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先是城中冷箭,随后便是宫门荣封,平地一声雷,大夏多了个六珠亲王皇子。
与此同时,林霜语也多了一块看似小小却有些分量的秘宫令。
那个霜语令牌的男子,收了梧桐琴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盯着令牌,盯着寒香,这...就算成交了?
她如果抓着对方立个字据有用吗?娘啊,您的梧桐琴女儿就物尽其用了,实在是女儿势单力薄,见谅见谅。
依她对娘的了解,该是不会介意!
反正,介意...娘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唠叨她了不是吗?
“寒香...可是也要点香唤你?”那岂非麻烦?可秘宫规矩多,她还没那么大面子要人家破规矩,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点香?寒香双目呆滞片刻,一脸呵呵...
看来,有必要解释一下了,一块秘宫令就换了一把琴,相比与金汉皇室的交易来说,实在有些...任性了。
不过,他们秘宫素来凭喜好办事,高兴就好,长老觉得那把琴能等同半壁江山的价值,那就是值。
只是长老颇不厚道,扔下秘宫令也不与人家说清楚...她这又的干活又的解释...
“小姐,你手中秘宫令,只你一人用有效,点香唤人...简单来说,小姐若吩咐寒香替小姐以外的人办事,那寒香只听香令,且最多不超过三件事...小姐有令牌在身,身边随时会有秘宫人,无需燃香。”
她恐怕不知,这一块小小的秘宫令,作用远比她想的大,秘宫令出,江湖中人,无敢不从,当然,刚才长老也说了,这块秘宫令,是调用京都秘宫人势力用的,出了京都便无效。
不过...这块令牌在,不管她在哪里,江湖中便无人敢动她,等于是江湖上的一块免死金牌。
“这么说,成姬也只是以外之例?”难怪那般嚣张的成姬底气不足。
点头,而且,三个任务,费了这么长时间,秘宫这些年,一个个都清闲的头上长草了。
如此说来,这块小令牌,和成姬的香比起来,不可相提并论,将令牌已收,那就不客气了,眼下,正要用人。
“我要知道,现在朝中的一举一动。”林霜语含笑吩咐,琴都拿走了,令牌她收了,那便是交易生效了。
寒香点头,双手环胸转身而去,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什么,扭头随口道了句,“小姐的相公好似入宫上朝了。”
噗...
相公?若非聪明,一时真转不过弯来,相公嘛...好吧,这秘宫中人说话和办事一样,不同常人...
“他本就是大夏皇帝亲封的王爷,皇上贬了他的太子之位,可没收他入朝上殿之权,身为臣子,上朝理所当然。”林霜语耸耸肩,果如她所料,上朝去了。
时辰好似真的不算早了,“大双,咱们也该去会会客人了。”给她送信的那位客人,建王府的客人。
将墨清凤与建王的消息卖到她面前,一是觉得,她与墨家不对付,二是因为闲王吧,到是有些小心思。
寒香已经先行一步朝着皇宫方向而去,说实话,她十分好奇,紫玲珑究竟与秘宫有什么关系,不仅杀不得,如今,连着与她有点关系的小丫头都得了秘宫令。
怪哉!
墨家
一大早,墨家灵堂特别安静。
成姬死后,京都便陷入一片躁动,所以,她这丧事,就显得几分冷清了,连着身为女儿的皇后都提前回宫,墨相更是因为储君之事不得不以国事为重上朝议事。
这偌大个灵堂里,墨清简独自一人跪坐在蒲苇垫上往火盆中扔着火纸。
路过的下人都忍不住感叹,公子孝心感人。
天边晨光渐亮,下人却不敢踏入灵堂,墨渲在前厅张罗布置,今日朝中要发生大事,偏今日又是墨老夫人入土之日。
开灵时测算的日子,纵是天大的事,这日子也是不好更改,真是...不凑巧。
灵堂中,一个黑色的影子闪现,静静立在墨清简身后。
“公子,一切办妥。”
“嗯,宫里定然大怒,势必会全力追查,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墨清简没有回头,依然往火盆中添着火纸,看着火苗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公子放心,都安排妥当,宫中的人会查到建王府上的重箭,也会查到竞王暗中打造重箭的踪迹。”
“嫁祸...做的不错,别粗心大意,这是京都,能人辈出,闲王今日入朝了?”
