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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日曦梦尽(1 / 1)

披香亦是十分错愕,她压根就没想到姬玉赋会离开暖阁。

“哟,宫主这才完事?”裴少音一双秀目弯得不怀好意,眼神径直瞄向披香,语间格外暧昧,“那位湘公主睡下了?”

披香别开脸就要走,又听身后的姬玉赋出声:“夫人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大约是连面对他的勇气也被消磨殆尽,她并未回头,只轻道:“无事,随意走走。”

“哈,夫人此言差矣。”裴少音摸出羽扇来似模似样地摆弄着,嘴上欠道:“只怕夫人是日有所思而思不可得,才跟这儿来伤怀了罢?”

闻言,披香阴恻恻地望向裴少音,后者笑意晏晏,神态自若。

“既然如此,夫人在这周遭走走便可,至于这香虚馆,夫人还是莫要靠近才好。”姬玉赋缓步迈上前来,在披香的身边顿了顿。言语虽温和如常,然落在她侧颜上的森冷视线,却让披香有种已被看穿的错觉。

半晌,她才答道:“宫主所言甚是,披香明白了。”

裴少音颇有些悻悻地低头咳嗽:“那个……宫主,披香夫人到底是您的客人,您这般板着脸说话,未免有些……嗯。”

“唔。”姬玉赋曲起指节敲敲脑门,眉间重新漾起笑意:“无妨,夫人不会同姬某计较的,对不对?”

裴少音咳嗽得越发厉害——宫主八成是给宫里宠坏了,否则哪来这般厚脸皮的问法?

披香的神色全数敛于面具之下,只勉强笑道:“……宫主果真是个有趣的人。”

只怕是有趣过头了罢?

所幸姬玉赋尚且省得其间意味:“方才姬某确有些失礼了,姬某给夫人道歉。”遂将宫灯放在脚边,拢了一对广袖冲披香欠身作揖,“姬某语出无状,还望夫人勿要介怀——少音,你要紧不要紧?”

“不要紧,不要紧。”裴少音腹诽不已:要紧的是这位夫人啊。“只是忽然觉着背有些疼痛,嘶……学生先回去歇着了,宫主,夫人便劳烦您送回素问楼吧。学生告辞。”

话毕,裴少音掉头就跑了。

溜得倒挺快。呵,先前不还说背疼么,也不怕给人瞧出破绽来?披香讪讪然暗忖,忽听得身旁的姬玉赋温言道:“也好,姬某这就送夫人回素问楼。”

披香敛下羽睫,胸中竟起了些莫名的期待,一半酸涩,一半甜蜜:

“有劳宫主。”

“呵,夫人言重了。走吧。”说着,姬玉赋捉住了她的袖摆,向宫道一头缓步走去。

……哈?

披香盯住他扣在自己袖管上的手指,指节白皙修长,游走肌肤之下的暗蓝色脉络看似沉静,不过是顺从主人遇刚则刚、遇柔则柔的脾气。

这一幕,依稀残留着某种熟悉的触感,分明萦回眼前,却又道不清滋味。

……可话说回来,他为何要捉着她的袖子走路?

姬玉赋走在前面,一手挑着宫灯一手逮着她的袖摆,丝毫未觉有何不妥。二人便如此相携走了半会,披香一路汗颜,到底是没忍住:“……宫主。”

“夫人何事?”

姬玉赋侧首,一泓轮廓自额际到下颔,温润处柔如暖玉,深刻处刚似剪影,直看得披香双颊生绯,纵使知晓他看不清自己,也仍旧垂下羽睫,避开他的注视。

这么一来,被人捉住的袖管更紧了三分。

“……披香只是好奇,宫主为何要捉着披香的袖子行走?”她轻声问。

姬玉赋给问得一愣,随即郑重地转过眼来看她:“咦,莫非这样不对?”

“……”披香叹了口气——她几乎可以想见这些年裴少音与顾屏鸾究竟有多辛苦了。“在披香看来,不是不对,是不妥。”

“不妥?”姬玉赋更是不解,“可……姑娘家不都乐意给人牵着走吗?”

“宫主,没有哪家姑娘乐意被无缘无故地牵着走……”

“这不是无缘无故,二宫主让我送你回去,我自当将你安全送抵才是。”

“……”披香再次陷入沉默。

难不成,他所谓的“安全送抵”,是指防止她看不清路摔倒之类的?

静了半晌,才听姬玉赋笑起来:“既然夫人认为这不妥,那就换夫人捉着姬某的袖子罢。”说完,他便捞起自家右侧的袖摆递给披香:“来。”

披香汗颜:“……多谢宫主好意。”仍是接住了。

姬玉赋勾唇浅笑,领着她继续往前走。

果真是这样熟悉的感觉。

披香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掌中塞满绸缎的柔软触感,冥冥之中,仿佛与潜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一幕重合了。

……被他牵着、被他需要,那样的感觉。

无可抑制的,那股蛰伏在心底的酸楚再次弥漫开,疼痛尖锐且清晰。

她勉力睁大眼,逼回已然涌至眼角的水雾。

*****

第二日,顾屏鸾毫无疑问地睡过了头。

“唉,那位与你住在一起的夫人大清早的跑来叫门,说是怎么唤也唤不醒你。”裴少音将眼前这碟素馅水晶饺推去她的手边,“害我以为你一梦不醒了,哈。”

“谁一梦不醒了!……我就是觉着困而已。”说到最后,顾屏鸾自知理亏,底气很是不足,“况且你也不想想,这些天都是谁在操持宫中,谁伺候那位莫名其妙的湘公主。”

“哦?怪了,我怎么记得伺候湘公主的那位是咱们宫主啊?”裴少音一副恍然大悟之色。

顾屏鸾闷头吞了两只水晶饺,忽地将碗碟推开:

“不吃了!这饭没法吃了!”

