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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不见法医的到来,陈红云忍耐不住了,拨通父亲的电话,开口即埋怨:“这五点多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不想其父急急地打断她的话,道:“啥也别说了,我正在陪纪检委的同志说话呢。”说完即挂了线。
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门被打开了,两个女警的其中一个大声向她道:“有人告你涉嫌毁容、诬告陷害等罪,这是拘捕证,跟我们走吧。”
“等、等等,让我、打个电话。”陈红云开始哆嗦。
“不行,另外手机也要暂时没收。”女警边说边一把抓住她的手。
“石垒救我。”她忙跑向早已是目瞪口呆的石垒,却被人拽住。
石垒忙问两个女警道:“她是受害人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一人即答道:“如你真有关系可以去局里询问有关领导,我们只是执行命令,现在请你别妨碍公务。”言罢即押犹不甘心的陈红云走。
“赶紧赶紧给我爸打电话快点呀我不要进公安局……”陈红云上警车前大叫她吓傻了。
石垒不敢硬拦,忙拨通一电话号码,那边一接通先埋怨道:“石老弟呀,我可被你们害苦了,你们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查明就想摆治人家,现在倒好,不知有多少人跟着倒霉呢!”
“咋回事?到底咋回事呀?”石垒仿佛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边叹了声,道:“你来我办公室吧,希望对方能有仁慈之心,不赶尽杀绝。”
“好好好,我这就去。”石垒哪敢说半个不字。
“风平,看我脸上这道红印怎么有点变黑了,会不会留下疤痕?”岳芳华照着镜子懊丧不已。
风平并不近前,反而谑笑道:“丑话说在前头,反正我媳妇不能是疤瘌脸。”
此言立招致大家的批判,正纷纷嚷着呢,李文革来了,寒暄了阵后,直向风平道:“走,我请你和岳姑娘吃饭去。”
风平一笑,直问:“真是你请?抑或代人而来?”
“风平就是风平,眼睛里揉不进沙子!”李文革叹服。
复道:“确实是有人让我代请,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岳芳华可不管李文革是谁,即寒下脸道:“那你可以走了,我们爱莫能助。”
风平瞪了她一眼,训斥了句:“怎么跟李部长说话的?”
又转对李文革道:“我们也想卖你这个面子,但怎耐现在不是我们就能左右大局了,是不是?还请老哥谅解。”
李文革一笑,道:“那是当然,上面的事岂是我等敢问的!我厚着脸皮来,只是希望你和岳姑娘能大人有大量,给石秘书小两口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不用说了,那泼妇心肠歹毒,毁了我的容貌,我怎么可能原谅她。”岳芳华气性不小。
李文革苦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这时又有人来了,竟是方良,风家人多少有点意外。
方良脸一红,径向风平道:“是刘书记恐李部长无功而返,让我来的。当然我的面子肯定不如李部长的整……”
“别说了!”风平叹气。
暗骂刘书记真是个老狐狸,是方良想到了调医院的监控,才使陈、贾无从抵赖,可以说是居功至伟,自己应欠人家一个人情,而岂止欠他方良一个人的,方姝的“人情”更难还啊!
当下苦笑道:“若我们去能帮你摆脱眼下的窘境,也未尝不可,但丑话说在前头,除了刘书记、文革哥外,县里的一切干部都不见,就咱几个。”
“当然、当然,这就请上车吧。”方良忙点头答应,他与李文革都大松了口气。
地点还在左雅兰那,本来李文革想要去大点的饭店,但拗不过风平的坚持。进门遇见任彬正准备与朋友闲饮,忙跑了过来。
风平低声对他道:“等会你过来,给我灌翻个人。”
“不用等,那几个本就是寻常的朋友,我让他们改天再请我就是了。”任彬对他言听计从。
又谦卑地转对岳芳华道:“这是弟妹吧?跟天仙似的。很荣幸见到您。”
岳芳华“格格”一笑,大大方方地与他握手。
进了雅间,等“正主”的期间,任彬愤愤不平地道:“几乎县里的有头有脸的都听说了这事,不能便宜那两个狗男女,尤其是那女的,敢抓伤弟妹如花的娇容,讹她个几十万。”
风平点头,向方良道:“我则认为不应该轻易放过那个帮边子官二代,不然对方姝不利啊!”