起身,整理衣摆,声音依然清冷,尽管神色略有些憔悴,可还是那个让女子看了都忍不住怦然心动的翩翩公子。
“是。”
“盯着,闲王府的一举一动从今日起,一日一报,有什么特殊情况,随时来报,另外...边境最近有何异动,本公子也要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黑衣人应下,墨清简挥了挥手,黑衣人便不见了踪迹。
灵堂依然只墨清简一个人,最后看了一眼停放的棺木,让人实在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古井无波的双眼依然没有任何情绪。
转身,踏出灵堂,抬头看了看天色,眯着眼笑了笑。
今日这几只冷箭,便是一个开始,这场储位之争,来的正是时候。
正想着,突然目光一沉,朝着走廊转角看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一眼,让林允兰来不及躲避打量而来的目光,猛的低下头,双手不知如何安放,这几日,后院乱成一团,莲姨娘也顾不上她,一门心思的炖着她的汤。
她听的下人说,简公子在这守了一夜,不吃不喝不睡,她的脚便不听使唤的朝灵堂走了来,刚到这,边看着人正好出来。
她知道,她最该做的,就是转身就走,可是,看着那抹身影,她的脚就像生了根一样。
他好像憔悴了很多,应该很难过吧,老夫人过世,身为儿子,自然是难过的。
可是,她...没有资格上前宽慰,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敢,心跳如雷,手心冒汗,尽管嫁做人妇,她一直知道,自己胸口那点火苗依然生生不息,怎么也掐不灭。
墨清简低眉,朝着对方走过去,路过转角,错开两步,从对方身边翩然而去。
擦肩而过,确实林允兰与他最近的一次距离。
“公子...”
一声公子出口,完全不受控制,喊完,林允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微微听不,转身静候下文,此时的墨清简,便是旁人眼中那个矜贵清冷端方的简公子。
“嫂嫂可是有事?”
声音那般好听,可是嫂嫂二字,却让林允兰瞬间坠入无底深渊,低着头不敢让对方看到她此刻惨白的面色。
“...无...无事,公子,清节哀...”
这是林允兰用尽全力才挤出的一句话。
“嗯,”嗯了一声却没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允兰心跳加剧,耳中整个世界都宁静了,只能听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就算,跟他这么说说话,也好...
这一刻对林允兰来说,弥足珍贵。
“嫂嫂...你与紫县主是堂姐妹...该是对她的事知晓一些,可方便与我说说?”
紫县主?林霜语?
林允兰猛然抬头而望,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触及对方的目光时又连忙低头,如果说,一声嫂嫂还不够,那这一句话,便是一刀插在林允兰的心脏上。
她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林霜语三个字。
可偏偏从这个人口中说出,让她如何承受?可声音却从口中溢出,“是,不知...公子想听什么!”
真是讽刺,因她恨极的人,才能与他亲近片刻。纵然如此,她却甘之如饴。
“走...嫂嫂一边走,一边说吧,听闻,紫县主是去年年前从乡下接回来的,从小养在遥州林家老家?”
“是...”为何,为何他要提及她?为何他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为何他要问林霜语?
“那...她回来时,是什么样子?乡野日子...怕是不太好过!”墨清简静静说着,眸光闪闪,精明如他,怎会看不出林允兰眼中那点痴念?
若是往常,他定是隔着数步之遥便避开而去,可今日,压下心头不喜,就位听听旁人口中的她,他不知道的,有关她的点点滴滴。
听着这口气,林允兰强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抖的身子被身旁的人瞧出,这般温软的口吻,这般好不遮掩的在意,她听出来了。
墨清简...在意林霜语!不,不只是在意!为什么?为什么?
“嫂嫂?”兴许是没听到对方的回答,竟还追问了一句。
“她...回来时,脸上带伤,瘦骨嶙峋,发枯如草,双手冻裂...”咬牙说着,林允兰不知脚步如何向前移动的。
时隔半年多,林霜语刚回来的样子,她还能清晰记得,没想到,时隔半年....天翻地覆,想到这,林允兰生出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好似从林霜语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没错,就是从她回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她成了如今这人口中的嫂嫂,娘也死了,哥哥攀上高枝,却不见风光,反是一堆的冷嘲热讽。
“当真是受苦了....她那么聪明,怎会让自己这么狼狈....”墨清简摇头,语气让人听着,竟是几分心疼。
林允兰默默握紧双拳,刚才若是怀疑,现在便是十分肯定。
墨清简喜欢林霜语,不想承认,却是事实,凭什么....凭什么是她?让她情何以堪?林霜语,你等着,定要你万劫不复。
“大姐姐虽受了苦,可也有造化,能被南山先生收为学生,学的这一身本事才华,又何尝不让人羡慕...兴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得有失,大姐姐若不是...被送到遥州,不是被掉了包,怕也得不到如今这桩好姻缘呢...”
“遥州?闲王?嫂嫂这么说,他们...在遥州便认识了?”
“是啊,公子您说说巧不巧。”拿着帕子,掩了掩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过多的情绪。
“是...很巧...嫂嫂,打搅了。”谦谦有礼,却让林允兰觉得,这礼便是他与她的千里之遥。
知道对方要走,终是停了跟随的脚步,微微欠身相送,即便是寥寥数步,却也是她第一次与他这般贴近。
墨清简点头,大步而去,离去时的脚步明显快了许多。
林允兰依然一动不动,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小姐,您说,这墨公子是不是喜欢林霜语?”冷远突然冒出来,明明十七八的少年,却给人阴森之感。
“胡说八道,冷远,我警告你,你再乱说一个字,就滚出墨家。”林允兰心中怒气,正无处宣泄。
冷远不为所动,仿佛习以为常,“小姐息怒,这对小姐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若是让外人知道,即将加入王府的闲王妃背着闲王勾引墨公子,你说,林霜语还能嫁入王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