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体温偏高,而且背上有几个褐色的小圆点儿。虽然迹象不明显,但是作为学霸,陆雪漫断定他被蜱虫咬了。
从时间上推算,他应该是在树丛里沾上了蜱虫。
现在只是初步症状,万一病毒进入血液,引起脏器功能衰竭,他就死定了!
“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跟我去医院!”不由分说,陆雪漫拿出手机,拨通了苏黎世教会医院院长史密斯的电话。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再说,雨天路滑,你夜里开车我不放心。”
磨磨唧唧个毛线!
拜托你搞清楚状况好吗?再耽误下去,你就交代在这儿了!你想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死去!
“你给我闭嘴!麻溜儿的穿衣服!”
晶亮的眸子迸出凌厉的光泽,陆雪漫看他乖顺穿好衣服,便没有再说下去。
过了一会电话才被接通,听筒里的声音沉稳有力、充满磁性,还带了几分慵懒,“湘湘,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湘湘!?
叫的这么亲,他俩到底什么关系?
推开那张碍事的脸,她的语调中多了几分焦急,“我朋友被蜱虫咬了,已经有了皮下过敏的症状。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能不能帮忙出个急诊?”
“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她满脸黑线,耐着性子反问,“这很重要吗?”
“如果是你的男朋友,这个人绝对不是司徒先生。如果是女朋友,我就放心了。”
干干的笑了两声,陆雪漫黑着脸说道,“作为一名神职人员,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呢?而且,这个笑话很冷,一点儿也不好笑。”
“我再重申一次,神父是可以结婚的。”
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她嘴角一抽,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我记住了。”
“要是你踹掉了司徒先生,你一定要记得可以考虑我哦。”
“这要问问司徒信肯不肯给你这个机会了。”
权慕天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目光冷到了极致,仿佛在说,你在打电话给我找大夫,还是故意当着我的面调情?
对上他冷冽的眸光,陆雪漫森森抖了一下,想尽快收线,电话另一端的男人还在喋喋不休,“万一他这次去南美不是为了出差,而是……有其他的目的,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顿了顿,他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转移了话题,“湘湘,你在哪儿?”
“蒋公馆。”
“刚好我在我母亲这儿,顺路去接你,五分钟后见。”
“好。”
挂上电话,陆雪漫从柜子里拿出两把雨伞,把其中一把递给了权慕天,“走吧,他马上就到了。”
“那个史密斯是什么人?”
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某女下意识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是教会医院的院长,还是梵蒂冈教皇厅的人,据说职位挺高的。”
你可真有本事!
连神父都想以身相许?你的魅力指数爆表啊有木有?
权慕天的肺都要气炸了,却强忍着没有发作,“我问的是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蒋家是教会医院的资助人之一,我是通过我妈认识他的。前几年,西西和小轩经常生病,认识个医生没什么不好。”
这个女人的节操粉碎性骨折了吗?
“为了给孩子看病,你就去招惹这种人?”
他这么生气干什么?
难道只许他有一个又一个的红颜知己,我连多认识几个朋友的权利都没有吗?
现在男女平等,他要不要这么大男子主义?
冷了他一眼,陆雪漫低声嘟囔,“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跟沈韵和严菁菁那种关系。”
我在说她的问题,她又往我身上扯!
这一次,她休想转移话题!
“普通朋友会让你考虑嫁给他吗?普通朋友会冒着雨随叫随到?你的普通朋友对你还真好!”
“沈韵也对你很好啊!知道我误会你了,还想替你解释呢!还有严菁菁,听说西西病了,特地拎着水果去探病,你也没有拒绝啊!你有暧昧的对象,谁规定我不能有蓝颜闺蜜?”
“如果我解决掉所有红颜知己,你会与男闺蜜断绝往来吗?”
说的轻松!
沈韵和严菁菁对你一片情深,他们会轻易放过你?少作白日梦了!
不过,既然你自找打脸,我就成全你!
“我没有问题,只怕你做不到!”
“我说到做到!”
一抹得色涌入眼眸,权慕天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全然一副计谋得逞的得意。对上他幽深的眸光,某女忽然发觉她又被男人算计了。
哎呦我去,我又掉坑里了!
这厮这么腹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
她正在为智商捉急,突然想起的手机铃声吓了她一跳。看到屏幕上史密斯的名字,她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我已经到了,你出来吧。”
“好,我马上下去。”
“下雨了,记得带伞。”
普通朋友会关心她带不带伞?哼,骗鬼去吧!
