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试探（2）
秦洵在离镇国府不远处，被红荛拦了下来。红荛行礼过后道：“太子殿下，小姐的这件事不希望夫人知晓，所以希望太子殿下能够悄悄进入镇国府。”
秦洵明白红荛话中的意思，不走正门。可秦洵有些怀疑的是，到底是不想萧氏知晓，还是别人？可他也清楚，此时并不必计较此事，除非他不想进去。
“好。”秦洵言毕，就飞身入了镇国府。
这是自那次事件后的第一次林念主动约秦洵，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秦洵的心中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被兴奋、欢喜充斥了，此刻还顾得上什么呢？
进入府内之后，红荛领着他们沿着小路朝芳华苑而去。进入芳华苑，沿着青石板的小路，秦洵很快就来到了屋前。
“小姐，太子来了。”红荛在屋外，轻扣门扉，禀告道。
很快，屋内就传来女声：“进来吧。”
秦洵听得出，这是林念的声音无疑。伴着开门的细微声响，秦洵进了屋。
屋内顶部用精致的绣花毛毡隔起，墙壁四周全用素色的锦缎遮住。几叶窗尚且保留原样，不过此刻那窗也是关闭的。屋内四角放着金质的熏香暖炉，让整个屋子温暖如春。那袅袅的檀香，伴着透过窗洒进的细碎阳光，将整个屋子衬托得朦朦胧胧。
秦洵进来后，屋中的紫色帷幔被掀起，而林念正侧身躺在一个宽大的紫檀木床塌之上。林念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身下的雪白的皮毛，与她苍白的脸如出一辙。见秦洵进来，林念在绿芷的帮助之下坐起了身。
“念儿，你这是怎么了？”秦洵有些紧张地出口问道。
冬日虽然严寒，可如此这般紧闭窗门，躺在床上，绝不是林念的作风。看她的样子，仿佛是生了病一般。
“咳咳！”林念咳了两声，又喝口温水润喉之后对着屋内的丫鬟使了使眼色。屋内丫鬟会意尽数退下。
“湛王昨晚遇刺之事不知太子殿下可知晓？”
现在的秦洵已经忽视计较林念的称呼了，他奇怪的是林念怎么会提到这件事。此事早朝之时才刚刚被宣元帝指派给了他，怎地就被林念知晓了？就算听说，又为何找自己来提及此事？虽然秦洵不甘心，可心中却很清楚，林念和秦湛的关系不一般。既然如此，为何不主动去湛王府问询这件事？
“我自是知晓。念儿向我提及此事，是想要知道八弟的情况？”
林念摇了摇头，道：“不，我是想和太子殿下说说自己的情况。”
自己？
“昨晚我是同湛王一起离开师傅的草庐的。所以杀手行刺之时，我与湛王在一起。起初，我呆在马车上，可那杀手有弓箭手，箭矢太多，马车也不能再呆了。下车后，我就被杀手包围了。而湛王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总是有所顾忌。许是杀手看出了我的重要性，更加狠命地攻击我。突然，我就看见一个杀手就要刺伤湛王了。当时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就以身挡了上去。结果，就成了现在这番模样。”林念半真半假地说道。
“你，中了剑？”秦洵都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了，只是如此傻傻地问道。
“没想到，中剑是这样的感觉。”言毕，林念伸手抚上右臂。
秦洵有些急切地起身，行至林念的身前，当看到床内侧林念的右臂正一动也不动地搁在锦被上，素色的衣袖上还透出点点血红的时候，才终是慌了神。
“念儿你，还在流血。”秦洵不是问，而是陈述。
林念颔首，很是难过地说道：“是啊！很奇怪，这伤口也不知怎的，总是愈合不上，时不时地还奇痒无比。”
林念说的种种症状都打在了秦洵的心里，这分明是中了毒的症状。此毒的残忍之处就在这，若是刺入了要害或者是伤口很大，很快就会流血而亡。即使是像林念这般，应该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血止不住不说，随着体内血流失得越来越多，伤口也会越来越痒。最终中毒者会忍受不了那份奇痒，自我解脱。
秦洵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抓住林念的手腕，渐渐施力，却并不言语。此时他的心头掀起金涛骇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剑刺伤的竟是林念。
林念的眉头皱了起来，道：“太子殿下请放手。”
林念用左手抓住秦洵的手腕，欲将他掰离自己。不料，却反被秦洵握住。
