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忙幫著跟黎淺淺她們說白嬤嬤的來歷。
黎淺淺聽了一愣,“這人是什麼時候來藍府的啊?”她怎麼不知道,有這麼一位宮裏來的教養嬤嬤,跟著藍棠嫁去鳳家莊?
“白嬤嬤是皇上所賜,小姐去藍府準備出嫁時,她就已經在府裏了。”云珠為黎淺淺解惑。
藍棠接著說道,“她背後應該還有別的主子。”然後把她忽悠云珠的事說給大家聽,春壽聽了很生氣,“可惡,這嬤嬤竟然這樣哄你,回頭等我見了她,就幫你出氣。”
春江則對云珠笑了下,“你啊!跟著棠小姐去了鳳家莊,腦子就當擺設了是不?”怎麼這麼輕易被人給哄了。
云珠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以為她是宮裏出來的,說的話應該不會有錯嘛!”
卻忘了藍海又不是官,白嬤嬤說的那些東西,在藍海父女這裏,壓根就派不上用場。
“讓人盯著她沒?”
“派了。”藍棠道說邊拍拍黎淺淺的手以示安撫,黎淺淺見她有主意,便不再說這事,說起過年的事情來。
來京城吃喜酒的瑞瑤教各分舵主們,已陸續離開,留下來的這幾位,都是因為路途遙遠,不想在半路上過年,索性就留在京城,和伙伴們一起過年。
原本因為人數太多,所以被安排到京城外的莊子上住,現在離的近的人都回去了,分舵主算一算人數,覺得分舵還容納得下,便向黎淺淺打了報告,將這些分舵主全帶回京城分舵。
黎淺淺為此還讓劉二撥了不少好東西過去,讓他們在分舵裏好好過年。
方才說去逛街的事,黎淺淺就想到,給每位分舵主發紅包。
她把構想跟大家說,藍棠聽她說想給分舵主們發紅包,瑞瑤教分舵眾多,每一位分舵主都要給紅包,這個量有點大!
“我本來是想,給他們一個紅包券,讓他們憑券到各地的天寶坊或錦衣坊,兌換一件禮物,由他們自己選擇,要兌換什麼。”
“這樣不太好吧?要是他們都挑貴的來兌換呢?”
錦衣坊的衣服再貴也有個限度,但天寶坊的首飾,有些極品首飾可不是金錢能衡量的。
“分舵主們辛勞了一年,給他們發紅包,用銀票最好,他們領了紅包之,隨他們愛怎麼花就怎麼花,不必限定他們定要去天寶坊或錦衣坊花這個錢。”省得有心人又故意要挑事了。
葉媽媽剛進來,聽到黎淺淺說發紅包的事,忍不住表達了下意見。
“這樣也省事。”藍棠也發表了自己的想法。
黎淺淺想了想,最後笑著拍板定案,“那就每位分舵主一千兩,副分舵主五百兩?”
“太多了!”葉媽媽不贊成的皺著眉頭,“一開始就給這麼多,日後若有人表現特別好,想多添些獎賞他,都不好做了。”
嗯,也是。“那你們說,這紅包該給多少才好?”
