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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特么拿个资料都拿了五遍了还没拿回来。
另一个站起来跟着往外跑:“老大,我去帮她。”说完也跑了。接着又跑了几个,整个办公室空了一半。
闹了大半个上午终于消停下来了。
后半个上午, 以周莉为代表的八卦小分队私下里开了个小型研讨会。
“好久没见长得这么漂亮的女的了,就是看着有点冷, 不大热乎。”
“好像是咱们南泉市唯一一个做病理的女法医,不知道水平怎么样, 别是个花瓶就行。”
……
韩惜到刑侦办公室门口,敲了敲边上的门,声音沉静:“请问纪队在吗?”整个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了, 没人说话,生怕一出声就会将眼前的景色打碎了似的。
这位新法医不像一般的美人,她安静站在门口,整个人显得不像个真人, 皮肤白嫩得过分, 像一个坐在透明玻璃瓶子里的仙女,一戳就破。
纪尧歪头看了她一眼:“随便坐, 不用客气, 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三个字, 一下子把九重天上玻璃罐子里的仙女拉下了万丈人间红尘。
韩惜看了他一眼, 目光飞快略了过去, 停在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人身上。
副队长赵靖靖站起来解释道:“不是我。”
他身上的制服熨烫得整整齐齐, 整个人又很沉稳, 看起来实在太靠谱了,不知道被认错了多少次,至少比那位花里胡哨的正牌大队长更像队长。
纪尧挑了下眉:“这呢。”
韩惜走过去:“纪队,您好,我是新来的法医韩惜,我想看一下上周三丽竹苑小区那起跳楼案的相关资料。”她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不包含丝毫的个人情绪,仿佛早晨在局长办公室门口的那一幕不曾发生过一般。
纪尧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怀疑这个人不是个忘事精,就是太冷漠,冷漠到连恼怒都不舍得给人一个。
他单手插兜里,斜靠在桌边上,一双桃花眼微微弯了弯:“不给。”
韩惜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钉子,她也不擅长跟人扯皮,脸蛋忽得一下红了。觉察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浑身上下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赵靖靖无奈地看了纪尧一眼,从一叠文件里将韩惜说的资料找出来递了过去:“之前的法医老邢验的尸,是自杀。顶楼栏杆也没有人为松动的痕迹。”
韩惜接过资料,点头道谢,随手翻看了几张现场拍摄的照片,微微蹙了下眉:“我能拿回去看吗?”
赵靖靖:“当然可以,怎么,是有什么疑点吗?”
韩惜沉思道:“不一定,先等我看看。”顿了一下又十分认真地说道:“谢谢你。”说完拿着资料走了。
全程被无视的纪大队长表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并以德报怨地拿出电话定了九十九朵红色的玫瑰花,让明天送到法医室。
下班时间一到,纪尧哼着小曲,晃着手里的钥匙圈走出市局大楼,正要拉开车门进去,听见后面传来蔡局的大嗓门:“下回不许开豪车来上班,说了多少遍了。”
纪尧回头:“今天情况特殊,相亲。”
铁面无私蔡局:“你这车影响警队形象,计入年终考核。”
纪尧:“.…..”这特么已经是他家最便宜最低调的一辆车了,才两百来万。
旁边几个下班的同事见怪不怪地打招呼:“天苍苍野茫茫,市局纪队相亲忙。”
“马到成功啊,纪队。”
“加油啊纪队,等吃喜糖呢。”
……
从二十三岁警校毕业到现在,五年了,一年三百六十五,有时候三百六十六天,他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
只有在忙案子的时候才能缓一缓。
纪尧停好车,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老太太发来一条消息:“儿子,相亲加油,不然就要回家继承家产了哦,加油加油,母上看好你。”
文字后面还跟着一个中老年表情包,上面写着一行七彩的字:朋友,美好的祝福送给你。
纪尧没回,将手机放进风衣外套里,走进了自家投资的餐厅。
经理赶忙迎过来,微微弯腰,满脸带笑:“小纪总,人已经到了。”
纪尧点点头,跟着过去了。
今天的相亲对象是他远房表舅妈家的三侄子给介绍的,某公司的千金。
