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就是之前姚清跟她说过的母亲。
姚清原本就是个可怜的女子，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从那之后，原本温柔的母亲变成了一个疯子。
眼前的妇人蓬头垢面，透过面容，跟姚清太过于相似的眼睛，只是一个清朗，一个浑浊。
“陈经理，不管怎么说，我的女儿都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她现在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你倒好，心安理得躺在这里，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这夫人虽然疯癫无状，可分明通红着双眼，想到姚清惨死，陈梓茁的心又开始痛起来。
“阿姨，您是姚清的母亲吧。”
妇人愣了一下，随后眼泪不停的流淌下来。
莫名的，看到自己母亲的影子。
当初，自己为了一个原本就不可能的爱情而进了监狱，她是不是也是如此，父亲死去，独自一个人承受着种种悲痛，导致了最后的结果。
“我是姚清的母亲，陈经理，我的女儿，她……她最后……”
没有了之前的骂骂咧咧，因为陈梓茁的镇定，这妇人半晌说不出话，只是默默的流泪。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毕竟，姚清的死实在难看，任何一个母亲都没办法接受女儿这般现实。
“阿姨，您放心，姚清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给她一个公道，您现在住在哪里，是一个人吗？”
妇人也许是没想到陈梓茁这样开明，直接掩面痛哭起来。
陈梓茁原本就虚弱，可还是颤颤巍巍的从病床上下来，将妇人扶到病床上坐着，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
“阿姨，我知道您难过，姚清一直都是公司里最好的员工，该有的补助还有慰问金，一项都不会少……”
话音未落，妇人像受了刺激一般，重重的将白色瓷杯摔碎在地，气愤的起身怒喊道：“我不要慰问金，我只想要我的女儿，她一直是最孝顺的，每个月都会给我好多钱，我一直都给她攒着呢，家里的条件不好，可我还是省吃俭用给她准备了嫁妆，你怎么会懂，现在给我那些钱我有什么用！”
一个母亲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人世间终归不少这种悲凉现实之事。
可除了这些，陈梓茁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拿出什么。
无法说清的事实，妇人失声哭泣。
那模样，就像是一叶小舟闯进汪洋时苍茫的绝望。
“阿姨，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妇人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看着眼前人的内疚，其实何尝不知道，女儿的工作不过是个助理而已，每个月能拿回那么多钱，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根本没道理怪眼前的女人，可心里的那一股怨气，久久无法消散。
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陈经理，对不起，是我不好。”
颤抖着站起身子，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
“我，我只想要回我的女儿，哪怕是尸体，我还想见她最后一面。”
陈梓茁的确为难，这尸体按照顾洛凡所说，应该已经被白皓带走，至于藏在哪里，她还没来得及过问。
“阿姨，你放心，我会尽量满足您的要求，如果您不嫌弃，从今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你，你为什么要……我们从未谋面。”
陈梓茁笑了笑，“我也是个母亲，明白孩子离世的绝望，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不心疼，何况，我跟姚清也是朋友，她的母亲，我该帮她照顾。”
妇人连连点头道谢，到最后，送她出去的时候，还回过头，望着陈梓茁恋恋不舍。
送走了姚清的母亲，陈梓茁再次拨通了电话，另一边的白皓不知在什么地方，只是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
“有事吗？阿茁，昨天你晕倒了，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是温柔的语气。
越是如此，陈梓茁就越是恨的牙根痒痒。
“白皓，我没心情跟你说这些，我只想问你，姚清在哪？”
电话里，迟迟没有回应，甚至连周围的嘈杂声都一瞬间安静下俩。
良久，才缓缓道来：“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我知道，姚清的母亲应该见过你了，不过我劝你，有些事，你管不了，何况，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别等到哪天你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钱。”
“你真是衣冠禽兽，以前最多是莽撞和不靠谱，现在看来，你还真是恶毒，白皓，我看错你了，那个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只是想见最后一面，你何必……”
话没说完，那边直接挂断，传来一阵忙音。
挂断手机，顾洛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了病房。
静静凝视的眼神，陈梓茁全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你，你来干什么？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顾洛凡微微的笑了笑，那样子看起来分明满是疲惫。
“阿茁，后天就是白皓的婚礼，我送礼服给你。”
纯白色的鱼尾礼服，上面镶满了星星点点的钻石，看起来，她不像是参加婚礼的，反倒是新娘一样。
“不用，我穿寻常的衣服去就好。”
顾洛凡的笑容里意味不同寻常，神秘兮兮的。
“你听我的就好，既然是去看戏，就要郑重其事一点，你放心，姚清还有她母亲的事我会帮你处理。”
顾洛凡还是顾洛凡，什么都瞒不过他。
“你知道了。”
“没什么不知道，碰巧而已，不过我还是劝你，小心一点比较好，白皓并不是下手狠毒的人，不至于要人性命，恐怕这里面有些别的……”
“到底是什么？”白皓说就算了，现在连顾洛凡都这么说，想不怀疑都难。
“没什么，我还是得调查才能知道，现在，也只是猜测而已。”
她向来最讨厌的就是话说到一半，可眼前的人是顾洛凡，他不想说，用什么办法都不会说。
“算了，先安置一下她母亲吧，不管是什么人，一个人带着孩子本来就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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