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茹茜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抱成一团的三人,身体摇摇欲坠,几欲跌倒。
她的亲生母亲竟是最见不得光的小三?
不但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还偷走了别人的孩子?
原本她以为,是纪勤对不起她在先。对于纪勤的所作所为,她不屑一顾。纵使众叛亲离,她依旧高高的抬起下巴,因为她问心无愧,她什么错都没有,她信世间自有公道。
可是现在,她却发现,原来她连委曲的资格都没有。因为这些本就是她欠纪勤的,本就该是纪勤的。纵使纪勤拿回的手段并不光彩,她却必须要偿还。
安雅的哭声渐低,纪安邦松开她,走到纪茹茜面前,道:“纪茹茜,你并不是我期待的孩子。当年我就告诉过那个女人,将孩子打掉。如果我早知道你的存在,你活不到现在。所以不要再伤害小勤,也不要再打纪氏的主意。让你活着,是我最大的仁慈。别逼我对你出手,别逼我亲手将你送进监狱。”
那一瞬,明明是炎炎夏日,纪茹茜却只觉风冷雪啸。她攥紧拳头,抬头迎上纪安邦的目光。脸色苍白如雪,潋滟的桃花眸黯淡到伤神,却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
“纪先生,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她可以承受纪勤和安雅的怨和恨,因为她亏欠纪勤,而她的亲生母亲亏欠安雅,这些债都可以由她来偿还。可是纪安邦——她的亲生父亲,却给她最致命的一击。
有人说过,孩子是上帝牵着手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天使。而她却是不被期待的罪孽。
同样都是纪家的孩子,为什么爸爸却能如此偏心的对待?当年的错误,她又何其无辜!二十多年的父女之情,就算养条狗会也有感情的吧?血浓于水的亲生父亲,对她又何其残忍!
这一刻,纪安邦耗尽了他曾经赋予她的所有爱。
“纪茹茜,我已经说过了,你以后与纪家没有任何关系。纪家不欢迎你,我们一家人都不想再见到你。”安雅微一顿,看向放在客厅角落里的一个大纸箱,又道:“带上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茹茜,我们走!”
顾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拉着纪茹茜就要往外走。
纪茹茜推开顾意的手,看向安雅道:“纪夫人,今天我本不该来。请放心!这样愚蠢的错误我永不会再犯。”
不再期待,不再奢望,那双牵着她从呀呀学语到展翅高飞的双手,终究是离她远去。从此不求,不念。
纪茹茜的眼神冰冷,声音也很冷。那一瞬,安雅似感觉到有什么在离她远去,可却消逝的太快,快到她抓不住。
纪茹茜突然朝着纪勤走过去,纪勤似乎很害怕她,往纪安邦怀里缩了缩。而纪茹茜却只是在三步之外站定,对她冷冷的一笑,道:“纪勤,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拭目以待!”
声落,她转身,这才发现顾意就站在她的身后,几乎是贴着她站的。刚刚她走近纪勤,顾意也跟着她走了过来。心里一暖,她朝顾意笑了笑,道:“走吧!”
顾意也笑了笑,宛如阳春三月的春风,温和柔软,却只为一人顾。
“等等!”纪勤突然叫住了纪茹茜,然后走向那个放纸箱的角落,道:“将这些破铜烂铁一起带走,别脏了纪家的地方。”
纪茹茜目光一冷,周身寒气肆虐。
“纪勤,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可以侮辱别人对我的心意。”
不用打开纸箱,纪茹茜就知道,那箱子里装着的一定都是她的私人用品。以纪家现在对她的态度,凡是与纪家沾边的东西是绝不可能让她带走的。那么她唯一仅剩的便只有写作这些年,读者送给她的一些小玩意。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每一件都是最真的心意。于她,却是最珍贵的温暖。
说不出为什么,那一瞬,纪勤在纪茹茜冷洌目光的注视下,突然一颤,然后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纪茹茜走过去,直接将纸箱打开。里面的东西摆放的很整齐,一边放着她的衣服,一边放着她的那些小玩意和她的证件。她将箱子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然后抱着纸箱站起来。
从国外回来之后,她一直很忙,忙到连去买衣服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她的所有衣服都是安雅替她添置的。她不会带走与纪家有关的一分一毫,往昔就此了结,从此是新的开始。
顾意走过去,接过纪茹茜手中的纸箱,两人并肩一起往外走。
走到门口,顾意却突然又将纸箱交给纪茹茜,然后折了回去,走到纪勤面前,朝她伸出右手,笑道:“纪总裁,你好!我是顾意,以后请多指教!”
纪勤有一瞬间的呆愣,但听顾意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以后会有生意上的往来。虽然心里在害怕,还是强装笑脸,伸出左手同顾意握手。
“啊!”
纪勤发出一声尖叫,双腿一软,跪坐在地,脸色惨白,额间冷汗直冒。
“小勤!”
“小勤!”
“小勤!”
纪家二老和沐风异口同声的叫道。
“纪总裁,对不起!都怪我手劲太大。”
顾意一脸的惊讶,神色无辜,仿佛让纪勤左手脱臼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是故意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沐风扶起纪勤,纪勤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左右手都脱臼,痛得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顾意冷眼看着纪勤,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弧度,道:“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向你们证明,我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他微微一顿,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又道:“说到做到!纪总裁不惜自残也要茹茜背黑锅。可是背了黑锅我们又没做过怎么办?当然要立刻做到,绝不能辜负纪总裁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