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楼除了西游记又多了一个白蛇传。
早就有没买着票的在味绝蹲守,脖子都抻长了也只听到个断断续续的声音。
如今见到门肆大开,直接奔着那出来的人群去了。
“我说这位兄弟,我请你吃酒,你可愿与我说说这白蛇传的故事?”
似是这般的人并不在少数,楚卿趴在围栏上望着这情形忍不住的笑。
尽管人们身上的衣裳都算不上薄,但街边墙缝都隐隐可见青草挣扎着冒出了头。
“春天来了,生机也来了”
她这话没头没脑的,风华却好似有些意会了,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明心一眼,倒了杯茶给楚卿。
“有消息说,宫里有圣旨送去白家了。”
一个冬天,风华在帝都城里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少年郎了。
但凡在度城里的消息,最短盏茶,最长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他的案头。
“哦?”楚卿应了一声“你约莫就是煤炭铁炉的事儿吧。”
楚卿的猜测风华从来都不去置啄,只道“姐姐有数便好”
那少东家趴伏在案上奋笔疾书,随侍站在一旁提手磨墨。
屋子里一应大到木床屏风,小到器皿茶盏无一不精致,贵气。
那随侍看了看天色,又瞧了瞧仍在奋笔疾书抄录今日西游记章节的少东家,忍不住张嘴催促道
“少东家,该休息了”
少东家头也没回“等我抄完的。”
随侍闭上了嘴,望着青年的背影却有些怜悯。
“咱们手下的火锅铺子已经开了五家了,那兄弟俩依旧没什么反应。”
“嗯”那少东家随意的应了一声,明显分出来的神思不多“如何?”
那随侍垂了垂眸子
“还记得那尤公子,如今才下地走路。
咱们的铺子该是早就传到了他们耳朵里,似是这般没个动静,也不知是不是在盘算着什么。”
那少东家顿了顿笔
“猜是猜不准的,无非就是对付咱们和不对付咱们。
且看吧,若以我金家如今势力,还是拦不下,那就注定我金家要居于他们兄弟之下。”
虽是实话,可若按正常趋势来说是没人愿意承认的,更别说是用这种坦然的语调。
随侍有些迟疑“可是老爷那里?”
“听我的还是听我爹的?”那少东家的音调多了些冷
“我从前是需要仰仗他的鼻息,可往后。却不一定是这样。”
话音落,他也放下笔,吹了吹那还未干的墨道“将这回的抄录一份”
随侍欠身接过那本书小心的放在怀里,这才伺候那少东家安歇。
门外小院儿里来往的仆人成群,妙龄少女俏丽丫头不计其数,却偏偏避这院子三尺。
次日,楚卿不在书房里窝着,手里却同样染着墨香。
天气暖的很快,后面本该用来种花儿的院子却被一群人刨成了一道一道沟。
楚卿坐在长案后,正好能瞧见那开垦的土地,一边坐那儿吆喝,不时还低头写写画画
风华没去店里而是跟在楚卿身边抄录着什么“这叫深耕法,先把土地”
明心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之后就挽起袖子跟着刨起了地“什么时候能种上?”
他将楚卿改造后的镐头轮的飞快,只把那群府上自诩多年庄稼汉的人们看的直愣愣的。
“再养养地,约莫四五天吧”楚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还不忘提醒明心
“明日有白蛇传,你可别忘了跟我们去瞧。”
明心轮着镐头的手顿了顿,却到底还是转头应了。
尽管楚卿的热情让人畏惧,但,如楚卿所说,他即是有了选择就不能犹豫。
抿了抿唇,再动手时,众人就发现,这人的速度又快了些。
太阳悬的高高的,一如人们的人情。
四海楼好似成了平民茶馆,往日总讲究空间自在的人们,也按照安排好的位置坐了起来。
哪怕偶有那些脾气不好嫌弃地方小人多稍显啰嗦的,看见楚卿的身影也闭口不言了。
白衣少年配金面,楚卿看了一眼遮盖严实的戏台,笑着提棒敲了一下锣
“今日白蛇传开,一切皆为虚构,不要怕,不要慌,更不要惊叫,若是承受不了就举手,自有人带你们离开。”
很让人臆想很吓人的叮嘱,却叫人们更兴奋了。
“咕咚”“咕咚”的吞口水声此起彼伏,整个酒楼里却更静了。
楼里服务的一众人员将入口把守得严严实实。
随着楚卿的一声开始,整个楼里都陷入了黑暗,别开生面的白蛇传,就这么在异世露了相。
刺眼的金柱照射在台上,人们眼睛一瞪不知想起了什么。
更有袅袅白雾升腾,看似高耸的山峰竟矗立在小小的木台上。
巨蛇蜿蜒,只看的一些人忍不住站起了身,随便便有温润的声音在一旁传来
“都是假的,顾客请放心。”
周围此起彼伏的都是这种安慰。
贵宾席上的楚卿和帝玉珩前后座,却是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话做给外人看。
白将军也端着一盏清茶淡淡的点了点头。
明心抿着唇,目光随着那白蛇顿出频频变化,哪怕他掩饰的再好,神情到底不如平时那般沉静。
风华听着楚卿的吩咐,早早就准备了炸鸡块和果茶水,可等台上阵势一起,他同样也顾不得了。
“西湖美景三月天内,春雨如酒,柳如烟内”
白蛇报恩,好不神奇,却更教人动情三分,一切皆因恩起,却也不知是情多还是恩多。
楚卿一手鸡块一手可乐,全然不似人们的沉浸其中,目光却也怀念
等到那大幕重新拉上,酒楼里特制的窗帘被拉开,人们仍旧久久回不过神来。
哪怕最初让他们害怕到惊叫,后来却也忘了。
“没了?这就没了?”
“这就演完了?白娘子被压在雷峰塔了?”
不怪人们吵嚷,实在是楚卿太会断章了。
楚卿揉了揉鼻子,就见有些姑娘小姐已经抹起了眼泪。
见她起身,集体望过来时的复杂目光好似她就是法海一般。
楚卿哭笑不得得抬手压了压,对这些可能是高官也可能世家更可能是商家的人们安慰道
“倒是没演完,不过下一半儿得半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