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发生了太多由失恋引发的人间惨剧,比如有人跳楼有人割腕有人痛哭有人裸奔。
何处自认为不是个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大的人,但她也清楚明白她的生活在发生了失业、破财、身残等种种不幸之后,悲剧指数因为丁浩的追求再一次直线上升到了一个新层面。
这个新层面如此惨绝人寰以至于《圣经》也没法救赎她。
唯一能让她好受点的方法是逃避。不去理会那个丁浩所表现的用情致深。所以虽然丁浩把何处拉到了一个特有情调特豪华的地儿,何处依然坐立不安,食不知味。
而对面的丁浩却熟练的操作刀叉,吃得津津有味。
他鼻梁上的伤口还贴着创可贴,不是不滑稽,可何处笑不出来,她叹了口气,把那份贵得吓死人的牛扒都推到一边去了。
“师兄,你到底想干嘛?”
“嘘!”丁浩竖起食指:“以后不要叫我师兄了。我以为曾一骞对你是特别的,可没想到他依然那么混球,所以以后还是由我来照顾你吧。”
何处又变得磕磕巴巴,她压根就听不懂丁浩话里意思,说道“可是……学姐她……”
本来何处想说的是,师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她会被王小受掐死的。可是想到丁浩不见得乐意被一个男人喜欢,何处还是闭上了嘴。
丁浩岔开话:“难道你不喜欢我?”
何处邹着眉想了想,说,“喜欢是喜欢……可又不是那种喜欢……”
丁浩打断她:“喜欢就行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觉得开心。”
可是何处现在一点也不开心。
唉,人心易变。
原来何处只是觉得曾一骞真是居心叵测,难以琢磨,现在看来,丁浩她一样琢磨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难不成他真的有收集曾一骞前女友的嗜好?
不管了,何处将心一横,告诉丁浩,“师兄,我一直将你当作是师兄,单纯的师兄妹关系,就像哥哥那样,自我进入interplaary都是你在帮我,我很感激。我们又一起工作了大半年,我想你大约对我有一点儿移情作用,可是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也接受不了。”
“没关系。”丁浩温和的微笑,鼓励似的拍了拍何处的手:“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会让你慢慢接受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看见……”
何处觉得开始头疼,这是什么世界啊……
以前她遇到一个曾一骞,对她死缠烂打,各种招数都悉数用上,让人恨之入骨。现在这个丁浩虽走的是温情路线,可依然让人难以招架,怎么说啥都油盐不进呢?女主逆袭记
简直是……太让人无力了。
丁浩说到做到,他不再轰轰烈烈的送玫瑰,可是每天早晨,传达室那边总会有小小的礼物让何处去取,有时候是勿忘我,有时候是巧克力,有时候是一张卡片,有时候甚至是一盆小小的仙人掌。
闲暇的时候,丁浩就约她吃饭打球看电影,非常非常标准的追求模式。
何处那一层楼的同学先是掉了下巴,然后,就视若寻常。
一件意外的事情如果成了常态,那就不叫意外了。
再说,高富帅追白靓美,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何况在他们大学里这都是常事,只要不妨碍学习,从校长到宿舍楼管,谁不会睁只眼闭只眼?
何处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驼鸟中,发现自己身陷人民攻势的海洋。就在这样悲壮、抑郁、不知所云的气氛中,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唯一可喜的是,何处终于找着工作了。这还要感谢马大姐。
她用宿舍的号码给马秀英挂了电话,之所以能记住她的号,是因她和曾一骞用的号码差不多,都是土豪号,后面一连串的重复数,让人不记得都难。何处把这些天的遭遇大致和她讲了讲。
马秀英听了之后挺感慨:“何处,whilethereislife,thereishope。”
她接着说:“我正想找你呢,我打算开一间会所,你现在刚好没工作,要不要和我一块做?”
“什么会所?”
“就是一豪华会所,让有钱人来消费娱乐。”
何处问:“天上人间?”
马秀英说:“咱不搞那个。地方我已经盘下来了,现在要着手做装修和进货。启动资金都没有问题,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付你一个月5k,等生意起来了我们可以再谈,你想入股也可以入股。”
何处有点犹豫:“你让我想想。”
马秀英说:“何处,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大学还没毕业,现在来创业风险太大?我觉得吧,你现在这么年轻,正好是出来闯一闯打拼的时候,我手头有资金有人脉可以好好玩一把,我们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个会所到时候没做起来,你不是还有个研究生在那接着嘛,等研究生毕业了,再去找个企业里继续给人打工。”
不待何处说话,马秀英又问她,“何处,你真的愿意一辈子给人打工,看老板眼色拿薪水么?”
何处说“马大姐,你还有别的工作需要我做吗?”