“太子殿下请自重。”林念使劲挣脱未成功后，忍不住厉声道。
现在事态发展得已经出乎林念的预料，她并不想和秦洵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今天林念这般，不过就是试探秦洵是否与昨晚的刺杀有关，所以才撒谎说她自己中了剑，并作出中毒的假象。
林念清楚这种谎言不过是利用了秦洵与她多年来的情谊。虽然之前发生了太多事，让这份儿时情谊纯真不再。可林念清楚，不管将来发生再多的事，只要对方有难，彼此都一定还是会渗出援手。她真的不希望，这个自己一直认为的“好哥哥”会是刺杀自己心上人的幕后黑手。
秦洵听到林念的冷言，有些讪讪地收回手。他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已经成亲，比起以往更加没了资格。可秦洵还是不死心，他甚至觉得这次林念的中毒就是一个契机。毕竟，林念选择告诉他而不是秦湛，不是吗？
“念儿放心，我的府中有诸多门客，其中不乏一些医术卓绝者。待会儿，我把他们请过来，定然可以解你之毒。”
“太子殿下弄错了吧？”林念故作奇怪，“大夫都说了，我受的不过是皮外伤。我想，伤口没有愈合，应该是伤口较深的缘故。就不必劳烦太子殿下了！”
林念的拒绝让秦洵心急如焚，他急忙开口道：“若没有中毒，伤口怎会一直痒呢？”
“伤口结痂，不就是会痒吗？虽然痒得有点厉害，不过忍忍也就过去了。”林念的语气很是不以为然。
“念儿！那剑上有毒。伤口不可能会结痂，也永远不会结痂。”秦洵盯住林念，口气很是认真的说道：“念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秦洵的话语字字充满深情。
林念忽然不想再继续试探下去了。她有时就会是这般胆小，明明因为秦洵的话，心里分明有个声音告诉她，幕后黑手就是秦洵。可她因为秦洵话中的满满情义，因为不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存在在心中的美好被无情打破而退缩了。
“多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请回吧，我有些乏了。”林念下了逐客令。她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接着她缓缓看向了床的里侧。
林念只想立刻结束这一切。可不知她的举动，让秦洵误以为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还在拒绝他。
“念儿，你一定要相信我。没有解药，你会流血而亡的！”秦洵望着林念的侧颜，几乎是低声嘶吼出来。
林念怔怔地看着墙面，并不不语。她真的不希望秦洵会是自己怀疑的那样，也许是自己错了吧？林念想要再给秦洵，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念儿？”秦洵见其一直不言，轻声唤道。
“太子殿下为何如此笃定我是中了毒？”林念转头看向秦洵，幽幽地问道。
“孤，”秦洵顿了一瞬，才道：“念儿方才说自己的伤口一直无法愈合，又常有奇痒。故而，我推测是中了毒。”
也许连秦洵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在开始竟用了“孤”这个字眼。面对林念，他从来只说“我”，因为他曾说“孤”这个字生分。可现在他却无意识地用了，林念知道，方才秦洵是真的紧张了。
“只是猜测就如此笃定吗？太子殿下，莫要诓我了！难道、、、、、、”林念的口气充满质疑。她最后的拖音，让秦洵的心都揪起来了。他此时已经知道方才自己关心则乱，说了不
该说的话，他很怕林念猜出了什么。
“难道太子殿下懂得医术吗？方才握我的手腕，是为了诊脉？”林念猜测道。
秦洵听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头的不安瞬间不见了。
“是啊！我自小涉猎广泛，医书自然看了不少。虽达不到名医，不过是不是中毒，还是能诊得出来的。”秦洵顺着林念递的台阶往下走，脸上挂着温煦的笑意。
林念听完，眼中充满浓的化不开的墨色。只见她垂首低声道：“原来如此。”
秦洵温柔地对着林念关心道：“念儿不必担心。待会儿，我就给你带来解药，你很快就会无事了。”言毕，秦洵起身，朝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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