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杨碧英说这句话,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跟你走迷路有什么关系?
杨碧英见我不相信她说的话,也没有想做任何的解释,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这是俺男人告诉我,只要按照这个方向走到底,就是百鬼崖。”
什么?方向?难道那什么“阳偏西”是方向?
我细细的捉摸那句话,好像知道了一点什么似的,我回想起我们一路走来,太阳都在我们的背面,这应该就是杨碧英所说的“阳偏西”,顾名思义太阳向西偏,也就是指方向应该是向正西方行进。
至于那“树走阴”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得到丝毫的答案,我只知道万物分阴阳,树也不例外,只不过这“树走阴”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想不明白。还有最后一句“活人逆风行”,这句话我其实早就感觉到了,这一路上我的面颊之所以被冷风吹得硬生的疼,因为我们一直是逆风行进的。
如果猴子告诉杨碧英的那句话真的是指向百鬼崖方向的,那我们走得方向应该没有错,但为什么走到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难道真的如杨碧英所说的那样,真的有人在这里做了手脚?我不排除杨碧英在撒谎的可能性。三年前只有几人高的大树怎么可能在短短三年时间内长成参天大树,除非这里的风水真的被人改过?难道真有人将这里动了手脚?
在这里待着这不是办法,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我自己现在倒还好,父亲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就不好说了,毕竟猴子给他们的是一个错误的消息。
“我们走吧,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其所!”我突然有一种英勇就义的感觉,说着,我便去牵杨碧英的马。
可奇怪的是发生了,这马不管我怎么拉,怎么拽都不再肯往前行一步,“畜生,连你也给老子掉链子,看老子不抽死你!”,我也发火了,欲扬起手中的皮鞭给它抽下去,却被杨碧英给阻止了。
“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一个暴脾气,这马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我早就告诉过你,问题不在这畜生身上,而是有人在这动了手脚!”杨碧英将我手中的马鞭扯了下来,扔到了一旁。
我也是觉得蹊跷,这一切应该都不是马的原因,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我冷静下来,细细的回回想刚才每一个细节,其中有一点让我最想不通,就是我的那匹马,我也就是稍微用力了一点抽了它一下,但是却不至于让它发出那样的嘶吼之声,是那样的惶恐与不安。
我心中生出一个想法,难道是那畜生看到了什么玩意儿?我之前已经说过,动物常常能够看见人类看不见的东西,难道在那幽黑的林子中,还藏着什么定西不成?我突然想起了我之前在屠宰场收集的一小瓶牛眼泪,我决定做一个实验。
我从背包中拿出那个瓶子,倒出几滴牛眼泪向杨碧英那匹马走去。
“小子,你想干什么?”杨碧英疑惑的问道。
我没有说话,迅速的将那牛眼泪抹在那马的眼睛上,然后我拉起缰绳向那林子深处狂拽。
谁知这下一拉不要紧,那匹马发狂了,仰天长啸,发出和刚才那匹马一样的嘶吼之声,硕大的脖子突然朝天一扬,差一点把我给掀翻。它前蹄猛然抬起,然后骤然降落,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我的胸口之上。而且这畜生四肢蹄子来回的在原地打转,咆哮之声此起彼伏。
“你这畜生怎么回事,赶紧给我消停下来!”杨碧英拎起落在一旁的马鞭就是一抽,只听见一声悠长的马鸣之声,这匹棕色的马向林子外跑去,其情形几乎跟之前雷同。
见到这匹马扬长而去,我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全身一软,四肢平躺在了地上,将双眼闭上。我心中清楚,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可谁知杨碧英并没有发难,我只听见她非常平静的说了一句:“这下可好了,连马尿都没得喝了哦!”
虽然现在我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我基本上可以断定那幽暗之中肯定有什么东西,这一定就是让刚才两匹马惊慌而逃的原因。姑且不要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反而感觉到了一个更大的危险向我们靠近。
想到这里,我哪里还顾得上胸口的疼痛,一股脑儿从地上爬了起来。
“哎哟,小子,还没死啊,还能动啊?”杨碧英看到我从地上爬起来,嘲笑打趣的说道,我显然看到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将地上的背包跨在肩上,拎起铜锣,对杨碧英说道:“你都看到了,你进不进去,你自己拿捏吧,你要回去的话,我把我的食物全部留给你!”