方良叹了口气,道:“他其心虽可诛,但无违法的行为,按规定只能放了他。”
“那就劝方姝调回县城工作,不然很容易被人家算计。”风平亦无好法子。
任彬在旁微笑,道:“不就是一狂妄自大的兔崽子吗?这事交给我办就行了。”
他倒把这事当成了任务,那个贾红伟刚一出来就被几个农民工模样的壮汉借故挤在角落里打个半死。此乃小花絮,不必细表。
在刘书记的陪同下,石垒低着头来了,早无当初的倨傲之色,但是风平从他眼中看出了对自己明显的敌意。
三杯过后,石垒端杯径向风平道:“确实是我狗眼看人低,哪会料到风老大是岳书记的乘龙快婿,来,我敬你一杯。”
风平听出他讥讽之意,冷冷的道:“你错了,攀龙附凤而洋洋得意的是你,稍遇挫折即怨天尤人的还是你。我知你内心不服气,但别拿对象的门第说事,只会让人贻笑大方。”
“快喝吧。”石垒不耐烦,声音怪怪的。
风平不接,继续训斥:“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你既无诚意,我更不会再把你当做朋友看待。随你怎么去想吧。”说罢再也不看他一眼。
此言不啻为一份绝交书,石垒脸色涨紫,直想摔杯而去,但他不能,未婚妻的“安危”还在人家手上呢,只得打掉牙齿肚里咽!
风平无继续羞辱对方之心,而有人却想打落水狗,任彬瞄了眼石垒的腕表,问道:“几点了?石秘书的金表不便宜吧?”
石垒反应过来,故淡淡地答道:“这是年前与红云去香港时买的,也就两三万而已。”
任彬一笑,道:“真贵,小家小户真戴不起!但据我所知,在瑞士劳力式系列中,金表最俗,为低端款式。而有一款八几年的限量钻石版,现在已炒到近百万了,那才叫高端大气。”
石垒皱眉,道:“公务员岂能与做生意的攀比,那种顶级的奢侈品,别说在这了,即使在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也不多见。莫非你见过不成?”
“今天就让你开回眼界。”任彬边讥讽边捞风平的胳膊。
“你小子没事干了!”风平不悦。但为了彻底打击石垒的骄傲,他还是任人家掀开衣袖。
岳芳华不屑地看了目瞪口呆的石垒一眼,得意地道:“他无意炫耀辉煌的过去,怎奈有人一叶障目不识泰山,非跟他比个高低,诚可笑也。就拿这块表来说,赠送人是整个华人影视界的女巨星,为感谢他在香港英雄救美而打份几十个帮会成员……”
正当她滔滔不绝之时,屁股上挨了记响的,耳听风平斥道:“说上瘾了是不是?”
她忙抱着人家的胳膊撒娇:“你就不能打轻点?每次都这么狠心!”
这还是领导的千金吗?一众面面相觑!尤其是石垒更有无地自容的心情,本以为自己比他文凭高,机遇好工作单位让人仰慕,又与高官之女定了亲,就可以一扫心里的阴影而在他面前扬眉吐气,孰料竟丢人丢得一塌糊涂!遂低下头去。
老到的刘书记、李文革哪敢得罪上面领导跟前的红人,在饮至半酣时,李文革为石垒讲情道:“石秘书也知道自己错了,而平弟弟和岳姑娘亦非器量狭窄之辈,还请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小夫妻一回。”
“我没啥说的。”风平看向岳芳华。
人家一笑,道:“自始至终我都是被动的,只要风平点头,我更无所谓。”
“弟妹真贤惠。”李文革即竖大拇指。
石垒看向方良,而方良亦二话没说就用手机通知拘留所放了陈红云,石垒称谢后急急接人去了。
“我不看好他与那小贱人能过一辈子。”岳芳华瞅着石垒的背影冷笑。
“啥意思?”风平笑问。
其它人更有兴趣听,催她快说。
岳芳华沉吟着道:“石垒恐怕还不知道陈副厅长因行贿受贿,而被纪检部门暗中联合调查不少时间了,这次只是加速他进大院的推手罢了。”
风平点头,道:“小石头确有这个嫌贫爱富的毛病,当初他那个叫单红梅的对象多么好一个女孩,竟被他给甩了。”
“那这个更撑不了多久,你们没见陈家的娇女对他啥样,不管人前人后,都训他跟训孩子似的,岂能长久!。”刘书记微笑。
又转对方良道:“方良同志,你这次办事很恰如其分,我会向领导汇报的。”
方良闻言险些没掉下泪来,刘书记这一句比啥都好听!
