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轩看着宗天禹，目光带着些许不屑。
“瑞子，让他们两个到门口等着。”
“是，二爷！”
瑞子说完便走上前，左右手分别搭在了宗天禹和李程的肩膀上。
稍微用力，二人就疼得哎呀了起来，当即被方瑞拽了出去。
宋子轩转回身看向张成贵：“张厨师，我想问问，您平时给凌老做的菜粥里，都放什么？”
“嗯？菜粥？凌老喜欢吃菠菜、大白菜，有时候还会让我放一些小虾米提一下鲜味。”
“还有没有其它？”宋子轩道。
张成贵想了想：“这……倒是没有了，凌老最近还是吃白粥比较多，就吃了两三次菜粥。”
听到这句话，宋子轩倒是有些意外了。
看凌老的病征八成是中了曼陀罗的毒，由于药量小，所以并不是急症。
而曼陀罗为叶状，应该更容易混进菜粥里。
可是凌老只吃了两三次……
难道有人把它弄成了粉末？
宋子轩倒吸了一口气，这么说来……下毒的人还真是用心了。
不过宋子轩闻过其他两个砂锅，却是没有曼陀罗的味道。
“张厨师：“凌老这几天除了喝粥，还吃过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只负责熬粥，然后他们也会送一些小咸菜过去，至于凌老别的时间吃什么……我说不出来。”张成贵道。
但这句话却是让宋子轩眼前一亮：“咸菜？在哪？”
“在这边。”
张成贵走到一边，旋即指着操作台上的一个扁形瓷罐说道。
宋子轩走上前看了看，是个青花瓷的罐子，扁圆形，上面盖着密封盖。
他打开密封盖闻了闻，曼陀罗的味道十分明显，虽然不重，但的确存在。
曼陀罗的毒性很强，但由于下量不大，应该不会马上致死，但长期服用，身体肯定被影响的很严重。
而且曼陀罗的味道极易被其它味道所带动，不易被察觉。
宋子轩小的时候，方景之曾拿出这种药材让宋子轩闻过，并让他以后注意不要误食了这种味道。
所以他的印象尤为深刻。
宋子轩呼出一口气：“张厨师，这咸菜是谁买的？还是做得？”
“是我做得，腌制方法是凌老教的，完全按照他的方法做得。”
宋子轩闻言点了点头，他敢肯定，问题就出在这小咸菜里。
只不过现在还不能断定是不是张成贵下的毒，如果是……似乎动机也很难解释。
但如果不是，那就是另有其人，总之这小咸菜里加入了曼陀罗，一定是人为。
想到这，宋子轩不禁苦笑：这下毒的人还真够狠的，只道凌震平时只喝粥，便在咸菜里下了曼陀罗。
自己刚才说过，今晚凌震的饮食由自己负责。
如果自己熬了粥，再配上这小咸菜过去，恐怕自己也成了下毒人了。
随后，宋子轩便装作无事离开了。
走出厨房，宋子轩看到宗天禹和李程还在外面被方瑞抓着，道：“瑞子，松开他们吧，宗天禹，李程，我要去你们的厨房！”
宋子轩知道，凌家上下除了这么一个大厨房之外，凌震、杜博、宗天禹和李程都有着自己的小厨房。所以，要查出蛛丝马迹，这些小厨房绝不能放掉。
闻言，宗天禹和李程对视了一眼。
厨房属于他们的私人地方，自然不愿意让宋子轩进去。
“去我的厨房？哼，不行，想都不要想！”宗天禹道。
几人正说着，就听见吵闹的声音从大门处传了过来。
“麻痹的，开门！”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凌家门卫隔着铁门看去：“你找谁？有没有预约？”
“废他妈话，我找凌可儿，哦，还有宋子轩，快点开门，有急事！”男子显然更急了。
“你等我打电话问一下，不然不能给你开！”
这门卫也是新换的，自从上次门卫擅自给拉基修斯他们开门，就被凌震给换掉了。
凌家出了这么大事，这新门卫自然不敢随便开门，你用不好饭碗都没了。
“快打啊，墨迹死了，我急着找他们呢！”
不远处，宋子轩听这声音却是不禁有些意外。
“二爷，是天烁的声音。”方瑞道。
宋子轩点点头：“我过去看看。”
旋即，宋子轩马上走到了门前，桑天烁一见宋子轩走过来，马上招了招手。
“师父，我在这儿呢！”
这话喊的……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孙悟空跟唐僧喊呢。
门卫正要给里面打电话，看到宋子轩来了，马上点点头打招呼。
宋子轩笑了笑：“您把门打开吧，他是我徒弟。”
“哦哦，好的，能确认就行，你也知道，凌家昨天发生的事情……”
宋子轩点头笑道：“是，小心点为好，谢谢您了。”
门打开，桑天烁马上走了进来：“师父，可儿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我不过来不合适的。”
“嗯，来了就来了吧，店里怎么样？”
