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鹰羽翼未丰之前就要折翅,……它就飞不起来了。然而显然梓芩很是聪明，稍稍愣了半响，又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竖起三根手指：“我诗……梓芩发誓，从此往后，只奉眼前之人为主，今生今世绝无二心。若为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喔？”白仰笑道，“起来吧，嗯……既然这样，明天我会把你要来的。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才起身的梓芩再一次跪了下去，泫然欲泣：“小姐……求您救救奴婢……”白仰不由得在心中感概古代人的膝盖真不值钱，感叹现代人人平等好处的同时问道：“说说怎么回事？”梓芩丫头双手紧紧抓住衣袖，颤着声音说了半天，泪光闪闪的，好不可怜。白仰听得直想打哈欠，碍于礼貌死死忍住了，那么长篇大论的一段话，总结起来就三两句：两三岁，死了娘，后娘强，爹没良，卖姑娘。几经转手到府上，好好干活盼安详，哪料姨娘黑心肝，把她推了入火坑。就是柳姨娘为了拉拢廖管家，让他更加死心塌地地为她所用，就把梓芩许给他当十七房小妾。说起来高府有两个管家，一个是跟着高仲一起大的高兴管家，掌管着高府的家头细务。另一个廖管家则是廖氏娘家的人，管理高府外头生意的。在这个分三六九等的古代，梓芩一个没主人撑腰的粗使丫头能攀上管家这棵大树，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之所以梓芩说是“火坑”，还是廖管家自身的问题。这个管家，年过半百，一身肥肉乱颤也就罢了。为人好食懒做，又好色成性，家中的小妾比高仲这个当主子的还多。听闻还喜欢虐待自己的女人……你说，这不是火坑是什么？思量了半响，白仰屈起手指敲敲桌面：“若真是如你所说，我便不会让你嫁过去……我的人，自不会受人欺凌。”若真是这样，那这个管家不要也罢。也难怪廖氏这当家主母不受尊重了，把高府管成这样子……哼，自家的人更要好好管着才是，再说……只要是忠心耿耿的，当然是能者居上。怎么能光顾着娘家？“但是若我发现事实非你所言，那么……我也不会要一个对我满口谎言的人，届时眯是生是死，与我何干？”白仰说着话的声音也不由得冷了下来。“奴婢不敢。”梓芩急忙低声回道。白仰挑了一下眉，啧啧……看来自己高估这丫头了，这个丫头不是大胆地想争名夺利要人赏识，完全是狗急跳墙啊？不过这样更好，野心太大了反而难以控制么？“好了，夜也深了，那你不必回去了，先到院子里找间瓦舍睡着吧。”白仰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想着是红桃回来了，便拂拂袖，打发梓芩离开。梓芩见自家小姐有点不耐烦了也没敢多说什么，行了礼便退后出去了。心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只要小姐肯出面，自己就不用嫁给那个糟老头了……对于小姐的能耐，梓芩一百个放心。如今，还找到了一个好靠山……看来，以后不用再过挨打受辱的日子了。没过多久，红桃便端着点心茶水进来了：“小姐，奴婢给您做了红枣糕，桂花糕和绿豆糕……”说着把糕点端了上来。“让那小破……小公子过来了么。”白仰一边说着，一边捏气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顿觉爽滑芳香，桂花的香味完全融入了糕点之中，甜而不腻，清香溢满口舌之中，令人口舌生津。不得不说，红桃是做美食的一把好手。“小公子让奴婢先行一步，随后便到。”红桃低声回话。白仰抬头时，恰好看见她的双眼，闪闪烁烁的，似是有些惊慌。往下喵去，只见她贝齿紧咬着下唇，双手不住地绞着手绢，脚步有意无意地往后退去。这笨丫头，在干嘛呢？“嗯……小姐，奴婢有些乏了，能回去歇息么？”许是感觉到白仰盯着自己看，红桃有些不自然地说。嗯？白仰眯起眼睛，用手指摩梭着下巴，刚刚红桃说这话的时候，语速明显比平时快，而且音量也较大，并不像是乏了的样子。而且她不是一直跟积极低献殷勤么？怎么……“红桃，你刚刚出去是不是遇到了些什么？”白仰尽量放缓声音，企图让她放松些。“没有！”岂料红桃却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尖声道。顿了几秒，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大了，红桃又道：“小姐，奴婢什么都没有遇到。”白仰开始也被吓了一跳，更觉得事情蹊跷。变沉下的声音道：“红桃，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别人骗我。