一时间,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如此大的善心,竟然对一个陌生的老女人大发慈悲,可能我知道前面可能有更危险的存在,能少死一个是一个。
杨碧英显然是看出了我的顾虑,眼眶有些略微的发红,应该是略有感动,但旋即大声说道:“老娘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还怕这鬼玩意儿吗?老娘有的是手段对付它们,小伙子,你的心意我领了,啥也别说了,走吧,还有回头路吗?没有啦,没有啦!”
我看得出她是在强装镇静,故意说给暗处的那些不知明的玩意儿听的,或许能给我们这支两人队伍壮壮胆。
“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旋即向那更深处走去。
当我迈出一地步的时候,我整个人感觉就完全不对了,虽然这是在冬天,但是我却立马感觉到了一种掉入冰窖中的感觉,彻骨的寒意侵蚀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我感觉到我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在颤颤发抖。
我看了看杨碧英,她的情况比我更加的糟糕,脸上仅存的一丝血色都不见了,全身蜷缩在一团,整个人瞬间感觉缩小了一大圈。
“没,没事吧你?”我颤抖的说道。
杨碧英嘴唇开始发紫,全身都在颤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艰难的摇了摇头。
不行!这里阴气实在是太重了,普通人根本没法行进,这样下去我身上仅存的一点热能迟早会被透支的,我必须采取一点措施才行。
“扑通!”我听见一声闷响,杨碧英整个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我慌忙俯下身子将其抬起来,我似乎听见她好像在说什么似的,我便把耳朵凑过去,只听见她断、断续续的说道:“树,树,走,走阴,那,那边!”,她吃力的抬起右手,指着旁边的一棵树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树走阴!树走阴!我虽然知道这“树走阴”能够破除这阴气,但是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到底是什么啊!
我开始有点发毛,越是着急吗,我心里越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手竟然不由自主的抓向铜锣。
对了,就是铜锣!这个时候,我的手臂开始有点僵硬,我勉强拿起棒槌将铜锣给敲响了,我以为接下来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是情况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乐观,那彻骨的寒意更加的凶猛了,我双手一颤,铜锣和棒槌同时掉在了地上。
靠!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鬼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一切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我心中非常的不甘。
那“树走阴”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没想明白这一点,我想我做鬼也会弄清楚的。此时的杨碧英已经完全昏厥了过去,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马鸣之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之前惊慌而逃的马又跑了回来?
这绝对不可能!我仅存的一丝的意念提醒我自己,难道这是临死前的幻觉吗?但我明明感觉到马鸣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哪个挨千刀的又闯进来了!还想不想活命了······”
我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个男子骂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随后便眼前一黑,昏厥了过了。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全然不知,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躺在了一张破旧的木板上,身上之前那种可怕的寒冷已经不存在了,反而感到一股暖意。
“年轻人,你终于醒了,你说你怎么闯进那个地方去了呢,真是太危险了!”
一个老头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我一个鲤鱼打挺,从那破木板上跳了起来,四处寻找我的背包。
“不要找了,你的东西都在那呢,老头子我可看不上你那些破玩意儿。”老头指了指墙角的背包说道。
我朝那墙角望去,只有一个背包,我顿时慌了神,铜锣呢?铜锣呢?我情急之下,朝面前这老头吼道:“我还有的东西呢?我还有的东西呢?”
老头儿没有做任何的反应,任凭我吼叫,一点反应都没有,等我吼完了,他才说道:“你说的是那黄色的铜锣吧,早就被你母亲拿走了,她让我转告你,这趟水很深,别玩了,乖乖回家吧!”
我听完老头的话,一头冲出门去,想将那婆娘给揪出来,我听见老头儿在身后气喘吁吁的说道:“别追了,你母亲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我用手狠狠的砸着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还是让那婆娘钻了我的空子,枉老子对她还掏心掏肺!我直骂自己愚蠢!
当我转过身,想向那老头问问之前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我发现我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古庙,是那种断壁残垣,破旧不堪的古庙!
这是哪里?这到底是哪里?我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反问我自己,感觉自己正在逐渐陷入一个沼泽中,泥水就快淹及自己的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