女人穿着一身酒红色长裙,深v收腰,见到纪尧就是一个甜腻柔美的笑,看起来对他的外形很满意。
纪尧坐下来,随手从桌上花瓶里挑出一枝玫瑰花:“鲜花配美人。”那笑容是礼貌而绅士的,丝毫不显轻浮。
他从不吝啬对精心打扮的女人进行赞美,有恭维的成分,更多的还是尊重。自小的成长环境给予他的教养就是这样。
简而言之就是,浪漫又腐败的资产阶级的做派。当然。面对穷凶恶极的罪犯,又该是另一种手段了。
根据相亲流程,两人先聊了几句各自的兴趣爱好。
然后就回到最关键的问题上了,女方问:“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纪尧每次回答这种问题都很有耐心:“小的时候经常被绑架,觉得绑匪最怕警察,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就报考了警校。”
纪尧没说的是,当你穿上警服,站在国旗下宣誓的时候,自豪感和使命感真的是会油然而生的。当你拼劲全力抓捕罪犯,还受害人一个公道的时候,那种成就感和正义感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女方又说道:“将来要是在一起了,你能不当警察了吗?”
亲自过来倒酒的值班经理不禁抹了把汗,心说这回八成又要吹了。
纪尧笑了笑,一双桃花眼绽尽风情,语气却毋容置疑:“不能。”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一轮相亲基本就结束了。
这时,纪尧接到电话:“纪队,丽竹苑小区发生一起命案,凶手手段极其残忍。”
这个地方他知道,正是上周三跳楼的那个女人所在的小区。
半个小时后,纪尧将车子开进了丽竹苑,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平安小区示范牌,冷冷的月光照在上面,似乎在宣告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罪恶。
这个已经被连续十年被评为安全小区的地方,别说命案了,就连小偷小摸、打架斗殴都没发生过。
纪尧停好车,飞快上了18号201室。
现场已经被附近的片警保护起来了,门口站着几个围观群众,一边讨论一边探着头往里面看,有胆子小的,想看又不敢看,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往里面看。
纪尧亮出警员证,戴上手套鞋套,掀开警戒线走进命案现场。
他是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赶到的,市局的同事还没来得及赶到。
出乎意料的是,已经有人先到了。
那人梳着高高的马尾,额前没有一丝碎发,穿着市局统一配发的法医制服,她面容沉静,正拿着相机拍摄现场。
这本应该是助理做的,看来助理还没赶到。
韩惜抬头看见纪尧:“我就住在这个小区。”其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纪尧点了下头,开始勘测现场。
客厅大半的地板被鲜血染成了深红色,入鼻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血迹没有完全干涸,遇害时间不长。
纪尧踩着没被血浸染的地方,绕到尸体边。
韩惜放下相机汇报道:“死者男,年龄六十到六十五岁之间,初步推测死亡时间为4月18日晚七点到九点之间,死亡原因为窒息。从尸斑上看,尸体没有被移动过,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尸体解剖之前,法医只能凭借医学知识和经验给出大致推测,再具体的要等尸检报告出来。
死者全身赤.裸躺在客厅一个盛着小半盆水的大澡盆里,面部朝上,盆底放着几块豆腐、葱姜等调味料。
腹部被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没有凝血等生理反应,是死后造成的伤口,而内脏已经被掏出来丢进了厨房门口的垃圾桶里了。
韩惜蹲下来,将垃圾桶里死者的衣服收进证物袋,她目光放在衣服纽扣的两根黑色长发上。
纪尧跟着蹲下来看了看:“重要物证,极有可能是凶手与死者纠缠的时候留下的。”
韩惜没说话,将证物袋收好。她站起来的时候,一头黑而柔顺的长发动了动,灯光一照,发射出动人的光泽。纪尧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很快,刑警队员和法医助理也赶到了。
就算是大晚上出现场,副队长赵靖靖依然穿着一身整整齐齐的刑警制服,围观群众自然一眼就认错了:“领导,人是谁杀的啊,太惨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