有事告诉小姐，我自会给你做主！”过了半响，红桃才走近过来：“小姐……奴婢，奴婢方才好像……听见了绿水姐姐她，她的声音……”这话说的结结巴巴，双眼满目惊恐，身体犹如筛糠，楚楚可怜的。“她说什么了？”白仰也是一个激灵，实话说，自从白仰和澹月舞去见识过养尸人之后，对这一类的东西也很是害怕。但毕竟以前是当滚法医的，心理承受力也比普通人好。红桃听见这话一愣，倒是镇静了不少：“好像没说什么呀，就是‘啊’了一声……不过叫的可凄厉了。”白仰白眼一翻，满脸黑线，也不害怕了。“啊”一声，谁知道叫的什么？叫魂还是叫，床？怕个毛线呀？“放心吧，没事儿的。咱们这四面环阴，八面锁阳，天宫赐福……嗯，反正妖魔鬼怪进不来就是了，困了就去睡吧。”白仰挥挥手，把还是害怕得不得了的红桃打发走了。可此时的白仰绝对没想到，这声惨叫竟然是一个惨无人道的连环杀人案的开始。“四面环阴？八面锁阳？也亏你说得出来。”那厢小屁孩一身青色衣袍，晃着一把折扇，自以为潇洒地走了过来，“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叫我过来做什么？”“你忘了？我小叔，也就是你爹让我好好教育教育你？”白某人再次化身撒旦，一脸嚣张。高寻川一听，怒了，一蹦三尺高：“不是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吗？”那样子，活像被扎了屁股。“那是你说，我有答应吗？”白恶魔瞟他一眼，满脸嘲讽。“你，你明明说‘我知道了’……你不可以言而无信！”高寻川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张牙舞爪地反击。“对啊……我说的是‘我知道了’又不是‘我答应了’。我不过是告诉你我听到你说什么了，从来就眉说过我同意你的话啊！”白恶魔瞪大双眼，一脸无辜，气死人不偿命。“你……你！”高寻川的道行明显和白仰不在一个档次上，顿时暗地气的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我什么我？你忘了你爹说过什么了？……还是乖乖听话的好，不然得吃不少苦头呢！”某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一脸的小人得志。高寻川深呼吸了几次，强行压下怒火：“那好，你想让我干什么？……姐姐？”一个个说的咬牙切齿，活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那么说话干嘛？你便秘？”白恶魔一脸鄙视，“去，到里面书房，把《言志书》给我默下来。”“整篇？”高寻川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问。“不然？还要不要睡觉了？赶紧的！”白仰说着，一脚往他屁股上踹去，那浅淡春山一般的青衣上便多了一个深灰色的脚印。高寻川敢怒不敢言，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地响，什么破姐姐，等我飞黄腾达……看我不弄死你！可是白仰看他一脸怒气涨红了脸儿，别提多开心了。本来高寻川便是男生女相，这么一生气更是一脸□□，娇俏可爱的紧。啧啧……若是让他换上女装，拉出去必然能让那些色鬼心猿意马，春心荡漾……咳咳，跑题了。“小子，听着啊，从现在起，我会给你开始一系列的魔鬼训练，不许喊苦，不准说累，不能不干。知道没？”白恶魔开始调，教绔纨弟弟。“哼！”某小弟极其不爽地哼唧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从今往后，我让你往东你不准往西，让你笑你不准哭，让你跳你不准跑，听到没？”某恶魔继续开不平等条约。“哼。”你就傲娇吧！白仰心里鄙夷，嘴上却不停：“还有，不准打小报告，一经发现，从严处理。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管在我这里做了什么，嘴巴给我乖乖收好，不然……揍你都不用我自己动手的！”某恶魔说着，宣示似的扬了扬拳头。“……嗯。”傲娇小弟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毛笔一扔：“好了。”白仰凑过头去看，一脸不屑：“啧啧……我说高少爷，你这算是字嘛？跟树上吊死蛇似的。”摇摇头，白恶魔大发慈悲：“算了，反正这个也不是一天半天能练好的。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遣人喊你。嗯，明天要上街。”白仰说着，捧起那糕点上楼享用去了。全然没想到，明天上一次街，竟然把自己日后的命运改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