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月从怀中掏出一支小瓶,无奈的拔开了瓶塞。???中文 w?w1w.瓶子里面装了些不足丝粗的小虫,她一边将小虫倒进外面的池塘,一边自嘲这应该是她这一生用蛊虫做的最没用的一件事了。
蛊虫落入水里便消失不见,紧接着惑月吹响了她腰间别着的短笛。
笛声回荡在整个池塘中,片刻不到,池塘里此起彼伏的蛙鸣声就都停住了,偌大的池塘里只能听到雨打莲叶的声音。白一生还来不及赞叹,惑月的笛声声线突然一转,紧接着,随着扑通扑通的水花儿声,无数青蛙争先恐后的从水潭里面跳了出来!
就这样,一池蛙鸣成了惑月和白一生的盘中餐。两人吃的满嘴油光,心满意足的躺在篝火旁边而闲聊了起来。白一生对惑月能够控制那些青蛙的法子很是好奇,忍不住要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惑月也就和白一生说起了关于蛊女的事。
惑月是天一教的蛊女,这蛊女都是从小被长辈的草鬼婆选中然后培养起来的,每个草鬼婆都要有一个人来继承她的蛊,如果蛊虫得不到继承,那么作为蛊虫容器的草鬼婆将会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活在世上,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痛快。
而一般的孩子都不愿意成为蛊女,因为要做蛊女都要在自己肚子里面养蛊,虽然能有一身蛊术,但是却也要终生忍受蛊虫在身体里的痛苦。
惑月身体里的蛊就是白一生刚刚看到的那种白色的小虫子。这种小虫名为‘害神’,是一种很阴邪的蛊虫。害神不同于金蚕、阴蛇等蛊物,它使用起来异常的方便。
‘害神’平时养在惑月的身体之中,靠吸食她的血液为生。需要用的时候,只要划破皮肤令血液滴出落入水中,‘害神’便可在水中传播。一遇到活物,‘害神’便能够钻入其身体当中,瞬间将活物麻痹。
配合惑月的笛声控制,便能够操控中了‘害神’的一切活物。
中了这种蛊的人并不会身体不适,而是会产生幻觉。据史料记载,中了害神的人会有口腥、神昏、性躁、目见邪鬼形、耳闻邪鬼声,如犯大罪,如见恶役持练锁至,如有刀兵健卒追赶,常思自尽。不知医,十无一生等症状。
只要惑月愿意,她这一身的害乎可以令万人心魂不守,惟命是从。
听到这里白一生兴奋不已:“这么厉害的法子,这么会有人不愿意学呢?若是兵荒马乱的时节,会害神的蛊女几乎可以的天下了啊。”
他话音刚落,惑月便冷笑了一声:“是可以得天下,但就不知道有没有命享用得来的天下了。”说到这里她垂下眼帘,望着地上跳动着的一堆篝火,轻声说道:“这害神是蛊女最不愿意学的一种蛊,一般学了害神的都后继无人。
草鬼婆草鬼婆,你以为是多风光的一个职业么?就算是在苗疆,一个家里有草鬼婆的人家都是不受欢迎甚至是会被排挤的!人们都不知道性情古怪阴戾的草鬼婆子们什么时候要害人了,所以都是敬而远之的。
我小的时候家里赤贫,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我娘用十个银元把我卖给了一个学了害神的草鬼婆子,好让我学了她的害神去让她早死早生。
害神厉害是不假,但是害神在人身体里吸食血液之后还会产生一种毒素,这种毒素会令人的身体逐步溃烂。而且害神的繁殖周期特别短,等到害神在人身体里产卵的时候,蛊女便要‘翻皮’。
等到学了害神的草鬼婆从肢体末端一直烂到五脏六腑都被害神搅成一团的时候,她也不会死,她们必须要将身体里的害神传给一个新的蛊女,到那时候老一任草鬼婆才能带着新蛊女对她的怨恨,一个人落入地狱里去……”
白一生听到这里不禁后悔自己刚刚草率说出的那些话,他本想说些什么打破这样沉重的气氛,却突然听到镇子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那声音里满是惊恐,白一生一愣,惑月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惑月的笑容,白一生突然想到了她今早将血液滴入雨水之中的事情。“你对镇上的人下蛊了?”白一生问道。惑月点点头,一把拉住白一生的手,兴冲冲的把他带到了镇上。
此时的镇上已经大乱,所有人家都吵闹不停。一户临街的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窜出一个披头散的女子来。那女子衣衫凌乱头如同乱草一样披在身上,双手紧紧的掩住自己的脸,口中呜咽个不休。
片刻从屋子里又跑出来一个男子,他一脸震惊的将女子捂住脸的手分开。白一生注意到那个女人的脸长得很是普通,不算是倾国倾城却也有几分姿色,但是男人看到女子的脸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惊恐,半晌竟哀嚎一声:“媳妇儿,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白一生一愣,紧接着那个女子也指着夫君惊恐的说着:“不对啊,你的脸上也都是烂疮了啊!”那男的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冲到街边地面上一片积水旁一照,竟然开始拼命的抠挖着自己的脸。
他的脸上本来什么都没有,但是经过不住的抠挖后很快就出现了好几处破损。那男人用力很大,指甲深深的镶嵌进了自己的皮肉里面,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皮肉打着卷儿从指甲缝里脱落出来。看来这样子就算是伤好了也会留疤了。
不仅这一对男女是这般,整个镇上的人几乎都是这样。一时间哀嚎和哭叫充满了镇子的每一处角落,人们都沉浸在绝望之中用力的抠挖着自己脸上那本就不存在的烂疮。“嘻嘻,嘻嘻……”再这样宛若地狱一样的气氛里,惑月掩着嘴嬉笑个不停。
白一生虽觉得惑月再这样的氛围下还能笑出声实在有些残忍,但白天的时候镇子里的人做的也的确是太过。惑月看了一会儿,心满意足的和白一生回到了喜神客栈之中。“你不用担心,天亮了之后害神带给他们的幻觉就会消失的。
那帮人都是活该,如果对那些伤疤不那么介意,也不会去扣挖脸上的皮肤啦。”惑月笑着说道。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没多久天就亮了起来。
天明时分雨也停了,天地之间挂起一道绚丽的彩虹。晨光刺破云层洒在地上,池塘中泛起道道涟漪,很美。白一生百无聊赖的坐在喜神客栈的门槛儿上等待天黑好赶喜神,惑月则在客栈里面摆弄瓶瓶罐罐收拾蛊虫。
白一生一边无聊的望着池塘里的荷叶,一边聆听着镇子里的动静。镇子里一如昨夜那般乱糟糟的,不时有哭泣声传出。白一生有些奇怪,按惑月所说他们应该都已经回复正常了,怎么还会哭闹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