌蓄意伤人,霍夫曼家族要求警方证实立案侦查。我听警局的朋友说,这是霍夫曼家族的Jonse夫人的意思。”
纳尼!?
居然惊动了那个女人!
Jonse夫人是霍夫曼家族真正的掌门人。
表面上看,她是史密斯父亲的第三任太太。实际上,她是霍夫曼先生众多情-人中的一个,是外室上位的典范。
据说,在给她名分之前,他们一直保持着地-下-情的状态。每次出席公众场合,她都以霍夫曼先生私人助理的身份出席。直到十年以后,她才正式成为霍夫曼家族的女主人。
显而易见,她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马场事件直接让霍夫曼家族的继承人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荣蓁蓁的行为触怒了Jonse夫人,那么对方想置她于死地完全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陆雪漫总觉得这件事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
Jonse夫人不是个仗势欺人的女人,即使当年霍夫曼先生死的不明不白,她也没有迁怒于人。
这次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在她面前搬弄是非。
可这个人会是谁呢?
一时间,陆雪漫也一筹莫展,只能拨通史密斯的手机,探探口风。电话被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
“湘湘,你找我有事吗?”
他的声音苍白无力,听上去异常沉闷,这是怎么了?
顿了顿,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森缇亚昨天晚上烧的厉害,现在热度刚刚退下去。我一直守着她,可能是累了。”
难怪Jonse夫人会大发雷霆,原来是因为心疼孙女儿!
即便如此,也总要搞清楚对方的真正的意图,才能想办法应对。
否则,荣蓁蓁时间不仅会影响荣家和顾家的关系,还会得罪霍夫曼家族,而后者将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但以史密斯现在的状态,不太适合讨论这种事,还是跟荣爵洛商量一下再说吧。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后天去看她。”
对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显然有话没说。史密斯揉了揉眉心,紧接着问道,“湘湘,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你继母是不是通过律师对荣蓁蓁提起了诉讼?”
“对。”
秒懂了陆雪漫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耐心的解释道。
“我继母这么做也有她的理由,毕竟森缇亚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眼看她即将成年,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可想而知会给她带来多么大的打击。再说,荣蓁蓁也是罪有应得,你何必为她求情呢?”
陆雪漫知道他误会了,急忙说道,“我打给你是想知道你继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比如小天和森缇亚正在恋爱之类的传闻。”
不管怎么说,荣蓁蓁是荣家的大小姐。就算看在荣家老爷子的份儿上,Jonse夫人也会手下留情。
所以,她怀疑事情的症结根本不在荣蓁蓁身上。
“你的意思是,有人把小天和森缇亚的事情告诉了我继母?”
“这只是我的猜测。”
史密斯惊呆了。
之前,他只是觉得继母爱护孙女儿心切,并没有多想。可被陆雪漫这么一说,他立刻觉出事有蹊跷。
然而,继母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道是因为荣家与顾家既是生意上的伙伴,私下里也十分要好。继母扣住荣蓁蓁,总不至于是想以那个女人为要挟,与陆雪漫摊牌,以此阻止洛小天与森缇亚来往吧?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以她的性格,无论继母说什么、做什么,她多不会妥协。
万一两家为了这件事情闹僵,就得不偿失了。
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陆雪漫才会把这么着急给他打电话。
而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继母的目的。
梳理了一下思绪,他缓缓安抚,“湘湘,你先别着急,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至于荣先生那边,就麻烦你代替我解释一下。”
“那我等你的消息。”
抿了抿唇瓣,她不想给史密斯压力,却忍不住担心Jonse夫人的态度。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说出口,慢吞吞挂断了电话。
烦躁的揉着额角,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万一,Jonse夫人以取消对荣蓁蓁的指控为条件,迫使她在洛小天与森缇亚交往的事情上作出让步,她该怎么办?
选择退让无疑会给孩子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不然的话,会葬送与荣家、霍夫曼家族的交情。
这个问题就像砍左手,还是砍右手,让她无法抉择。
原本,她把荣蓁蓁送进警局,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让她不要欺人太甚、得寸进尺。可她万万没想到会把Jonse夫人牵扯进来。
乱七八糟的念头不断涌入脑海,让她既后悔,又纠结,完全想不出解决办法。
正想着,左言急匆匆走进来,眼见她脸色不好,本想退出去,可陆雪漫已经看见她了,只能如实禀报。
“刚才荣先生又来过电话,让您尽快给他打回去。”
“我知道了。”
掏出手机,她刚调出荣爵洛的电话,屏幕上便出一串陌生的数字。迟疑了片刻,她觉得这个号码很眼熟,便接听了电话。
“喂,请问你找哪位?”
听筒里传来一个柔和嗓音,听上去很舒服,“你好,请问您是洛小天的妈妈吗?”
“是我,请问您是?”
“我是小天同学的班主任曼妮。”
洛小天的班主任为什么会把电话打到这儿来?
难道他又跟荣雨凡打起来了?
有了荣蓁蓁的前车之鉴,她不由自主的开始胡思乱想,声音里也透着焦灼,“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小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