马秀英想了想,说,“有倒是有,我还有一个花店,那店员过两天就回家待产生孩子,你要是想当卖花女,这店就给你留着。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一起闯业……”宠妻成瘾,老公太潇洒
何处一听还有个花店,立刻应道,“谢谢马大姐,我随时就可以上班。至于闯业的事,我再想想。”还有比花店更自在,又赏心悦目的工作嘛。
“好,那你就一边卖花一边好好考虑。到时我到花店找你。”
何处觉得生活一下子又充满希望。只是觉得日子过得很慢。
这段时间她把宿舍打扫了几遍,顺便摔了葛荀的鱼缸和徐静静的花盆。
有一回泡方便面,何处左手提壶没提稳,连面条带面盒整个掉到地上,脚面上烫坏了一大片。那天何处感觉真的挺疼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心里实在装不下,只能溢出来,流到哪疼哪。
葛荀觉得何处这少女就又开始心理阴暗了,不能再让她继续这样荼毒生灵,于是把自己买的一幅十字绣交给她,让何处替她绣完,免得她每天心不在嫣,胡思乱想。
这幅十字十分巨大,绣完就是一片锦绣山河波澜壮阔,特别适合拿个框裱起来挂在客厅里,驱鬼镇宅祥瑞御免。是葛荀拿来准备送给付迪飞的生日礼物。
一旦找着事情做,何处就不分黑夜白天的开始秀,连晚上禁了灯,都点着手电筒绣。
时间太紧迫,那片山河太壮丽,以至于到了付迪飞生日的前一天,她才绣了两朵牡丹花和巴掌大的一块浮云。
要把剩下的部分给葛荀继续绣,何处觉得葛荀可能会忧伤到哭泣。
当下何处做了个补救办法,把没绣完的格面全剪了,第二天拿着那两朵牡丹花和浮云郑重地赠予付迪飞,并且祝福他三十岁生日快乐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那天付迪飞盯着这块十字绣看了半天,抬起头来问葛荀,“这玩意儿是你从窗帘上剪下来的么?”
何处默默地和葛荀对视了一眼,忧伤到想抽死付叫兽。
因为这一天付迪飞的生日宴会,何处并没有看到曾一骞。虽然她不想承认,她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他。
何处开始在马秀英的花店上班。花店的店名为‘巴黎花艺’,何处觉得这名字太‘马秀英’了,于是自作主张给改了名字为‘陌上花开’。店面不大,但装修很精致,平时只有她自己一个店员,不过王小受和葛荀时不时到店里帮衬一下,日子过得也挺好。
唯一让何处头痛的是,丁浩每天都会在傍晚时分,来花店,拿一束百合。有几次,王小受在他身边,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何处在给丁浩包花的时候,王小受就在边上搭话,他摇头晃脑地说,“哎呀,何处呀,自打我到了曾氏集团上班,就没个熟悉的同事陪我玩啦,每天整理那些数据,整个人都要寂寞得变态了!”说着,他就伸着手在何处面前摆弄,大有炫耀他手上新戒指的意味。肥侠
何处就眨眨眼睛看看王小受,不知他是咋到曾氏集团上班的,怎么之前没说起过,心想,王小受你姑爷爷的,你是不是想让你的何处姑奶奶抑郁症更加厉害啊?但是,她不能这么说,毕竟,王小受除了比较娘娘腔之外,还是一个好同志的。
何处转头问丁浩,“师兄,你弄这么多百合,可千万别放到卧室里啊,会影响睡眠的。”
说完这话,何处突然想起曾一骞,他曾经也这么嘱咐过她,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脸宠溺的表情。
丁浩就笑,说,“我确实是将它们放在卧室里的……”
何处吃惊地看了看丁浩,说,“不会吧?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丁浩就笑笑,没说什么。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在何处耳边说,“其实,我只是想感受一下某人失眠的感觉。”
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何处愣了很久。
葛荀看看手表,她说,“何处大小姐,我得去报社了。”
葛荀这段时间一直在报社实习,何处吐吐舌头,说,“不就是去报社,你怎么跟中了头奖似的表情?”
葛荀叹气,两眼却放着金光,说,“哎,我还真是中了头奖了。我现在负责娱乐版块了。我现在是娱乐编辑娱乐记者。”
何处看了看脚下的兔兔,又看了看葛荀,“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是狗仔队?”
葛荀白了她一眼,说,“你不是嫉妒我这有前途的职业吧。”说完,她就笑,说,“其实,我也没想到,就是我们报社,原来这个版块的那两女一男,集体私奔了。”
“呵,你们报社不仅是新闻劲爆,这同事内部关系更劲爆啊。”何处现在是极端痛恨娱乐记者,心想,你怎么就不加入私奔的行列呢?
葛荀没看何处,招呼了一下兔兔,说,“三角恋情而已,有那么劲爆吗?然后,两个女的为这个男的,打得日月变色天地无光,后来那个男的也被打进去了……整个报社就是他们三个的战场。社长一看,虽然你们三个是娱乐编辑娱乐记者,但是你们也不能将自己的私生活搞得这么娱乐吧?所以就将他们一准儿给开走了。开走那天,他们三个一直从楼上打到楼下,那两个女的这个”隔空打牛术“那真是水平一流,牛没打到,隔在中间的那个男人倒被她俩撕打得面目全非……”
何处就笑,“葛子啊,你看你都说得吐沫横飞,已经有了几分狗仔队的潜质了,你们社长得好好培养你。”
荀荀不理何处的讽刺,整理一下衣服,笑说,“如果是乔曼和你为了抢夺曾少而打得头破血流的话,倒是很有可能上头条新闻。不过……”她说,“不过,何处,我跟你说个真的很劲爆的新闻。”
“什么?”何处懒洋洋的问。
“乔曼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