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石室的方运,耳坠上倏忽发出了亮光,旋即黄泥台便投影了出来,依旧是那般的坑坑洼洼,朴素无奇,一旁的风胖依然睡的死死的,好似天塌下来也不能够吵醒他。
方运见八竿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黄泥台终于有显化了出来,且不管究竟为什么在方运根本没有提供大量的能量的情况下,这家伙就自动显化了出来,但方运又这么会拒绝这种诱惑。
盘腿,压膝,俯身,一气呵成,有了经验的方运没多久就进入了黄泥台内蕴的战域之中,战域依旧是那般的让人热血沸腾,这一次的场景倒没有之前的那般奇葩。
既不是一名剑士背对方运,又不是无尽的白骨尸骸,这一次,方运出现在了广阔无垠的湖泊的一叶扁舟之上。
舟山有人,未注意到方运,袒胸露乳,醉卧在扁舟之上,似醉非醉,轻轻哼唱着歌曲,曲调酷似地球流行的轻音乐。
“濮水一叶舟,落叶几分秋,云端漂泊难寻出口,风雨萧瑟魂断烟雨楼”歌声袅袅,旋律轻快,纵然是不谙音律的方运,此时觉着之前唱的《十八【—哗】摸》跟这首歌一笔,完全无地自容了。
那个酣醉的中年男子翻了身,仰面朝天,中年男子醉卧在舫沧前,仰面便是天穹,方运在舟脚,短短一夜扁舟,两人相距不过是寥寥几米。
看起来很是普通的一名中年男子,双鬓已然花白,络腮胡。双目紧闭,满舟都是他呼出的酒气,布衣麻靴,在集市里完全就是郁郁不得志的中年大叔形象。
这位大叔的歌依旧,没有唱完,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接近于耳语,但耳力敏锐的方运依旧捕捉到了断断续续的一些歌词。
“望穿秋水但求逍遥游,山重水覆花间无路投,叹息好花常开人难留”最后像是彻底的熟睡了一般,声音完全消退了下去。
方运瞳孔一缩,秋水,逍遥游,《庄子》内七篇之二,方运并不认为是那个中年大叔随口就能吟诵出来,自然也不认为这只是简单的巧合而已。
“这一次的机遇,与庄子有关吗?”方运半月之前,与与色龟初次相见的时候,在幻境之中便见过了庄子的形象,完全与这位中年大叔没有一点相像的,更何况,庄子又岂会处在这战域之中。
方运从舟尾走向舟头,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米,但方运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离开一步,像是自己在不停的原地踏步,但明明已经踏出了步伐,周围的景色也随着而知变化。
但就在方运即将进入几步远的舫内,倒也称不上舫,只是单间的一块抹布包裹住了上方,以至于雨水不能进入而已,但即便如此,方运无论如何都走不进去。
当脚步踏进舫内的时候,方运倏忽便像是被传送了一般,或者说,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方运便回到了原点。
执拗的方运不信邪,试了千百次,结果都是一样。甚至奇思妙想的方运打算来一个跳跃,直接跳进舫内。
结果自然,方运跳到了舟尾。一成不变的位置,几米长的一叶扁舟,仿若一道鸿沟,让人可望而不可即。方运跳过,走过,爬过,甚至还把梦蝶之翼展了开来,打算从仅仅只有一人高的小舟上飞过去。
不得不说,方运想到飞这个办法,到时挺有新意的,但当方运飞到那是哪一处的小舟的中后部位,也就是小舟上的麻布遮蔽的边缘,方运居然直接飞到了起点。
不信邪的方运就这么继续飞啊飞,终于,像是不停的在绕圈似的,方运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来来回回。终于,方运信邪了,将黑色的蝶翼收拢了起来,就那么的坐在了地上。
不远处的那个中年大汉,打起了鼾来,方运望着熟睡的那个家伙,思考着这个中年家伙到底是谁?
其实,又思考的有何止是那个中年男子的身份。还有许多别的疑惑一一涌上了心头,例如,黄泥台为何突然显化出来,明明之前方运已经确信它的力量应该完全耗尽了才对。为何在去了一趟鬼城之后,就突然显化出来。
还有就是一直在想的是,这黄泥台究竟是什么玩意,出现的场景一次比一次诡异,墓冢,扁舟,没一次正常的,还没有解说员,完全就是靠方运自己摸索。
各种疑惑纷纷涌上方运的脑海里,此时方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见周围都是一片湖泊,方运突发奇想,从下面游过去怎么样?
