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源满不在意的说:“怕什么,不过是借着个好项目展起来的土包子、爆户罢了,还怕他能翻出什么浪?”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吴远征正色道:“帝都的那些记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如果像你说的只不过是个土包子,爆户,能震的住那些牙尖嘴利的家伙?
而且他说的话,条理清晰,字字如刀,直刺要害,丝毫不拖泥带水,能有今天的成功,绝对不是偶然。
听我一句,这件事,一定要好好的查办。我有种预感,这小子,没准真的能做出什么让我们大跌眼镜的事情来。”
丁源还是不服气:“让我们大跌眼镜的事?那可能也就是他们宣布的那一套餐慈善捐助吧?
话又说回来,拿了国家的扶持资金,受了那么多的政策优惠。国家有难,捐出来点不是天经地义?”
吴远往无奈的看着丁源:“怎么这和以多年,你这臭脾气就一点没变呢?亏你还是财政部的呢。
星火计划的扶持,就算是最大限度,又能有多少?阳明集团现在的整体市值是多少?人家用的着看你的脸色吗?
再说了,比他有钱的大有人在,受国家恩惠的更是比比皆是,怎么就没有另一个阳明集团站出来呢?
今天正好你也在这里,我给你把任务交下去,一定要密切关注阳明集团在帝都的活动。
如果有什么需要,尽可能的提供方便,最近,我总是能听到些不好的消息,帝都,实在是放纵的太久,是时候要紧一紧了。”
丁源吃了一惊:“你这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吴远往瞪了他一眼:“和你这个老家伙有什么可开玩笑的?当然是认真的!”
丁源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是真的想清楚了吗?我当然知道现在帝都的风气不好,但是我们也不可能做太多。
毕竟,除了那些普通的企业公司之外,还有很多那些势力的家族产业。真要是动了他们的利益,那些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那又怎样?”吴远征丝毫不在意:“我今年六十九了,还能有几年活头?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把这股风给他正过来!
还就不信这个邪,不管他们有多神秘,有多强大。他们的利益,在国家机器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蝼蚁!大不了,我这条老命拿去!”
丁源定定的看着吴远征,心里也不是滋味。别看吴远征位高权重,但是却也是个悲情人物。
老伴走的早,儿子到是挺有出息,人民政法大学毕业之后,调到国安部工作,并且和大学同学结婚生了个姑娘。
结果在孩子二岁那年,一年三口去上坟回来的路上,遭遇车祸,两口子当场死亡,小姑娘也被人抱走,至今音信全无!
正是那时开始,吴远征一改以往怀柔的性格,变的性烈如火,嫉恶如仇。
怪不得他敢对帝都的复杂权利圈子动手,他已经一无所有,自然什么也不怕!
“我能明白你的感受,但是,这一次,我并不支持你的做法,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说完,丁源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吴远征并不意外,就像丁源明白他的感受一样,他也理解丁源的难处。
吴远征现在是孤家寡人,可丁源恰恰相反,三个儿子,两个姑娘,个个又都成家生子,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大家庭。
帝都的上层利益圈子,那是经过半个多世纪建立起来的,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可以说是牵一而动全身。
难怪向来对吴远征无条件支持的丁源,这一次也不敢轻易表态。政见不同,不过是代表各自的立场。
可一旦是动了人家的根本……狗急了还跳墙呢!吴远征当然知道这个决定不好下,但是,如果人连死都不在意,还有什么在意的?
茶炉中的火苗渐渐熄灭,吴远征坐在那里并没有动。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个二岁左右的小女孩,笑的非常可爱。轻轻抚摸着照片,吴远征的目光少有的温柔:
“囡囡,是爷爷不好,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你。爷爷对不起你呀!如果你能回到爷爷身边,我愿意付出一切!”
夜幕落下,深秋的帝都,夜晚来的越来越早,也越来越长。晚风萧瑟间,一个孤独的老人,孤独的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