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对方眼中的神采太过耀眼,语气太过笃定。尽管不相信什么能够摘下月亮,孟晚烟此时还是不抑止地,隐隐生出了些期待。
只见阎幽抬手张开,从两人仰头的角度看过去,那纤秀修长的手指正巧放在了月牙两个尖端的轮廓上,就好似将它拿捏在了手中一样。然后慢慢地,手指包拢,将那弯光华完全覆盖住。
“如何?”阎幽未将手放下,仍旧握着拳保持那个姿势,只转头朝着身旁的白衣女子清浅勾唇,紫眸里倒映星辉,盈盈流转。
孟晚烟不由扬了扬嘴角:“又怎么会真被摘下,不过是你的手挡到了视线而已,还真拿我当小孩子哄么?”
“呵,没情调的女人。”冥王殿下摇头惋惜着,嘴角边却是笑意邪肆,“不过,本王不是在哄骗你。”说着手移开,而天边那处地方竟真的不见了原来的月亮!
“咦?”孟晚烟没料到会这样,不禁低呼出声。
“喏,在这呢。”阎幽把手伸到她跟前,拳头缓缓张开。
也不知道这人在耍些什么花样,孟晚烟满是猜疑地垂眸看去,现对方手心处赫然就是那弯被缩成指甲大小的月牙,却又光芒一闪,月牙渐渐变形,最后变成了一对玲珑精致的莲花耳珰。
“嗯哼,本王说了要摘天上的月亮给你,没有食言吧。”某人满是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又佯装不解:“只是没想到这月牙到了手中就化成了耳珰了,哎呀,真是奇怪呢。”
“没想到堂堂冥王殿下也会拿些障眼法来糊弄人。”孟晚烟凉声道,眼底却已经带上了几分笑意。而面前那人则是状似无辜地叹了口气:“唉……这障眼法是真,水晶铛也不假,还是我亲自琢磨着画了样式,然后命人去南海订做的。”
紫水晶雕琢成的莲花小巧精美,莹亮剔透,反射着耀眼的光泽,其做工十分精巧,华贵而又不失清新雅致,看得出来十分用心。阎幽走近了些,声音更加柔缓:“愿摘天上月,裁做耳边珰,却不知此番心意否博得佳人一笑?”
“油嘴滑舌。”
“那你准备收下么?”
阎幽这次是双手奉上了,还用那满是期待的小眼神一个劲地盯着眼前的女子,一点都没有冥王素日的威严模样,颇有些孩子气,此时在孟晚烟看来,竟还有几分……爱。
见伊人久未有动作,冥王殿下心头一紧,“喏,只是答谢你为我寻药而已,我坦坦荡荡的,你再做推辞反倒显得心虚了……”
“就只是为了答谢我而已?”面前人突然冒出了一句。
“嗯?”阎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却听伊人低笑一声,语调狡黠:“帮我戴上。”
这下子她真的愣住了。目前的情形完全没有按着原先设想的那般展下去啊……按原先设想的,孟晚烟应该义正言辞地拒绝,然后在她的坚持下最后别扭地收下顺便说一句“仅此一次”什么的才对嘛……阎幽呆呆地眨了眨眼,引来美人一句轻嗔:“愣着作甚。”
“……哦。”她终于回了神,动作有些僵硬地把手里的水晶珰戴在伊人耳垂上。退开身,细细打量,只见紫光映雪肤,青丝半遮掩,使得倾城之色凭添冷艳,果然……很和衬。
阎幽看着面前微低着头盈盈含笑的白衣女子,呼吸陡然乱了节奏,似有什么堵在胸腔里,却又呼之欲出。强自压下心头的暗涌,她终于忍不住问:“孟晚烟,你现在……是否以给我答案了。”
她说完,就抿着嘴角定定站在那儿了,好似在听候审判一般。眸底深邃幽沉,却透出丝丝紧张。
孟晚烟抬头与她对视良久,但没有回答她,而是轻巧地岔开了这个话题:“我问你,你同杞袖神君之间是什么关系。”
听不出情绪的清冷语调,意料之外的问题。阎幽有些摸不着头脑,挑眉道:“我与她之间,就跟你和心雪的关系一样。”说完又觉得好似哪里不太贴切,“嗯……心雪倒是比那厮好太多了。”
“不许打心雪主意。”白衣美人再次面无表情地吐出了句叫冥王殿□形不稳的话,接着脸上终于显现出些许不自然,问:“那,你以前是不是喜欢过一个叫妗兮的女子?”
阎幽闻言,神色微变,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急促:“杞袖告诉你的?”
