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天并没有立刻开口，对索凤破口大骂，或是指出她言语之中那些巨大的逻辑错误和是非颠倒。
因为在他看来，索凤的一切本身就是屁话，根本不需要认真去反驳。
他现在更需要去做的，是安抚不该被伤害的小公主的情绪。
所以他伸出手，轻轻将小公主拉到了怀里，抱住了她，柔声道：“菲儿，我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小公主微微一怔。
她现在眼眶都还红着、湿润着，心里也还难受得不行。
但，唯独是杨天的话，她还是能听得进去的。
尤其是听到杨天这么郑重其事地说出这话，她还是稍微重视了一些的。
所以，她缓缓回过头来，看着杨天，道：“什……什么事啊？”
“这件事就是……你，是个好孩子，”杨天一字一字，认真地说道。
小公主听完这话，愣住了。
愣了好几秒。
如果放在往日，她大概会扑哧一声笑出来。
毕竟，像这样一本正经地夸人家是好孩子，实在是有些无厘头。
可是，此刻她的心情实在沉重万分，也笑不出来了。
她抿了抿嘴，想了想，道：“这……算是在安慰我吧？
我……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不，我不是在安慰你，我是很认真地在给你说事哦，”杨天道，“我希望你明白的是——因为你是个好孩子，所以，哪怕是犯错了，也会很干脆地承认错误，找自己的问题，而非狡辩，或是嫁祸给他人。
可问题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
甚至可以这么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要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承认自己的自私、卑鄙，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呃……”小公主听到这话，还是没有明白杨天说这话的意思。
杨天也不着急，继续往下说道：“所以，你记住，不要在意一个伤害了你的人说的话。
因为，那只不过是在狡辩罢了。
你想啊，她伤害了你，又不想承认是自己的自私自利、贪得无厌、善妒卑鄙造成了这一切，那当然就只能想方设法地把所有的罪过都推给你了啊。
谁愿意承认是自己造成了这一切啊？”
小公主听到这里，才终于渐渐地明白了杨天的意思，想了想，道：“好像……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诶……”“你胡说八道！”
索凤这时也听出了杨天的意思，顿时火冒三丈，大吼道，“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些本来就是她的错！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被夺走一切？
怎么会有如此悲惨的童年？
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都是她！都是她这个贱人！”
“啪！——”杨天隔空一挥手，一股无形力量便扇在了索凤的脸上，将她扇得脑袋一歪，一下子有些呆住了。
“方才你骂菲儿的时候我一直没阻止你，不是因为不生气，只是因为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忍你一下而已，但你要是还不知好歹，出言不逊，就别怪我下手不留情了，”杨天收回手来，冷漠说道，“还有，你口口声声说她夺走了你的一切，可你根本没想过，你自己配不配得到这一切！”
索凤感受着脸上更加剧烈的疼痛，气得浑身颤抖，“你！你……你凭什么说我不配？
我堂堂怀南国二公主，我凭什么不配！”
“你看，你能引以为傲的，也就是这个公主的身份了。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
杨天冷眼看着她，淡漠说道，“菲儿她也身为公主，但她从小就身患顽疾，一直和痛苦抗争到今天。
她承受了多少东西，你能感受到吗？
不，你不能。
而她，就算是在这样的痛苦之下，还在努力地活着，努力地和你搞好关系、让姐妹关系变得和睦、让陛下省心，努力地想学习一些美好的事物，哪怕她并没有太多精力。
当飞云伯带着儿子来强行提亲的时候，她为了让国内安定，也是不惜自己嫁给那丑陋的飞云伯之子。
这些，换作你，你做得到么？
不，你做不到！”
“呃……你……你凭什么说我做不到！”
索凤嘴硬道。
“那你问你，你做到了什么？”
杨天看着索凤那丑陋的脸，道，“据我这些天所听说的，你对琴棋书画可谓一窍不通，也没有学过什么其他东西。
除了公主的身份，你几乎一样拿得出手、值得让人称道的特长都没有，也没有什么独特的才能。
说白了，过去的这十几二十年里，菲儿一直在努力地和病痛抗争，承受着那么大的痛苦，还努力地去做更多的事情，一直保持着善良，一直憧憬着美好。
而你呢？
你只是在混吃等死，一边享受着公主身份给你带来的荣华富贵，一边对着小公主所拥有的一切暗自嫉妒。
你做到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到！”
索凤顿时一僵，一时间竟找不到一个反驳的点。
事实上，如果她现在能说出一样自己的特长，她立马就能打杨天的脸。
可……她真找不出来。
因为她作为公主，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需要什么才能、需要学习什么东西。
她满脑子想的都只是争到比索菲更多的东西、嫁给比索菲嫁的人更好的夫婿，仅此而已。
“这……呃……”索凤僵硬了好几秒，然后才想起了一句民间俗语，咬牙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为什么要学那些才能？
我堂堂公主，根本不需要！”
“是啊，你是可以不学啊，那么，你又凭什么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就因为你嫉妒、你羡慕，老天爷就得给你你想要的？
没这个道理吧？”
杨天微嘲说道，“菲儿她长得比你好看，这是天赐的，但老天爷也给了她常人难以想象的病痛。
她在承受病痛的情况下还保持着单纯善良直到今天，这是她自己的。
她美丽，善良，举止优雅，待人和善，体谅别人，所以无论在宫中，还是在其他地方，她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称赞。
而你呢？
你什么都没有，你还善于妒忌，行事蛮横，尖酸刻薄，暴躁易怒，别人凭什么喜欢你？
凭什么把你和菲儿一样看待？
换句话说……您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