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紧闭的眼睛睁开,她用手背胡乱的摸了一把眼前的泪水,她低头看向曾一骞,此刻的他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她的手中还攥着半个酒瓶,酒瓶已经破碎,玻璃的碎片洒落一地。
她慌乱的将手中剩余的玻璃扔到一旁,挪动着身体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不去碰触到曾一骞,担心自己会将他吵醒。沙发上有曾一骞的外套,何处还能想到从他钱包里拿几张钞票,好打车回家。
有了钱,何处松了一口气,这至少够她不用在外面游荡了。
但是,实际上她并没高兴多久,何处大首阔步的走到门口,盯着门框一旁的电子按扭,才想起,她打不开这扇门。
试了几次常用数字,都无果。她想像不出像曾一骞这种渣男会使用什么密码。
冥思苦想一番,何处又想到曾一骞的钱包,跑过去,从他的钱包里翻出一堆银行卡,幸好里面有身份证。
何处冷哼一声,看来这渣男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身份证竟然跟银行卡放在一起。
何处把曾一骞的身份证号后六位输入电子锁,门没反应,再输前几位,不管用,错来复去的又试了十几遍,依然不对,何处欲哭无泪,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下去,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曾一骞。没想到,到最终竟还是逃不出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何处晃然的抬起头。客厅一直没有开大灯,周围的几个小壁灯,照在客厅里还算是明亮。
何处突然有种怪异,曾一骞似乎太安静了。这种安静与之前他在床上假寐完全不同。
何处眉头微皱,不自觉得啃起手指,思忖该不该把他叫醒,挨了一酒瓶锤,应该不敢对她造次了吧。
迟疑了一下,走过去踢了踢他,又迅速闪开几步远的距离,她不敢太靠近,生怕曾一骞突然清醒将她捉住。
曾一骞依然一动不动。何处壮着胆子决定看看情况,她那一酒瓶子,可是用尽了全力,希望只是将他打晕了而已。
心下不安,何处伸手试探他的鼻息,手指处传出来温热的气息,还好,活着。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曾一骞,他纹丝不动,虽然有着呼吸,却好像没有意识。
“喂,你醒醒呀……”何处用了用力,拧着他胳膊上的肉转了个360度的弯。曾一骞仍然半点反应也没有。
这不像是装的。
站起身,曾一骞身上的液体引起了她的注意,刚刚的酒瓶里还有半瓶红酒,他的头发湿漉漉的也说得过去,但这个酒液似乎红的过分娇艳了,而且看起来还非常浓稠。
何处伸手轻轻的触碰曾一骞脑后,手指上那浓艳带腥的色彩让她骤然瞪大眼睛,红酒融合着血液,正有逐步蔓延的趋势。
这一下可非同小可,何处慌张了。向后退了一大步,心噗噗的慌乱跳起来,如果说她刚刚还为自己的清白担心,那么此刻她担心的则是倒在地上的曾一骞。
这无关乎感情或者厌恶,不管他是混蛋还人渣,他是一条生命。
作为根正苗红,长在红旗下的何处,最多也就见见杀鸡,杀鱼这样的事情,哪能承受得了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因为她的重击而脑袋流血,不知生死。
虽说她是为了自卫,虽说是他行暴在前,可是现在倒在地上的是他。
“你醒醒啊,曾一骞你醒醒打开门,我送你去医院……”何处忍不住哭了起来,今晚突发的状况,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磨灭了她的自制力。
在这个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不知所措的她,就只剩下了一个脑袋正在流血,不知会死还是会活的曾一骞。
她从昨晚到现在都经历了什么啊?伤心、愤怒、失恋、酒醉、被囚禁,被人强jian未遂,防卫过当,失手杀人……
现在怎么办?何处掉着眼泪,无意识的啃咬着指甲,血醒味满延口腔,“救护车……救护车……”何处猛得跳起来,寻找通迅设备。
曾一骞家里没有座机,她的自己手机也不知被藏到哪里去了,她又急忙去翻曾一骞的西服,除了刚才她翻找的钱包,只有一把车钥匙了。
“手机呢?”何处咬着嘴唇,站在房间中央,双边眼慌乱的四处巡视。
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悦耳的音乐声在客厅中响起,何处循声望去,声音传来的地方,正是曾一骞倒地的地方,她急忙跑了过去,伸手在他裤兜里寻找。
手机拿到手中的那一霎那,何处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也顾不得看来电是谁,急忙按下接通键。
“曾二你再不出来,我们散了啊。乔美人被你放了鸽子,对我们抱怨了一晚上,你怎么着也得对兄弟们的耳朵付点责任啊……”一个好听的男音从听筒中传来。
“喂……救命……”何处声音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变得颤抖。
“呀……跟那小子说,我不知道打断了他的好事,让他完事后给我回电话。”愣了一下,于子乔呵呵说道,心想怪不得爽约,原来泡在温柔乡里。
“别挂……他晕了……”何处急忙喊道。
电话另一头的于子乔默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沙发上的阿迅和付迪飞,耸耸肩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随即露出玩味的笑容:“曾二让你喊的救命?不会吧!我还没见过他被女人干晕过,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哪天让哥哥也试试……”
于子乔的话一落,身旁的几个男人也哄笑了起来,哥几个没有一个往别的地方想的。
试你妈个头!何处在心里狠狠骂了句,物以类聚,曾一骞的朋友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气归气,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何处处急急说道:“他的头在流血,怎么喊也喊不醒,我不知道他家具体地址,不过能看到央视大厦在附近。他家的大门锁着,有密码,我打不开,也叫不了救护车,求求你帮帮我……”
她向上天岂求,希望这个渣人跟曾一骞那个人渣很熟,不然曾一骞这个破密码门任谁也打不开。
听到电话中女孩的哭腔和慌乱不像是骗人,于子乔这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收起玩笑,急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他晕了多长时间了?”
“我也不记得了,五六分钟吧,也可能得十几分钟了……”她哪记得时间了。
“你照顾好他,我们马上叫人去。”于子乔说完急匆匆挂断电话。
“怎么了?”付迪飞问。
“曾二出事了。”于子乔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脸,拔了个急救电话,说了个大体情况,三个人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幸好他们所在的地方离曾一骞家不远,速度快的话应该能比救护车先到。
挂断电话,也许是电话起到了安抚的作用,何处慌乱的心平静了一点,她见曾一骞似乎还在流着血,连忙跑到洗手间,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按在他的伤口上。
她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虽然萧逸学医,但她一点急救措施都不懂。
萧逸曾经教过她一些基本的伤口急救处理,她压根就没往心里记。私底下认为,只要有萧逸这个大夫在她身边,她还用得着记这个。
深吸几口气,何处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衣扣有几颗是打开的,她一只手按住曾一骞的伤口,一只手给自己系扣子,她的手哆哆嗦嗦的,一个扣子要系几次才会成功。
感觉眼泪又要往外涌,她连忙又深吸几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男人,何处脑中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经历得一切太糟糕,她总是不由得会想到最坏的那个方面。
她想着,曾一骞如果就此过世了,自己也会因为误杀而锒铛入狱,想着惨死在狱中的父亲,想着爷爷那苍老的脸,不知能否再次经受住他的孙女锒铛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