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高玉娘一直觉得刘涚战斗力远不如她,现在刘涚虽然有进步,但因为枪法等战阵用的本事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故而高玉娘还是认定刘涚不如当初的她。连她都差点死在战场之上,如今刘涚要去从军,她岂会不紧张?
“玉娘,我不是去从军,二哥,咸阳城的帐,是时候该算一算了。”刘涚面对微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寒光!
不仅仅是他觉得咸阳城的帐该算,胡立等人其实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是极,我也觉得,咸阳城的帐,是时候算一算了!”
三人并没有关门,一个声音突然钻进屋内,却是刚刚走到门口的王重阳!
这三个月时间,刘涚一心锤炼小队的同时,王重阳也没有放过刘涚,但凡有点时间,他都逼着刘涚苦练本事,虽说清虚散人哪里并没有高家枪这种适合乱军阵中披靡的技巧,但用于江湖搏杀的手段却是层出不穷,三个月的时间,刘涚结合自己曾经掌握的那些手段,突飞猛进。
自从知道刘涚等人打算暗杀粘罕之后,王重阳就硬逼着刘涚同意他入伙。
此时这家伙又是不请自来,也不知道是正好路过,还是猜到刘涚今夜会向高宠和高玉娘坦白此事。
“重阳来了,快请进来。”高宠一面招呼王重阳,一面皱眉问刘涚:“你们要去算账,准备怎么个算法?”
“其实也不能说是算账,”刘涚摆摆手,扭头望向北方,冷声道:“在我看来,只是先去收点利息而已,年都过了,这利息还没收,我心里不甘啊!”
“对!刘涚说得好,区区一个粘罕,只能算是给咸阳城里的冤魂收点利息,迟早有一天,要直捣黄龙才是!”王重阳猛然点头,附和刘涚。
“你们.是打算去刺杀粘罕?”
“那怎么可能?”
高宠惊讶,高玉娘则是强烈的反对!在兄妹两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自古以来,不是没有勇士试图刺杀一国之首脑,专诸杀吴王、要离刺庆忌、荆轲谋秦王;他们有成功也有失败,但付出的代价都是巨大的。如今的金国势力强盛,粘罕位高权重,想要刺杀这样一个人物,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是刘涚一个人的命,还是整个小队所有人的命?
高玉娘不能认可,无法同意!她才刚刚跟刘涚定亲,二哥才刚刚能够站起来,幸福的生活好像才开始向她招手,怎么突然之间,刘涚就要残忍的将其打破?
“不,我不同意,太危险了,实在是太危险了!”高玉娘不住的摇头,她眼神不敢直视刘涚,只能对着地板左右乱晃。
“刘涚,重阳,我觉得杀粘罕这种人,战阵之中怕是反而比较容易,若是有足够的安排,将来未必没有机会,何必.”高宠的话相对来说要婉转很多,因为他也是个男人,他更懂男人的尊严。
淡淡一笑,刘涚冲着高宠摆手道:“二哥,道理大家都懂,可是你看看我们,如果想要跟粘罕率领的大军有正面交手的机会,怕是不容易吧?”
听刘涚的话,高宠有些黯然,但还是只能点头,只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我们只能另谋它途。这两三个月,胡立他们的刻苦训练都是有针对性的,除开正常的战阵杀敌技能之外,我着重培养了他们渗透、夜袭和野外求生,就是冲着刺杀粘罕去的,有备无患,我相信成功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而且我还可以打掩护,别忘了,我还有这个!”
王重阳也是不失时机的掏出怀中的铁牌子,就是当初普风给他的腰牌。看到牌子,高宠和高玉娘这才想起,王重阳师徒跟金国国师之间还有一些“露水烟缘”,如果考虑到这其中的关窍,应该说,对刘涚的计划有极大的帮助。
但就算如此,高玉娘脸上的紧张仍旧没纾解丝毫。
“刘涚,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我也不阻拦你了,但是你要带上我!”高玉娘一瞪眼,却是又想到这么个招来。
“带上你?”
且不说高玉娘如今腿伤还未痊愈,即便是完好无损,以刘涚的性格又岂会同意她参与到此事之中?在刘涚口中,刺杀粘罕如同吃饭拉屎一般自然简单,可他心中又何尝不知,这根本就是一场性命攸关的豪赌?一不留神就有可能陷入绝境而死无葬身之地,即便刘涚自己,都没有十成十逃命的把握!
明知是绝境而义无反顾,那是因为刘涚自觉是个男人,要做男人该做的事情,但这种事情让一个女人家搀和算什么?