限空,限地,不会连底都限制了吧。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的方运立马就付诸行动,衣服也不脱了,方运就这么带衣下海。
湖底一片碧蓝,方运的双色瞳开启,无畏湖水的侵扰,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水底,其实,不想盯着也不行,水下有异兽,名曰
“鲲”。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在帝释天的水墨意境之中,方运曾经站在水墨化作的鲲鹏上翱翔苍穹,但水墨化做的鲲鹏又如何比得上方运在湖底见到这一头真正的鲲。
鲲是鲲,鹏是鹏,鲲是水底的大鱼,不得不说,庄子的几千里的描述真的没有贬低了这一异兽,其真正的身形,又何止几千里的话说。
鲲潜藏于湖底的深处,在方运的瞳术之下,湖里的水对他而言犹如空气一般透明,故方运能够看见潜藏于湖底的鲲。湖不知有多么的深,宛若方运抬头望天,不知九阳究竟距离自己有多么的远,
但方运依旧可以见到,实在是太阳太过于庞大,纵然距离太远,抬头便可仰望到九阳凌空。
鲲的情形亦是如此,湖底的水犹如空气不能遮挡住自己的视线,湖面之上阳光明媚。
在无尽的远处,静静潜伏着一只硕大的鱼,似鲸飞鲸,似鲨非鲨,一对鱼璞犹如一对羽翼,在缩小版的水墨之中,方运目睹着一只鲲水击三千里,化为鹏,翱翔九天之上,自然对这只鲲再也熟悉不过。
方运一时间被这儿惊呆了,万万没有想到这儿居然会出现一只真正的鲲,然后随机便想到,在这个玄密的黄泥台战域之内,纵然再发生了什么也不必台大惊小怪了。
方运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来任务,自己自然没有傻到真的去和鲲来个近距离接触,自己又不是夸父,会来一个傻傻的追日,最后追到死什么也追不到。
自己所说看的到鲲,但谁知道到底距离多少,自己就这个狗刨的速度,估计会比夸父来着要坑爹的多,人家至少还是巨人。
方运不管这些,还是先讲目前的事情办完吧,方运的游泳技术虽说不好,但是这么点的距离还是可以游过去的,自己屁颠屁颠的游啊游,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
带着忐忑的心情,方运成功的游到中央地带,然后内心一阵暗爽,“就知道,我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妥妥的游过去的。”哈哈大笑了几声,却忘记了这儿是在水底,
被呛得咳了咳,又忘记了这儿是在水底,大力吸了一口气,继续呛到了,要怪就怪方运的瞳术太逆天了吧,还有就是嘚瑟过头了。
手忙脚乱的方运立即扒拉游上了舟上,方运汲拉着湿透的衣服爬到了舟上,然后定睛一看,继续傻眼了,没错,方运的确游到了前舱,但是那个喝醉的中年大叔居然跑到了后舱睡了。
方运想要破口大骂,肯定是故意的,然后方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通一声,继续跳进水里,然后开足了马力游到了后舱。当方运以完全可以创造世界纪录的游泳速度返回的时候。
那个喝醉了的中年大叔,有不知什么时候返回到了前舱,位置还一点没变,睡姿也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的仰天,袒胸露乳,那么的风骚。
心生一计的方运又是一个扑通,这次方运长了一个心眼,在水里等待了一阵之后,方运并没有去前舱,而是原路返回了后舱,准备打那个喝醉的闷骚大叔一个措手不及。
带着得意的笑容的方运慢慢的爬上了小舟上,拍了拍额头,那个闷骚的大叔完全没有改变位置,仰天,袒胸露乳,似乎在嘲笑着方运的无用功,就是那么的闷骚。
方运一贯奉行的准则是,你玩我可以,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玩我,当然,这是方运自找的麻烦,谁叫他闲的没事瞎下水玩的。
方运一阵不爽,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一阵,发现神识投射进来的自己除了衣服,别的都没有带进来,例如储物袋,例如藏在袖子,衣服怀里的一些东西。
方运左看右看,发现没有什么顺手的东西可以扔的,然后望了一下自己,发现不是还有靴子吗,这可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不二法宝。
随即就脱下自己的鞋子,方运使出了自认为恰到好处的劲头,不偏不倚,打算正正好好的砸到那个闷骚的中年醉酒大叔的头上,好好出一口恶气。
但方运却忘记了一件事,也是自己气着糊涂了,自己在船上都不能走过去,更何况是鞋子呢,不出意外,鞋子华丽丽的从后面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得砸到了方运的头上。
方运见鞋子突然进入了麻布遮蔽的船内,然后就是波纹一闪,在方运尚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被自己华丽丽的偷袭了。
方运这次发出了火气来,使劲的将砸到自己的鞋子向着大叔的前船方向就扔了过去,然后脑袋朝后,准备将鞋子接住,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可是方运等了一阵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后慢慢的转过头,心怕那只鞋子会突然飞过来,不过,明显是方运想多了。
那只鞋子华丽丽的漂浮在远处的水面上。