“好。”
看着男人黑黢黢的脸色,陆雪漫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厮吃错药了吗?
他这么爱吃醋,上辈子一定是掉进醋缸里活活淹死的!丫丫个呸的,腌黄瓜都没他这么酸!
抢先一步撑开伞走出去,她走出没几步,身旁便多了一道身影。等她回过神儿来,已经被权慕天捞进了怀里。
“喂,我不是给你雨伞了吗?”
陆雪漫伸手想把人推开,他却赖皮似的黏上来,“我发烧了,觉得好冷,靠着你比较暖和。我是病号,你也不忍心扔下我不管吧?”
他很少示弱,撒娇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非但不觉得恶心,反而让人不忍拒绝。
这厮果然是个妖孽!
在这个靠脸吃饭的时代,只要男人帅的惊天动地,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遭到拒绝。
“你别靠这么近,勒的我喘不过气来了!”
“抱得紧才能互相取暖。”
狭长的凤目泛起异样的光彩,他凑到女人耳边,轻声细语,给她白皙的脸颊度了一层绯色的瓷釉。
“……”
陆雪漫心里像是长了草,怪异的感觉在心底蠢蠢欲动,仿佛有什么想迫切的顶出来。一时间,她心慌意乱,垂着脑袋,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走出蒋公馆,权慕天看到了那个所谓的神职人员史密斯。
他身材高挑、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既有着东方男人的细腻,又不乏西方男子的粗犷。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融合在他身上,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这位神父从头到脚都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顶级货色,雨伞手柄刻着猫头鹰的图案,就连那枚黑曜石袖扣都是路易威登的限量版。
他到底什么来头?能配得起这么值钱的行头?
看来,这个对手不简单。
他打量对方的同时,史密斯也在观察他。所不同的是,他一眼就认出了权慕天的身份,并且猜到了他对陆雪漫的意图。
按照惯例,前夫找上门来无外乎两种目的。
不是为了钱,就是想重拾旧欢。他不缺钱,那么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司徒信不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他之所以处处占得先机,是因为他是蒋斯喻的继子,有充分的理由随时随地出现在陆雪漫身边。
而这恰恰是史密斯无法做到的。
即便如此,他也从不认为陆雪漫会真嫁给司徒信。
可是,权慕天不一样。
他是陆雪漫的前夫,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即使为了给孩子们一个健全的家庭,她也会认真考虑复婚。
这样一来,他多年的暗恋就只能以单恋收场了!
就这么认输的话,他又觉得不甘心。不如试一试,看看陆雪漫更喜欢谁?
打开后座车门,他极为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湘湘,雨太大了,快上车。”
权慕天故意转过身,挡住了史密斯那张谄媚的俊脸,陆雪漫前脚钻进去,他紧跟着坐了进去。
坐进真皮座椅,他没有立刻关上车门,而是用力甩掉雨伞上的积水,好像眼前的史密斯根本不存在,眼睁睁的看着积水如数落在他身上。
两个男人对视了三秒钟,权慕天故作遗憾的说道,“不好意思,你这身衣服多少钱,我赔。”
“没关系,不值钱的。”
挑眉望向陆雪漫,史密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抽身坐进驾驶位,缓缓发动了车子。
顿了顿,他装作有一搭无一搭的开了口,语调里满满的都是嘲讽的意味。
“湘湘,你说的那位被蜱虫咬了的朋友就是权先生吗?”
陆雪漫当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缓缓解释道,“西西的娃娃掉了,我们去别墅外面的树丛里找,可能在那儿被蜱虫叮了。”
轻轻把女人手握进掌心,权慕天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想奚落我,只怕没那么容易!
她是站在我这边的,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呢?
对上后座那只嚣张的目光,史密斯默默转移了话题,“西西好些了吗?”
“好多了,在回来的路上就睡着了。”
“对了,最近司徒信给你来过电话吗?我听几个朋友说,很多家族都接到了邀请,不知道司徒家族是不是准备在里约热内卢举办海滩盛宴?”
司徒信在南美举办海天盛筵?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被司徒博带出去考察项目吗?怎么会跟海天盛筵那种聚会扯上关系?
“这不符合他的口味。会不会是你的朋友搞错了?”
史密斯不懂了,望着观后镜,疑惑的反问,“湘湘,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