皱了皱眉,刘涚摇头道:“不可能。”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犹豫,直截了当的拒绝了高玉娘。
“你不要我去我就不能跟着去了?腿在我身上!”跟刘涚性格相仿,高玉娘也是那种固执的性格,纵然两人的出发点都是关爱对方,但针尖对上麦芒,一不留神就容易伤了爱人。
“二哥会说服你的。”
刘涚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是没有情商的男人,更不会在这种时候跟高玉娘争吵,只因他知道,无谓的争吵只是浪费时间,有时候两个人真正能够相处的日子并不长,每一刻都值得珍惜,尤其是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
“玉娘,不要任性!上一次你瞒着我们去从军,就差点没能回来,你可知道爷爷为此卧床半月未起,若是你再来一次,存心要让高家散了不成?”高宠面色整肃,虎目朝着高玉娘一瞪,倒是有些作用,将高玉娘梗起的脖子生生压了下去,在高家,真正能够压得住高玉娘,还是只有高宠,高老爷子和高进都不成。
“高二哥,嫂子,你们放心好了,有我王重阳在,怎么也能保刘涚他性命无碍啊!”王重阳此时又冒出来拍胸口,刘涚瞥了这厮一眼,心中再次怀疑,像这厮如此性格,将来是怎么开宗立派的?
“夜深了,玉娘,重阳,咱们不要影响二哥休息,反正还有十多天时间,具体的计划我们可以详细讨论,但暂时不要让老爷子和进哥知道了.”
“这是自然。”高宠点头道:“高家庄好不容易有点气色,你们一走,可就又打回原形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二哥。”刘涚笑道:“如今高家庄的年轻人也有十多个参与到我们的训练里,加上你的双腿也日渐康复,今日之高家庄,已非往日之高家庄,假以时日,高家庄必然会成为一股庞大的军事力量,到时候咱们再来商议该去往何方也不迟!”
“商量什么,依我看啊,到时候高举义旗,打那金狗去!”王重阳一跺脚,却是将地板震的嗡嗡作响,梗脖子瞪眼,不像是个有道全真,倒是活脱脱后世一个愤青模样。
刘涚心中暗笑,拍拍王重阳肩膀道:“重阳啊,等咱们刺杀了粘罕,咸阳城同胞们的仇,也就算是报了吧?”
“不算!”
说起咸阳城,刚刚脸上一直还有微笑的王重阳顿时冷森起来。“区区一个粘罕怎么就算了!我王家家破人亡的仇算在他粘罕一家头上,但整个咸阳城的老百姓,我要让金国举国来赔!”
“没想到他心中的仇怨比我还强烈,平常倒真是看不出来,难怪历史上王重阳曾经率众起义,看来也不是没有缘由。”刘涚心中暗想,口中却道:“是是是,要金狗举国来赔,等你王重阳修炼成仙道,一个巴掌拍下去,就把会宁府给平了,到时候我们也就乐得个轻松。”
“练成仙道?”王重阳耸耸肩膀,“我师傅都说只看见门槛,我就更不用说了,这血仇还是血来尝的好,即便将来我有那份仙缘,谁知道变成神仙是不是就不能插手凡尘里的事情,所以我的抓紧,成仙之前先收拾那些金狗才是!”
“重阳,我觉得你考虑真是太周祥了,佩服!”
刘涚一本正经的冲着王重阳拱手为礼,而高玉娘和高宠则是在暗笑,他们知道刘涚这是在跟王重阳搞怪呢,这些天大家伙儿也都习惯了刘涚偶尔搞怪的风格。高宠摆摆手,打发众人离开,他也要修习晚课,然后睡觉了。
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之间这些天,高家庄每天都那么热闹。
而在这层热闹之下,却又是暗流涌动。
后山,胡立等人日常训练和生活的场所已经有些拥挤不堪了。不仅仅有像高国高安那样的半大孩子参加训练,更有一些庄子里的年轻人,趁着隆冬农闲的时候,也来强身健体。
对此刘涚自然是不反对的,他还是那条规矩:来了,就不能轻言放弃,要放弃的,就永远别再来!
即便是有言在先,但还是有七八个人吃不了那种苦头,半路放弃,对于这些人,刘涚都要詹木将名字记下来,不仅仅不允许他们将来参加训练,更是将其名字刻在了后山训练场地的石碑之上,时刻提醒着后来者:这些人是懦夫,不配当个男人!
大年还没有过万,后山就变得无比热闹,在刘涚和詹木的主导之下,参加刺杀粘罕行动的人选已经基本敲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