她气腾腾地起身欲走,不想手腕给裴少音一把扣住。后者少见地卸下了笑脸,两道浓眉蹙在一处:“不吃怎么成?今儿个你还得陪那两位楼家的贵客呢,总不能让人家看笑话吧?”

“我没那么娇贵,一顿不吃饿不死!”顾屏鸾挥袖欲甩开他,然裴少音的手指如铁钳一般牢牢制住她的腕子。顾屏鸾恼了:“松手!”

“啊,三宫主起身了?”

说话的正是披香。她已换上平日里使用的素色面纱,一袭枫红底蝶纹金绣的襦裙,直衬得她体态婀娜,身段纤侬合度,行走间衣袂飘拂,所过之处皆是一路惑人馨香。

“瞧,这不是说人人就到了么。”裴少音摆扇轻笑,眼底流散的狡黠之色,显然意有所指:“昨儿个夜里天公不作美,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也不知夫人睡得如何?”

披香脚下一顿,抿着红唇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披香正想问问二宫主,这抚琴宫中是不是有些个不大干净的东西?昨夜里可一直吵吵嚷嚷的,害披香睡不踏实呢。”

“妹子,你这话可算是切中要害了。”顾屏鸾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随即拍拍右手边一只独凳:“来来,坐下来,姐姐同你说说这抚琴宫里的……”“鸾鸾,你吓不了她。我看还是先用早膳罢。”

裴少音适时插嘴,立马惹来顾屏鸾一记硕大的白眼:“谁说我要吓她了?那座香虚馆为何成为宫中禁地,不都是因为祸兮吗。那孩子死了这么些年,弟子们都说她冤魂不散,好好一座香虚馆闹得跟坟墓似的……”

披香身形一歪,险些扑倒在桌边。顾屏鸾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妹子,这是怎的了?”

“不都说了嘛,夫人被你吓着了。”裴少音羽扇掩唇,两眼俱是幸灾乐祸。

“……”披香好不容易坐下来,拽住险些翻起的面纱:“咱们说些别的可好?”

“好是好,可咱们说些什么呢?”顾屏鸾犯难了。

裴少音放下羽扇,自若地端起一盏半凉的茶水:“不如就来说说……那个祸兮吧。”

闻言,顾屏鸾当即瞪圆了眼:“还敢说祸兮?你就不怕被宫主听见?”

“你方才不也说了么,都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哈。”

“对不住……”披香忽然又站起身,“我忽然觉着头挺疼的,许是昨夜没怎么歇息……二宫主三宫主,您二位接着聊,披香先走一步。”

不等顾屏鸾出声挽留,裴少音便抢先道:“好的好的,夫人且去歇着罢。要在下找大夫来瞧瞧吗?”

好你个裴少音……分明已识得我之身份,竟还玩这种没见地的损招。披香暗自拭汗,随即勉强笑答:“不劳二宫主费心,披香歇一会就成,呵呵呵……披香告辞。”

裴少音笑吟吟地望着小丫头跑走的背影,笑得格外愉悦。见状,边上的顾屏鸾皱紧了眉头:“我说,你盯着人家姑娘傻笑什么哪?”

“嗯?啊哈哈……依鸾鸾之见呢?”裴少音一双狭长黑眸悠然转来,眼底俱是明白白的戏弄。

顾屏鸾莫名红了脸,闷声道:“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披香夫人可是宫主的贵客,你不许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鸾鸾只管放心,本宫主没那闲情逸致去调戏姑娘……更别说玩什么叔侄亲的戏码了。”最后半句和着茶水一道咽下肚去,到底没让顾屏鸾逮着话茬。

可见就“犀利”这处优点而言,裴少音自是远胜过姬玉赋与顾屏鸾二人哪。

*****

披香返回素问楼的途中迎头遇上了楼夙。这位楼二公子大清早的就没见着人影,倒叫披香有些纳闷。楼夙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好似昨夜折腾得厉害,一见到披香,他赶紧冲过来抓住她的胳膊:

“阿香,你来得正好,这就陪我去暖玉堂!”

暖玉堂?那不是姬玉赋日常会客的地方么。披香尚在思忖,就被楼夙拖住了胳膊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那姬玉赋说什么要给我看一件宝贝,专程遣人来雪砚居请我移驾。我估摸着,那把小金刀他也留不了多久了,咱们早拿了刀早走人。”

咦?……不错哈,他二人随姬玉赋上山来,本就是为带走那柄象征盟主尊位的小金刀。披香很是无奈地垂下头。

昨夜暗探香虚馆,裴少音搭着姬玉赋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又是冷眼又是拽袖子的,害她早就将上山来的目的抛在脑后了。于是她对楼夙道:“假若姬玉赋并不打算给你小金刀呢?”

“哈,那就将他与皇族合作之事公诸于众!”楼夙敛眸冷哼一记,手上更拽实了披香的胳膊:“阿香,咱们走。”

然面纱后,一双黛眉悄然蹙紧,披香凝神定心,仔细品鉴着楼夙的话中之意。

他方才说的是……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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