果然见到对方眉目间流露出异样,孟晚烟眸色沉了沉。能让这人如此在意,以至于听到其名字就失了端持,说明那女子在她心中的确是十分重要,难以忘怀的了。是,她们究竟有着怎样的一段过往?孟晚烟想着,心中忍不住泛起些酸涩来。
“我只是听杞袖神君提及了几句,但你们以前的事情,我并未知晓什么。”她淡淡道。
“是,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叫做妗兮的女子。”阎幽目光对上孟晚烟的眸子,沉默许久后,终于开了口:“两百年前,她是云甄派白山真人的弟子,姿容清绝,纯善无瑕,不但在修仙上极有悟性,而且为人翩翩有礼,进退有度,甚得师尊以及云甄上下同门喜爱,人称仙门独秀。那时候三界之内爱慕她的人……围起来以绕商祺五圈。”
她顿了顿,接着露出一丝苦笑:“而我也是其中一个。”
“原来是这样。”孟晚烟低低说了一句,忽觉得有些道不明的失落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将喉咙染得苦:“那后来……”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那头的人接过她的话:“我没想到妗兮会那么快答应。当听见她说也喜欢我的时候,我感觉……整颗心都被填满了,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
“而后,我时常偷跑去同她见面,用王宫里珍藏的丹药助她修行,还满心欢喜地想着如何去云甄提亲,光明正大地娶她,然后计划着我们的将来……呵,我真是冲昏了头脑。”
孟晚烟静默着,等着她说下去。
“到后来我才知道妗兮爱的人根本不是我。接近我,不过是因为怀着其他目的而已。她最后为了另一个人,竟然……”阎幽说到这里停了下了,良久不见再说下去,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令她难受的东西,慢慢蹙起修眉,紫眸里满是忍隐的复杂神色。
尘封许久的记忆被打开,那种隐藏在心底的恨意和歉疚也随之翻涌而起,她深吸了两口气,紧握成拳的双手才松开,再开口时,声音竟有些暗哑:“但那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孟晚烟眸心一颤,竟看见对方已经红了眼眶。
之前便听杞袖神君说过,那个女子好像已经……这人方才或许就是想到了那时候的场景了。定是……很痛苦的吧。她涩然摇了摇头:“那我便不问了。”
“我……”阎幽一时语塞,想要说什么却被伊人打断:“好了,我都明白。”
她此刻已是心乱至极,不知该说什么了,却见眼前这白衣女子眸光温和,满是柔意。这些柔意就好似温润包容的清泉,慢慢浸透进心底,把那些凄楚和急躁全都轻轻抚平,渐渐地回归宁静。
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平定所有的不安,这样踏实的感觉……就是归属了吧。阎幽恍惚想着,低下头去,轻喃:“对不起。”
话音刚落,感觉脸颊边一暖。柔软的触感如蜻蜓点水,只是碰了一下,便迅速撤开。这短短一瞬,却足以掀起层层巨浪。
阎幽骇然睁大眼睛,再三确认刚才生了什么事情后,颤颤指着近在咫尺的白衣美人,有些不敢置信:“你,你你你……亲我?”
“嗯哼。”美人挑眉,复而伸出手指轻戳了一下某人的额头,呢喃般地吐出两个字:“笨蛋。”
冥王殿下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好不容易稳住心跳,立即敛了眉头,沉声问道:“你……孟晚烟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用我说明么。”孟晚烟撇开脸,香腮微红。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又转回视线,扬起下巴,语调里带上几分凶巴巴的警告意味:“阎幽,从今往后,你心里,只许有我一人,明白么。”
这是什么意思……
阎幽怔然良久,久到面前的白衣女子就要撑不住那脸上的烫热,她的嘴角边才终于划开了笑意,弯起的弧度渐渐扩大。
“好。”她郑重地说出这个字,如同承诺。而后,再也忍不住倾身过来,将面前的女子抱入怀里,把脸埋在人家颈间狠狠地吸了口气,声音微颤:“那,那你就是答应我了。”
孟晚烟在她肩上蹭了蹭,却没有如她所愿地回答,而是故作犹疑:“嗯……这个嘛……”
“诶你,居然还迟疑了!”阎幽手臂瞬间箍紧,“告诉你啊,现在不许后悔!”
“哼,我现在就后悔了。”怀里人挣开她的禁锢,眼里却含着明显的笑。
“你敢!”冥王殿下眯起凤目,再次伸手去将孟美人拉到自个身前,微微俯下,额头温柔相抵,语气分外霸道:“后悔也没有用了,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
美人颇不服气地轻哼一声,“我就敢……”话未说完,已被人以吻封缄。
“唔……你……”
“专心点。”
阎幽一只手捉住了孟晚烟在她肩头捶打着的柔荑,将人揽得更紧,彼此贴合得几乎不留缝隙。而唇齿间的掠夺更加深入,噙着伊人唇瓣,舌尖灵巧地撬开牙关,勾缠允吸,放肆而火热。
夜风习习,拂过衣角,牵起草丛中两人相缠的丝。微光野旷里,那愤愤的呜咽渐渐化作喘息,嘤咛如浅唱。
而天空中的某处,重云散开,露出了那个真正的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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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幽:呜呜呜呜……终于……我好激动啊……我好想哭。
孟晚烟:……哭什么。
阎幽:这感觉,就,就像是要杀青了一样。
孟晚烟:我也想哭。
阎幽:诶……阿孟你?
孟晚烟:小泊说这部剧会很拖沓很长,还说以后要开始虐我了。
阎幽:噗!!啊哈哈哈哈……
——(画面一转)
某侍女:王上,你死的好惨呐~~~~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在这里加一个(全文完)结文然后开一个现代的无节操*丝坑啊。。。。老觉得这文越写越正经了怎么回事。。唉。。听说又有台风要来了。。
呐,王上和孟娘娘恋爱模式正式开启~\(≧▽≦)/~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