“分舵主呢,一百兩,副分舵主五十兩。”
黎淺淺從善如流,就此拍板定案,這紅包是每位分舵主和副分舵主都有,至於分舵裏的人,另有奬懲制度,這早就行之有年,倒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一直沒有獎勵,只有懲罰,表現不好的分舵主會被換掉,由副分舵主頂上,然後從分舵裏擇優任副分舵主之位。
至於被換下來的分舵主,視情節大小來做懲處。
只是黎淺淺這個提案,到黎漱那裏時,被調整了紅包大小,分舵主的紅包是五百兩,副分舵主則是一百雨,同時,每個分舵開春之後,會調整副分舵主的數量,不再是每個分舵只一位副分舵主,而會視各個分舵的位置及其重要性來做調整,人數可能從兩到五個不等。
如此一來,一旦分舵主出了狀況,底下的副分舵主視年資和表現,來決定下一任分舵主人選。
這項人事命令,讓不少人歡喜雀躍,因為副分舵主增加了,表示有更多機會給表現出色的人。
因為這項公佈了這項命令,給分舵主及副分舵主的紅包,反倒沒有引起太多關注,畢竟這個紅包,也就只有分舵主和副分舵主可得,其他人又沒份。
黎淺淺她們在年前去了天寶坊和錦衣坊,不止挑了好幾套首飾,還在錦衣坊選了好幾件新出的款式。
藍棠出嫁前,大家也才做了新衣,可是女孩子愛逛街,似乎是到哪兒都一樣。
因錦衣坊客人眾多,黎淺淺她們一到,就被領進早被預留的包廂裏,外頭有幾位姑娘看見,忍不住抱怨起來。
侍女笑著替東家解釋,不過似乎沒能平復這幾位千金小姐的怨氣,黎淺淺幾個聽力上佳,就算坐在包廂裏,還是把她們的抱怨聽得清清楚楚。
“那幾位是誰家的?”春江問侍候的侍女。
侍女苦笑,“是平親王府的姑娘,以前她們跟著商少堡主夫人前來,很受禮遇的,現在,商少堡主夫人沒來,她們自個兒來,又沒事先訂房,我們自然不好優待她們。”
以前是有季瑤深在,又有教主交代,才會禮遇她們,現在季瑤深出嫁了,季家女上門,又不按規定來,她們自然是不再優待對方,只是沒想到,她們竟然就這樣大剌剌的在外頭抱怨起來。
“不用理她們了。”黎淺淺安撫侍女幾句,隨即轉移話題,問起這幾天的生意如何,侍女見東家發了話,心頭大石放下,聽她問起生意,便高興的回答起來。
回完話,侍女便退下去準備黎淺淺她們的訂單,順便把黎淺淺的話轉給掌櫃知曉,掌櫃得知後,吁了口氣,道,“我還以為怠慢了季家的小姐,會被教主責怪呢!”
“教主哪這麼小氣啊!”
她們這麼輕鬆談笑,季瑤深的庶姐妹們則有些黑臉,她們來之前,曾送信給季瑤深,讓她來錦衣坊跟她們會合,誰知送訊去的丫鬟竟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以前她們要來之前,會記得要先訂包廂,可今天她們約了季瑤深,誰知她會放她們鴿子呢?
小蔣氏日前受了驚嚇,直到現在都不見大好,季瑤深初嫁,還未在婆家站穩腳跟,連著數日回娘家探視親娘,婆家人肯定有意見。
她們幾個只想到自己,絲毫不曾替季瑤深多想想,季瑤深又不是傻的,怎麼可能她們一邀,就不管不顧的跑來當冤大頭呢?
是的,季瑤深這幾位庶姐妹們,邀季瑤深來錦衣坊,不止想靠季瑤深的名頭打折,還想讓季瑤深替她們出這個錢。
這是被季瑤深出手大方給勾給貪念來了。
在她們看來,季瑤深的嫁資豐厚,錢財都由自己管著,不用問別人要錢,更不用看人臉色拿錢,她比她們有錢,且已嫁了個好丈夫,自然就該幫著姐妹們,幫大家都能嫁入豪門。
現在她花點小錢幫襯她們,日後她們得嫁高門,便也能回饋她一二。
只是她們沒想到,季瑤深嫁人之後,就忘恩負義了。
要季瑤深來說,忘恩負義的是她這些姐妹們好嗎?
這些年她每季送了她們多少好東西,但她姨娘出事時,這些姐妹都在府裏,可有誰去探望過她姨娘?這幾天,她雖不再留宿,但天天都回娘家探望,她這些姐妹們可曾露過面?沒有。
既要約她來錦衣坊,為何不乾脆直接去她姨娘那裏見她,跟她當面講?偏要等到她們要出門了,才派人來商府說,要她去錦衣坊跟她們會合?
呵呵,當她是傻子嗎?
真不知道是誰給她們膽子的?
季瑤深不知,宋渺渺見她日日回娘家來,唯恐她再過不久就會查到自己頭上來,便派人去唆使季瑤深這幾個庶姐妹們,讓她們找季瑤深的麻煩,只要她們把季瑤深惹毛了,說不定她就不好再天天回娘家來了。
因為小蔣氏,黎淺淺令鴿衛不再提供協助,商少堡主要查明,究竟是何人嚇著了岳母,就不再那麼順利了。
雖花錢從鳳家莊買消息,可是畢竟是王府,鳳家莊能給的消息並不多。
他的人進出王府不再如之前容易,只得靠季瑤深親自帶入府。
這也為何宋渺渺要挑撥人去針對季瑤深的緣故,只有她不再進府來,她方能好好養傷。
只是她沒想到,季瑤深如此的頑強。
當平親王府的千金們,在錦衣坊苦候不到季瑤深時,季瑤深又回娘家探望她姨娘了,商堡主夫人為此氣得臉都黑了,年關將近,新進門的兒媳婦正事不做,只顧回娘家去,實在是太過份了!
