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是替我家主人递礼的。”
翡翠山庄的门口,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队。
“还教俺们识字咧?”说话的男人二十五岁,最大的孩子都八岁了。
楚卿统计过,差不多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
“东家!”说话那人说完话,又觉不对,忙低头又补上一声。
楚卿看了一眼,垂了垂眸,扯了扯用衣裳上用银线绣的叶子。
“都要学的。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楚卿不知第几次说这句话来,但胸中依旧有火苗在燃烧。
因为她在为这个目标而奋斗着,但教天下人都做到这般,显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
“东家,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又用手里的镐头平了平地,眼里却有些黯然。
“说只有仓库储备充实,人们才会将心思放在礼节上,衣食丰足了,百姓们才会去理会荣辱。”
听了这话的人们都有些沉默,虽然无声,却也代表着认同。
楚卿捡了块平整的石头要坐,却被跟在身后的丫头虚拦了一下,手脚麻利的垫了皮垫子
没人说她这般行为娘唧唧,就连心里想的都没有
“我啊,我如今没有那般大的抱负,只想着先带着你们把日子过好了,庄子繁荣了,连带着周围村子的日子都能好过些。”
朴实的话却更叫百姓们感触深刻。
“东家是个好人咧,我们虽然不是您的庄户,只是个地里刨食儿的
但也知晓,从前他们遇到的,都是东家使唤庄户干活儿,从没有过叫庄主识字,叫庄主过上好日子的。”
早就有一边打绿豆汤,和薄荷茶的妇人们抹起了眼泪。
从前此处还是左家庄的时候,上了年岁的老人都是活不下去的。
只是维持着饿不死的状态,上了五十岁,庄子里给的粮食几乎可以数出粒儿来。
他们省着饿着也都是为了大家都在一起活下去,可有多少不想成为拖累自己了断的。
如今好了,如今好了,东家来了,老人们住院的住院,安置的安置。
没有儿女的东家都说给养老送终,这是何等的恩德啊。
家里的闺女也被送去学起了知识,东家说,以后周边人都会知晓,但凡翡翠山庄的姑娘必然有内秀。
掌家识字而已,不过是小道。
天啊,这都是大宅院里的小姐们学的东西,如今,却连注定冠上夫姓的女人也有这种风光了。
女人们心思起伏着,甚至忍不住去想象,若是当初自己也曾遇见这样能够改变一生的人该多好。
“人不自贱,旁人才不会看轻,再往前数谁比谁贵?往后瞧,那都不一定。”
楚卿饶有耐心的说着“话都是空的,我会做出来给你们看,你们好了,庄子就好了,庄子好了,我就好了,待我归去时,也有颜面见老师了。”
说着,楚卿虚握拳头,轻咳了几声。
庄户们面面相觑,这一次,眼里却都带上了担忧。
朝堂上还在因为联姻之事争论不休,每日说来说去都是那么些话,沉默的反倒成了皇帝。
太子每每看着这样的皇帝,只觉得心里跳的厉害,望向二皇子时眸子总是一片幽深。
他不敢再等了,父皇年盛,而他儿子都已经开始学策了,等父皇百年,他又当如何?
老二,老六,还有那些心怀鬼胎之人,会让他安稳的活到那一日吗?
“啪”皇帝手掌拍在龙椅扶手上,龙目扫视下方。
“北域立朝至如今,联姻有,却从未有公主下嫁过,北域脊梁不可弯,此事不成!”
太子太傅刚要上前,皇帝就伸出了手掌
“无需多言,朕只是告知你们,朕为天子,朕乃北帝,北域自马背上立国,不在乎这一场战争。”
大殿内一片寂静。
“退朝吧”皇帝又看了太子一眼,目光中好似蕴藏着某种东西教人看不懂。
“退朝”内侍大监甩起拂尘,依旧是那个语调,却叫重人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外公”出了殿门,太子脸色已经煞白一片。
“镇定”太子太傅说了一声,声音亦有颤抖
“陛下还是那个陛下,昔年杀伐果决,留下的兄弟已经不多了。
太子这些日子不要触其霉头了。还有金陵太子也该去见见了”
太子太傅低声说完,匆匆走了,只留下太子身子摇摇欲坠的在那里晃着。
四皇子等太子太傅走了,这才上前伸出一只手扶着
“太子哥要不要叫太医?”青年眼里有着担忧,眸色却比从前来的深沉难以看清。
“不不叫”太子伸手攥了一把自家弟弟的手腕,这才勉强立住。
“送我回府吧阿弟”
太子竟是难得的示弱,反倒叫四皇子难受起来。
“好我们走”四皇子用自己日渐瘦削却健壮了许多的肩膀,顶着太子的肩,虚虚的扶着,带着他一步一步出了门。
“朕的儿子,野心都在朝堂,至那群豺狼于何地?”
皇帝坐在御书房里,脸色黑沉沉的,眼里是怒其不争。
“只知内斗,不知御敌,祖宗的江山基业,他们可能护得住?”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只有他那野兽一样低哑的咆哮声回荡。
“退朝”内侍大监甩起拂尘,依旧是那个语调,却叫重人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外公”出了殿门,太子脸色已经煞白一片。
“镇定”太子太傅说了一声,声音亦有颤抖
“陛下还是那个陛下,昔年杀伐果决,留下的兄弟已经不多了。
太子这些日子不要触其霉头了。还有金陵太子也该去见见了”
太子太傅低声说完,匆匆走了,只留下太子身子摇摇欲坠的在那里晃着。
四皇子等太子太傅走了,这才上前伸出一只手扶着
“太子哥要不要叫太医?”青年眼里有着担忧,眸色却比从前来的深沉难以看清。
“不不叫”太子伸手攥了一把自家弟弟的手腕,这才勉强立住。
“送我回府吧阿弟”
太子竟是难得的示弱,反倒叫四皇子难受起来。
“好我们走”四皇子用自己日渐瘦削却健壮了许多的肩膀,顶着太子的肩,虚虚的扶着,带着他一步一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