风平则正色道:“今天须讲明一件事,我视方良为兄长,如他确实因违法乱纪被处分,自无话可说。反之因某些猫腻而受人排挤,我第一个不答应,管他是谁呢。”
“当然,当然。”刘、李两人竟异口同声地陪笑。
“来,喝酒。”方良吼了声,腰杆挺直了。
回去的路上,岳芳华抱着风平的胳膊肘子,小声问:“今晚我住哪?”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风平皱眉,但毫不犹豫道:“还是住宾馆吧,不是说你爸妈最近要来吗?不能让我跟欠他们什么似的不是!”
“我听你的。”岳芳华此时很温柔。事情到了这份上,风平的选择已经不多,她还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
风平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叶局不是说连正与你一起来吗?怎不见他的影子?”
岳芳华笑道:“我昨晚提前赶来,而恐他早就到了,只是怕你记恨他骂你一事,未现身罢了。”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打到连家堡去……”风平正在发狠呢,左雅兰追了上来,叹道:“你们想办法劝劝方姝吧,不吃不喝的,怪让人心疼的!”
风平即摇头道:“没法劝,与其让大家都尴尬,就任事情随时间而淡化。”
岳芳华白了他一眼,道:“我去,至少让彼此不再忌恨。”
“还是岳小姐通情达理。”左雅兰忙给她指路。
又对她道:“我这就去打烊,一会就接你回店里住。”
待看见岳芳华进了方家的门后,风平趁夜色无人,拽左雅兰近前摸了两把,耳语:“你今晚别与她住在一起,我很想再狠弄你一回。”
左雅兰一软,颤声道:“小祖宗,仅那一次就让我怕死了,两个地方现在还肿着呢,从此不再惹你了!
到家时父母还没睡似专等他回来,风平知二老想说什么,便先开口道:“您们不用担心,不就是芳华她爸明天可能来咱家吗?来就来吧,我还怕他们看我怎么的。”
风父点头,道:“我们当然非常满意你跟芳华的姻缘,只是你小子从小天不怕地不怕,不得不让人担心你在人家岳书记面前口无遮拦,失了礼数。”
“那个、那个,您们还是去睡觉吧。”风平殷勤地扶起父亲。
风母苦笑,道:“我们也就不唠叨了,但你千万别失了待客之道啊。”
是夜无话,次日天刚亮而风平还没起床呢,风父在外敲门,道:“快起来,你的好朋友来看你来了。”
竞是叶枫和连正一起而来见风平不明所以,叶枫微笑,道:“连二哥与我早就熟的很……”
风平不等他说完,即皱起眉头道:“你们两家的关系我早就知道,问题是你俩凑在一起让我立生不祥的预感!”
两人对望一眼,均暗想:这小子成妖了!
连正取出一精致的小小证书,递给他的同时道:“你的愿望实现了,已被聘为国家安全局巡视员。”
风平不接,冷笑道:“地位还不低,只怕随之而来的,便是很艰巨的任务吧?”
“你很聪明,而聪明人好说话。”连正边说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资料。
复道:“岂止艰巨,而且凶险万分,但你必须得去。”
“混蛋,你敢威胁我?”风平不悦。
一旁叶枫接口,叹道:“二哥说的没错,是人皆可回避,唯独你不能推辞!”
风平心底一沉,似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