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杨再兴的经历,和所经受的苦难,钱恒也有点理解,为什么杨再兴会一副如此淡然的状态。
而且杨再兴能够沿着黄裳之前走过的路程,一路从登州到寿张,再从寿张到汴京,最后又返回到寿张,所有的一切,也足以证明,杨再兴的心智之高,绝非等闲之辈。
能够收下这么一员名将,钱恒的心情大好。
当日的宴席,也吃到十分尽兴。
酒席间,不分宾主,不论主仆,就连吕紫陌,也都坐在席间,不时帮钱恒倒酒夹菜。
酒是好酒,分量稀缺的新酿二锅头,武松一口喝下之后,第一时间便说了一句,“果然好酒,若是放在草原上,定会引起哄抢的!”
钱恒哈哈一阵大笑,“这个当然,我弄出这酒来,便是为了用它赚取金人和辽人的财物!”
钱恒这话,让武松的眼前一亮。
“恒少爷,若是和金人换取财物的话,可能还需要些时日,用些手段才行,但辽人那边,我们倒可以开始谋划了!”
武松说完,目光从邓肃和陈东身上扫过,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
钱恒微微一愣,听武松这话里似乎还有隐意,不禁问道,“武二,有话尽管说,跟前都是自己人!”
武松点头,“回恒少爷,咱们的人已经打探到一个准确消息,被派去出使金国的赵良嗣等人,已经派人从金国送回消息,提及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认可燕京、西京均属宋地,若是今年能够收复,便会还给我大宋。
而且完颜阿骨打此时已攻破辽国上京,一路势如破竹,如今辽国过半土地,都已经纳入金国的铁蹄下,如今很多辽国贵族,畏惧金国强大战力,甚至已经开始朝西部荒漠逃离,若是我们能把这烈酒运到辽国,那些辽国贵族带不走的财富,便都可以轻松拿到我们手上!”
武松这个消息,让钱恒也有些吃惊。
对于辽国败给完颜阿骨打,钱恒并不觉得意外,意外的是武松这消息的传递速度。
当初赵良嗣和马政出使金国,便是从登州港上船,走海路去的金国,现在赵良嗣还没有回来,武松这边便已经得到如此详尽的线报,这才是钱恒最惊讶的。
武松似乎明白钱恒的心思,不禁笑道,“恒少爷果真有先见之明,不过一个小小的布局,当初在寿张招募的那些人,现如今已经遍及大宋各地,而且在金国和辽国,也都已经有我们的眼线,随时可以打探到最新的消息!”
钱恒都有些意外,自己不过脑子一热,决定将那些流民培养成斥候,却没想到见效如此之快。钱恒也不禁连连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再多输送一批出去,这次一定要选那些有家室的,顺便可以作为我们酒坊的行商出去!”
钱恒和武松之间的对话,无论是杨再兴还是吕紫陌,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听到邓肃和陈东的耳朵里,却犹如惊雷一般。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望向钱恒。
这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自己东家手里,居然握着如此强大的手段,且不说手上这些迅速敛财的生意,竟然还掌握有一批能力强大的斥候。
如此一来,钱恒所掌握的信息,甚至要比整个大宋都要更加精准。
要说钱恒为了经商,才培养的这批斥候,邓肃和陈东打死都不会相信的,可培养如此多斥候放出去,钱恒究竟想要做什么,才是让两人无法心安的主要原因。
钱恒也留意到两人的表情变化,其实之所以让武松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事情说出来,就是想提前给他们透透风,好让他们心理上有个不断接受的过程。
在发现两人神情异常之后,武松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钱恒却笑了起来,“志宏先生,陈东,是不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邓肃忙拱手,“东家,我确实有些不明白,您培养那么多斥候做什么?莫非?”
邓肃没继续说,可钱恒也能猜到邓肃想要说的是什么。
钱恒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志宏先生想多了,我若是告诉你们,我培养这些人帮我打探消息,是为了更好的做生意,你们或许不太相信。不过最初时候,我之所以这么安排,除了能够帮我监督各地的生意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便是防患于未然!”
邓肃一愣,“防谁?”
“金国!就是那个正在攻打辽国的完颜阿骨打!”
钱恒一直就对金国抱有极大的警惕性,而且周围所有跟钱恒接触过的人,都知道钱恒的这个态度。钱恒平时也曾给邓肃和陈东说过,只是没有想到,钱恒为了防备金国,居然舍得下如此大的本钱,专门培养一批斥候来打探消息。
其实邓肃也隐隐有种感觉,当初宋军面对辽国兵马的时候,都无力抵抗,如今却轻易败在金国的铁骑下,单从这一点也能判断出来,金国要比辽国的兵马更加强悍。
可要说金国会打大宋,邓肃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东家,金国真的会打我大宋?官家已经派使者使金,准备联合攻辽,我大宋和金国可是盟友的关系啊!”
见邓肃也在幻想能够和金国成为盟友,钱恒不禁冷笑了声,“志宏先生,当初大辽为什么会进攻我大宋?先生应该知道吧,而如今,金国进攻辽国的原因,同样如此!”
钱恒这话,让邓肃的脸色有些发白。
“这么说来,一旦辽国被灭,不就之后,便是金国进攻我大宋的时候!”
钱恒点头,“不错,金国不是不想来我大宋抢掠,而是没有能力隔着辽国来我大宋,虽说水路可以直达,当至少金国铁骑并不擅长水战,所以倒也不用担心金国从水上进攻我大宋,更何况还有宗老大人正在登州训练水师,足以抵御从海上来的任何攻击!”
邓肃脸色难看,“如此一来,那我大宋与金国达成协议,岂不等于是与虎谋皮?”
钱恒冷笑道,“当今朝中官员,要说都看不透金国的狼子野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如今奸佞当道,政令不通,即便是有有识之士能够看透这一点,却无法左右官家的决定,只能让那群只懂得一味求和的奸佞之臣,不断阻挠忠言进谏,蛊惑官家,陷我大宋于危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