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没想到,再入帝都,我西梁男儿都成了这副模样。”
彼时,耶律隆哥注视着渐渐变小的热气球良久,仍旧觉得心中的那口气咽不下去。
而宛城的城墙上则露出了一个身穿从四品袍子的知府身影
“国书本官已经查验过,请可汗一众入城”
高大的城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五十名人马在这巍峨的城门下愈显单薄。
耶律隆哥想起他们西梁。
便是北域自诩五国之最,却也从来都没给过他们这种难堪。
五十人入北域边境,到帝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这位知府,还请备车马,送我等入帝都”
心里有再多的想法,耶律隆哥都不会显出来给别人瞧,哪怕北域的人本身就不合。
再说此时的边城,第二道连接着商业街的城门还锁着。
那里人员混杂,是以,先前交战前就都分开守卫了。
哪怕如今敌人散了也没开,因为他们要送他们的王妃,无关人等就该退散。
楚卿一身男装骑着马,脸上依然是那个熟悉的面具。
身后的马车还陆陆续续从各个工厂往此处集结,一路上各个坊门大开,畅通无阻。
“抗旱防旱工事都要搞上去,我都已经带着你们做了大半。
剩下的就开你们了,水库好好挖,赶紧把打井的东西做出来
但凡偷懒的,不用我说,你们都懂。”
尽管不再是那张骇人无比的鬼面具,楚卿此时的样子给边城的百姓依旧深刻。
“我护着你们,带着你们走更顺畅的路,过上好日子。
等局势安稳的,不但孩子读书,你们也要读书。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以后的边城,一定是北域百姓人人都艳羡的地方。”
有人红着眼睛打趣“羡慕也没用,咱们有王妃”
喊完,他又自觉失礼的捂住了嘴。
楚卿却是笑了“好好守着边城,等我们回来。”
这一句我们,让边城的百姓心里又多了些许希冀与惆怅。
可楚卿却已经一马当先跑远了去。
身后,马车队还在集结,他们必须一起走,这样才有保障。
楚卿却是一边策马一边想着更利于民生的事儿。
她手下的事情太多,能接管下去的人却是少,也只能自己搂着。
虽是是比他们多了些见识,但结识在这个未知的朝代里,也需要一些磨合。
就这么想着,念着,白日赶路晚上歇息的终于在十七日后进了帝都。
这还是她一路尽量走水泥路的结果。
比她更早的,却是西梁的国书
耶律隆哥一行还在路上,国书却已经通过驿站递了上去。
朝堂上也讨论了些许时日,而前些日子的那场刺杀不过是又多了几个替死鬼而已。
朝堂中的面孔还是那么多,依旧各有图谋。
“众爱卿如何看?”
皇帝这些日子以来,眉心的褶痕越发重了。
但整个人也比从前多了几分凌厉。
前些日子见了血仿佛激起了他心里的一些东西。
致使朝堂中这些日子颇为风声鹤唳。
昨日才罢黜了两个言官,今日不等落朝收到这封国书,众人自然只能留下商议。
“北域如今正值鼎盛,不宜起纷争啊”
有人颤颤巍巍出班,却是如今二皇子的外家。
皇帝“哦”了一声,挥了挥手,自有内侍扶其起来。
有武官随之出班,声音铿锵
“此战要打,岂由西梁人想要什么就得什么?更何况还是要嫡公主下嫁!”
此话说到了点子上,皇帝眉头动了动,自有那领会了圣意的文官道
“陛下,说是嫡公主,陛下说嫡公主是谁,那就是谁啊。”
这话堪称无耻了,可皇帝却只看着没说话。
他如今更想看看,他北域的官员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陛下,此风不可长,会叫其余几国说我北域没了骨气。
我北域大好男儿数万万,怎能靠嫁公主换和平?”
武官向来热血,也向来直忠,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甚至就直接从那群文官身上扫过去。
可把那些留着美须的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一群莽夫,一场战争的付出是巨大的,人吃马嚼的粮草就得多少?更别说还得有伤亡了。”
文官也斥责出声,涨红着脸瞪着眼似是面对着杀父仇人。
“如今陛下治理有方,百姓们好不容易才得安稳,可有余粮?
朝中可有余粮?做事儿岂是光凭一腔热血?”
那武官被怼的说不出话来,那出口的文官却是得意的斜睨了他一眼,行至殿中,深施一礼
“陛下,公主下嫁,是为了北域的万万百姓与和平啊西梁好马多”
朝堂未散,这次帝玉珩却已经可以和风华相辅相成拿到了朝堂上的内容。
看着上面的一切,帝玉珩失笑的摇了摇头
“若都是这种官员,北域亡国不远矣”
白将军拿过纸瞧了瞧手指微顿,随之长叹了一声
“北域说是五国中最强,却已经在内里腐朽了。”
帝玉珩不愿意看自家外公难受的样子,直接接过条子撕了。
“我不想这些,我只是在想卿卿,她”
帝玉珩复杂的语调才起,就听身后一个清冽却又教他熟悉至极的声音道
“我怎么样?”
帝玉珩一下子扭过了身子,那速度快的,白将军都担心他的脖子是不是安全。
楚卿穿着小厮的衣衫,面上还有修容涂抹过的痕迹。
可这院子里的谁不知道她是谁?
可最叫帝玉珩心疼的,还是那双眼里透出的疲惫。
他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抬脚就走了过去,手才伸至半路,就听白将军哎呦呦的声音
“丫头回来了,我也能放心的出去溜达了。”
楚卿面颊发红,拍了拍帝玉珩的手臂“是,您放心溜达就是。”
白将军看着她笑了笑,很是慈爱,转身前还不忘给帝玉珩一个警告的眼神
“卿卿”帝玉珩压根没看他外公,整颗心都掉在了楚卿身上。
院子里伺候的心腹早就自己给自己找好了事儿,悄声的退下了,院子里只剩下半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帝玉珩拉着人落座在白将军方才躺的摇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