“胡震他们在那盯着呢，放心吧师父。”桑天烁道。
“谁知道凌家出了这么大意外，来，先进来吧。”
随后，宋子轩带着桑天烁走到了方瑞身边。
“行了，先去查他们的厨房吧。”
“宋子轩，你凭什么查？我告诉你，你敢进我厨房我就敢剁了你！”宗天禹咬牙道。
桑天烁刚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一听宗天禹这么跟宋子轩说话，当即就不干了。
“嘿哟我曹，你他吗跟谁说话呢？”
说着，桑天烁直接推了宗天禹的胸口一下。
用劲儿不小，直接给宗天禹推了个屁股堆儿。
“你他吗要疯是吗？跟我师父这么说话，老子抽你！”
啪！
又是一嘴巴，直接给宗天禹打傻了。
宗天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哪跑出来这么一位，上来就打人。
宋子轩摇了摇头：“行了天烁！”
桑天烁这才收手，指着宗天禹道：“我告诉你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师父要查你厨房，赶紧特么开门去！”
话说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不过估计这几种人都怕疯子。
这桑天烁一进凌家就跟疯子似的，当真让宗天禹吓傻了，他当真没再说什么。
几人走到宗天禹和李程的私人厨房，二人都是打开了门锁。
宗天禹倒是还想反抗一句，不过桑天烁一抬手，他就开锁了。
进入宗天禹的厨房，宋子轩发现这里和凌震的厨房很像。
所有厨具、碗盆摆放得特别整齐，而且擦得非常干净，不锈钢材质都跟镜面一样，没有任何污迹。
“草，这还是大老爷们的厨房吗？这么干净！”桑天烁随口说道。
宋子轩白了他一眼：“也就你……脏不拉几的。”
“我？哪脏了？”桑天烁低头看了看自己。
方瑞一笑：“二爷是说你平时邋遢，用的东西也不擦，也不放回原处。”
桑天烁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不过在宗天禹的厨房里检查了一会儿，宋子轩倒是没有任何发现。
毕竟这些厨具都清洁的非常干净，想闻出曼陀罗的味道都是不可能的。
而且放眼整个厨房，食材存余也并不多，甚至连点后厨的味道都没有。
看来这宗天禹当真对这个厨房用心了，光凭这一点，他就不愧是凌震的弟子。
检查无果，宋子轩旋即又去了李程的厨房。
相比之下，同为凌震弟子，厨房却是大不相同。
李程的厨房可以说乱乱呼呼，有的地方甚至都落上了一层土。
看得出，这家伙有些日子没练习厨艺了。
至于存放的食材，有的已经烂了，所以一进厨房就闻见了明显的异味。
虽然有这些味道的弥漫，不过宋子轩检查的却是很细致。
让他意外的是，李程的厨房里好像很多厨具都没有用过，但唯有一把菜刀特别干净。
他走近那把刀看了看，材质非常普通，算不上什么好刀，不过刃开得不错，十分锋利。
看着这把刀，宋子轩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菜板。
李程一共有三个菜板。
这不稀奇，一般来讲切肉、切菜和切熟食是不能用同一个菜板的。
串味儿不说，生食里难免有细菌，如果沾到了熟食上，就是卫生问题。
宋子轩看了看三个菜板，有两个好像很久没用过了，但有一个菜板却是非常干净，应该是近期清洗过。
这就不意外了，一把刀、一个菜板格外干净。
这就说明有人近期用过这把菜刀和菜板，而且这个人……对厨具十分在意，甚至到了有强迫症的地步。
宋子轩下意识地瞥向了门口一眼，虽然这是李程的厨房，但他目光追逐的却是宗天禹。
宋子轩拿起菜板闻了闻，不由冷哼一声，虽然被清洗过，但由于木质结构的特点，里面还是残留着生曼陀罗的味道。
这就通了，有人在这里切好了曼陀罗叶，然后混入了凌震要食用的小咸菜里。
由于加入的量很少，而且凌震这些年由于年迈的味觉退化，尝不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瑞子，拿着这个菜板和这把菜刀，我们走！”
“是，二爷！”
走出厨房，宋子轩看向李程：“这厨房是你的专用厨房？”
“是啊，怎么了？”李程一脸傲慢道。
宋子轩一笑：“呵呵，没怎么！”
说完，他瞥了宗天禹一眼，后者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的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