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方越来越临近地面的飓风群,萧妤凝眉看向路瑶,“不将它们弄到一旁山崖那里去吗?”
“不弄。”路瑶闪身上船的动作不比萧妤慢,并且在她看着下方犹疑不决的时候,便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倚在柔软的小榻之上了。
“这里是龙神前辈的老巢,这大风也是祂自个弄出来的。就算是山裂树倒,地面翻转,那也是祂自己造的孽,祂自己心疼就是。跟我们两又有个什么干系,要去费那个力气阻拦它们。”
这艘灵舟别看只是中品品质的法器,内里其实布置得极为的铺张华丽。这还是路瑶在殊庭府之时,一位来自小界域的皇子挑衅她失败,之后老实奉上的赔罪物品之一。
路瑶收到时还曾嫌弃它太过花里胡哨,此时她这么一躺,倒是衬得这灵舟没那么俗气了。
萧妤可了解她得很,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好笑道:“那下面的奇花异草,你现在倒是舍得了?”
路瑶睨了她一眼,撇嘴道:“咱俩都受伤不轻,舍不得又能如何。”
一个经脉碎裂,一个心腑受损,都是不能轻易动用武力的伤势。
那三道大风刮子即使她们确实有法子与能力解决,路瑶也不想去费那个力气。
更何况以糟老龙那弯弯肠子,怎么样也不可能会让祂自己受到什么损失的。
估计早就想到这种情况了,她就不信祂真的能舍得废了这个境中境!
萧妤整理了下衣衫头发,缓步走到她面前,垂首俯视着她,淡声道:“所以你这是在怪我了?”
“我确实是有点生气。”路瑶伸出手在腰间一抹,化出两个蒲团放在灵舟中间,边用眼神示意萧妤坐上去,边叹着气道:“龙神前辈要罚的是我,你又何必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我若不如此,以你的性子,龙神前辈怕是还要被气上一回。”
萧妤看了正中的蒲团一眼,转身去了一旁的座椅坐下,“将你的这两个宝贝收起来罢,既然已经决定要用苦肉计了,现在自是该忍一忍的。”
有无咎火域空间在身,她们两人想要脱身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这些危机其实完全可以安然无恙的避过去。
不过摆在明面上的危机容易躲过去,暗地里的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防备得了的了。
不提龙神的修为,单论祂比她们多活那么多年的见识与手段,若是存心要给她们苦头吃,她们八成是躲不过的。
这次的教训乖乖的受下,消了龙神的气,之后的事情,只要祂还顾忌着她们的老祖宗,自然也就好解决了。
“所以我气的是我自己。”路瑶坐起身,摇头道:“你考量得对,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有头有脸的龙族上尊,是我失了分寸了。不过这麻烦是我招惹的,苦肉计让我一人来就成,你快去坐好,我给你疗伤。”
若不是萧妤这般的作为,路瑶定然是会继续往下试探龙神的忍耐底线的。
路瑶之所以会在说了要相信祂之后,却还总是不怕死的试探龙神,就是想要看看祂的脾气是真的就那么好,还是只是装出来为了降低她们戒心的。
脾气在一时之间可以克制,但其本身的行事风格,却是能够暴露出其本性的。
龙神与祂的死敌是不可共存的两面,万一她们贸然地站了队,龙神利用完了她们之后不管她们,转身就跑了,那她们的小命可就铁定的没了,老祖宗的面子都不会管用。
趁着现在祂还有求于她们,不会真的把她们俩怎么样,路瑶当然是能怎么作就怎么作了。
不过现在萧妤一声不吭的以实际行动给她叫了停,路瑶算是不敢再继续作了。
萧妤倒是不知道她这会在默默的反省自身,笑了笑,轻声问她道:“你觉得我会让服下了破禁丹的你替我疗伤吗?”
路瑶:“……”
正如萧妤了解她,所以什么都不说就让自己受伤那般,路瑶同样了解萧妤的性子。
彼此都不是能够轻易就被说服的人,路瑶也就不再与她细究这件事了,“好罢,那咱们现在就看看,这三道大风刮子会不会将这个地方给毁了吧。……哦豁,消失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下方的路瑶眉头一挑,摇头感叹道:“我就说龙神祂老人家舍不得毁了这个地方吧,这一群庞然大物离地面还有好一段距离呢,结果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啧,我这会竟然感觉有点索然无味的,你说祂怎么不直接干脆的让它们去地面上滚上个一圈两圈的呢?”
“所以你这是试探之心还没有消散么?”萧妤看着到了现在还在想着试探龙神的路瑶,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不说莒姨现在还在昏睡当中,就算她清醒着,以她昏睡之前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也是没法从龙神前辈龙威之下护住你的。所以,就算你皮痒痒了,也麻烦控制一下你自己。”
第一次以龙焰施压,算是给了一个客客气气的提醒;这一次以飓风训人,便是一个彼此都能明白的严厉警告。
再来一次,怕是就得动真格的了。
“……我这表现也没有很欠揍吧?”路瑶眨着眼摊开手,耸肩甩锅:“明明是祂自己想得太多,自己把自己给气着了,与我是没多大干系的。”
龙神与她最开始见面就展现了老奸巨猾臭不要脸的一面,真要是被她挤兑了,祂也能毫不费劲的怼回来。
之所以后来变得斯文讲究了起来,还不是因为祂自己想要玩手段,结果反被自己给限制了手脚。
归根结底,这锅得龙神和让祂得变斯文爱面子的萧妤背,她顶多就是沾了点锅沿灰嘛。
这次直接将她顶上天,也不过是抓住这个话头趁机给她点苦头吃而已,路瑶对龙神的心思明白得很。
萧妤没和她废话,直接问道:“所以你能停下了吗?”
“能能能。”路瑶连连点头,摆手道:“过犹不及,再试探下去也是无用,我又不是真的皮痒想让人家收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