為此,她特地跑去跟丈夫告狀,沒想到被丈夫兜頭淋了一盆冰水。
“跟你當年相比,大媳婦要懂事多了,至少,她是因為她姨娘出事,才會天天回去探望,你那時是無緣無故的扔下一大攤子事,跑回娘家去,完全不顧年關將近,堡裏一大堆事要處理。”商堡主夫人美眸一睜,就要開口反駁。
不過被商堡主虎眼一瞪,她又嚥了回去。
“你又要說,你都回娘家了,我卻不管你,讓你在娘家丟臉是吧?呵,那個時候的你,還能說是年少無知,現在的你,好意思跟我說這些嗎?”
當家主母做了幾年了,難道不知臨近過年,她這當家主母不管不顧的扔下自己的職責跑回娘家,他這個堡主除了忙自己份內事,還得兼顧她這主母管的事,而她還想跟他吵,自己沒有立刻追到她娘家,讓她那個年,在娘家受盡嫂子和弟媳的冷眼和嘲諷?
商堡主夫人沒想到丈夫完全不給她臉面,直接就戳穿當年事,她一張臉只覺熱辣辣的生疼。
她四下小心張望了下,發現屋裏侍候的人,不知何時都已退下了,她這才放下心來,哭喪著臉踱到丈夫跟前。“我當年確實是少不更事,所以才不想兒媳婦重蹈我當年的…。”
“你放心,大媳婦比你當年懂事多了,再說,她和兒子是有正事要做,又不是回娘家去玩的。”
“忙正事?什麼事?”商堡主夫人追問,心裏一陣苦澀,長子跟她漸行漸遠,成親後,更是夫妻兩個都沒把她這個當娘的放在眼裏,什麼事都不跟她說,她要早知道他們在忙正事,又怎會跑到丈夫跟前來自取其辱?
“你這些天都在幹麼?難道不曉得,大媳婦的姨娘半夜被人挾持,以致嚇出病來?那個挾持大媳婦姨娘的人到現在還沒抓到,所以他們夫妻兩天天回去幫忙抓人,之前不就已經告訴過你了,忘了?”商堡主皺著眉頭看著妻子問。
商堡主夫人被他問得一愣,“他們說過?”
“你不記得了?親家姨娘出事隔天,他們夫妻在王府住了一晚,回來之後,你就一直不停數落他們兩,後來是平親王派人來說了,我便允他們回去幫忙,可你說什麼,才成親就住到娘家去不好聽,要求他們不得留宿。”
商堡主言之鑿鑿,商堡主夫人愣了半晌後,方才吶吶道,“我是真忘了。”
“大夫說了,你為程儀憂心過度,身體難免會出狀況,你好好歇息,旁的事就別管了。”
“可是,就要過年了……”說到此,她方想起來,這裏不是雲天堡,也不是雲天堡在京城的分舵,而是長子的私宅。
因為小兒子吐血昏迷,她也昏倒,所以他們在長子成親後,就一直留在此處,雖然長子已經成親,可自己是他娘,幫他準備過年的東西,是理所當然的吧!對了,既然他們夫妻忙著在王府抓人,府裏的事,自然是無暇管理,正好讓她和小兒媳來管。
想到這裏,商堡主夫人露出笑模樣,不過她美好的夢想才持續不過瞬間,就被商堡主給打碎了。
“你身體不好,得好好將養,否則年後我們怎麼啟程回家?"
“那就讓華氏幫忙吧?”
商堡主面露不解,“你不是說程儀身子不好,她身為人妻,不好好照顧丈夫,添什麼亂?”
“怎麼是添亂呢?”商堡主夫人氣結,丈夫這是看不上華氏嗎?
“怎麼不是添亂?你們娘兩兒身子都不好,她不好好照顧你們母子,去跟那些下人搶著當家,不是添亂是什麼?”
商堡主夫人待再說什麼,被丈夫這麼一堵,都不好再說什麼了,這次為華氏力爭當家權,再度失敗。
商堡主看著妻子頹唐離去,心裏卻早已沒有任何憐惜之情,就好像曾經的夫妻情深都成了倒映在水面上虛幻的影子,風一吹,皺了一池水,也將往日情給吹得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